不过送她出门前,他承诺过,若有朝一日她有困难,定会助她一臂之力。
翌日一早,曲向东就来接人了。
看着前女友哭着离去,时任则心底免不了有罪恶感,只是时间过了就过了,很难再回头,他对她的感觉不对了,已经无法再激起一丝涟漪,他深信时间会治癒李贤英心底的伤口,上天也会赐予她新的幸福未来。
人走了之后,他关上门,准备回房间拿钥匙,却看见姜秀旼的房门紧闭着,他下意识推开房门,一入眼,就是一整面墙的英文单字和片语。
那一张又一张的便条纸让他十分动容。
谁说笨的人没有可取之处,她花了比别人多的时间去努力,光这份心就足以令人为她喝采。
更令他感动的是,桌上那密密麻麻的字迹,她除了不断用书写的方式来背英文单字和片语,还在纸上一次又一次的写着「不能丢时任则的脸」,真的是傻得让人心疼的笨蛋啊!
而他此刻很想将这个傻得令人心疼的笨蛋拥入怀里。
他不只想而已,还加快行动,转身走出姜秀旼的房间,朝自己的房间快步前进,抓起搁置在桌上的钥匙,飞快的出了门。
而在另一边,李贤熙哭着抵达机场,她是真掉泪假伤心,眼泪是女人的武器,她想用眼泪来软化曲向东,想让他看在他和姊姊过去的情谊帮她一把。
起先曲向东就对她产生了距离感,自然对她有所防备,再加上这两天他委托去调查李贤英的人传回了些许片段资讯,里头有着挺令人震惊的内容——原来李贤英有个双胞胎妹妹。
她到底是李贤英还是李贤熙?
以他对李贤英的了解,眼前这个女人肯定不是他认识的李贤英,她若非她,那就只能是李贤熙了。
因为还没有确实证据,他还未把资料交给请他调查的时任则,想在确认之后,再告诉时任则。
「学长,谢谢你来送我,到这里就行了,真舍不得和你们分别。」李贤熙抹去泪水,忧伤的说。
又一个错,过去李贤英是不叫他学长的,她都称他向东哥哥,因为她的养父母只有收养她一个人,她又从小体弱多病,日子过得挺孤单,所以很想有兄弟姊妹可以一起分享生活点滴。
越来越多证据指向,她不是李贤英。
难怪时任则会让他找人调查她,虽然她有张李贤英的脸孔,可行事作风无一处像温柔善良的李贤英。
想起她冒名顶替李贤英,又想取代李贤英成为时任则的女朋友,动机实在可疑,但现在并无实证可以证明她是冒名顶替姊姊,揭穿也只是打草惊蛇。
至少送她离开是不错的决定。
「我们就此别过,好好照顾自己,把任则忘了,去找寻自己的幸福吧。」
道别后,两人各走各路,曲向东打了通电话给时任则。「喂,是我,你的猜测是正确的,我十分确定她不是李贤英,当务之急,我们得把贤英找出来,这个女人不单纯,我怕她会对贤英不利。」
这边忙着把收集到的资讯传送给时任则,而另一方,假装要出境的李贤熙却在转角换了方向。
一走出机场,她跳上回台北的计程车,也拨出了一通电话。
「是我,我知道你一直跟着我到了台湾,我现在有事情要你帮我办,只要办成功,你要的我都可以满足你。」
电话那头,金发碧眼、眼神涣散的男子露出邪恶的笑,「你总算打电话给我了,你再不打,我正打算直接冲到时任则的面前把你的底子都掀了。」
他正是李贤熙在美国交的男朋友,他有吸毒、暴力恐吓前科,和李贤熙密谋转移李贤英之后,察觉到李贤熙刻意疏远他,他便一路尾随她到了台湾。
「你若不想往后过着荣华富贵的生活,就尽管掀我的底吧。」
男子眼神一凛,拧眉问:「又要我做啥伤天害理的事情?」
「别说的你像善良老百姓,咱们见面再详谈。」她需要一个不怕死的帮手,也需要一个临时的落脚地,查克能做她很好的掩护。
第10章(1)
眼前有成群结队的鸭子,或寛食,或戏水,或呱呱鸣叫,空气里,传送着哀伤凄凉的歌曲,有人嘴巴里念念有词,念的全是英文单字。
姜秀旼回南部一个星期,她回家第一句话,就是跟她爸说:「我决定要接您的养鸭事业了。」
看到三只鸭子同行,她会义愤填膺地走上前去,抓起搞破坏的那只鸭子,说起长篇大论,「你这样是不行的,为何要破坏人家的感情,人家本来两只鸭子如胶似漆,你突然闯进去做啥?眼前有无以计数的鸭子,你再去找一只吧。」
念完了,她才放鸭子离去,自己又坐回鸭寮里的躺椅上,继续背英文单字。
她病还没好,就决定要离开台北那个伤心地,独自回家来疗情伤,嘴上说要接老爸的养鸭事业,但实际上她对养鸭还真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所以几天来,她成天就是对着鸭子放哀伤歌曲,念着英文。
虽然她已经离开LC集团,不会再被人讥笑程度差,也不用担心会让时任则丢脸,可她还是决定去考英检,好证明自己只要努力还是做得到。
这天,好好的音乐突然戛然停止,她忍不住转动视线,转向把音乐关掉的人,「爸,您干么把音乐关了!」
「你每天让我的鸭子宝贝听那些断肠曲,牠们都快得忧郁症了。」
「难不成要放萧邦还是贝多芬音乐吗?让牠们每天精神都很亢奋,不断吃吃吃,每只养得肥滋滋。」
「肥滋滋是最好的,那样才能卖个好价钱,我才有钱可以养你们几只黄毛丫头,你读书的钱就是这么来的。」姜大石理直气壮的回道。
「也是,老爸和老妈辛苦了。」
姜大石被吓到,瞪大眼说:「突然那么感性做什么?你不要吓我!」
「我是在巴结您。」姜秀旼抱住父亲撒起娇来。「你这样我会怕,好像有啥计谋,说吧,有啥事是不是?」
「万一……我是说万I……如果我负债八位数,您会不会帮我?」
「不会!你这个败家女,是不是乱刷卡了?我跟你说,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妹还在读书,我卖田、卖厝花光积蓄,谁养这一大家子?」
这很像她老爸会说的话,不过她其实也没打算拖累一家人,若时任则真的因为她私自离职要她赔偿,没钱的她顶多去坐牢。
一开始,杨晓昭还跟她传讯息,说时任则去找她问她的下落,但这几天他突然没了音讯。
是想通放弃了吧。毕竟他和李贤英的感情资历比她深,她又只是个替代品而已,他会找她,八成只是因为良心不安。
她是真心想成全他们,可是每每想起来,她的心就很痛,只好成天躲在鸭寮听歌疗情伤,这样哭了也不会有人发现。
她爸妈问起过,她谎称当时说和时任则交往是骗他们的,目的就是不想回来接管养鸭事业。
当然她被臭骂了一顿,那之后她爸妈就不再对此事发表意见。而她爸很理所当然地把她当接班人教育,成天灌输她一些养鸭技巧和行销手法。
她当然是有听没有懂,顶多就是来养养鸭,帮她爸把鸭子养得肥滋滋的,将来卖个好价钱。
「好了,被您一念,我肚子痛了,先去厕所一下。」
鸭寮很简单,没有先进的卫生设备,厕所是临时隔间,随便挖了个洞当排便口,排泄物直接就当菜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