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才能使鬼推磨,她这条命,不就是钱换来的?
「你能做什么?」一双凤眸朝她上下打量着。
瞧那细胳膊细腿,浑身没几两肉,难不成还想学人盘店面开酒楼、掌厨当厨师?
凤谣不知,他还真猜对了,邵紫兮正是想买下那栋楼来开饭馆。
「这用不着你操心。」他态度不佳,邵紫兮自然也懒得和他废话,方才对他的那一点好感,也因他的轻视消失得一干二净。
「你可知你在和谁说话?」凤谣眯起眼,直瞪着她。
没人敢用这个态度对他,更何况,他还是她的「救命恩人。」
邵紫兮学他上下打量着他,然后到:「如果没看错,应该不是和畜生说话。」
「你!」这女人居然暗讽他是畜生?!她好大的胆子。
凤谣怒了,一双比女人还漂亮的眸子死死的瞪着她。
见两人火药味十足,杜云澄有些讶异。
凤谣这人喜怒无常,外表看似轻佻。实则心思缜密,此外他对与自己无关的人事物,压根懒得理会,今日他肯出手已经够出乎他意料,这会儿竟还如此针对紫兮?这样的反常,让他有些意外。
再说紫兮,平时也是乖巧温顺,今儿个怎么像是炸了毛的猫,不仅牙尖嘴利,而且,似乎对凤谣很有意见。
不论如何,紫兮是他的亲人,他可不想她得罪了凤谣,他这个好友耍起脾气来,可不会管对方是男是女
「紫兮,你打听那栋楼做什么?」挡住好友发火的眸子,杜允澄岔开话题。
邵紫兮也懒得和凤谣计较,杏眸一转,又变回了和颜悦色的模样,轻声说,「我想做点小生意。」
见她对自己没好脸色,对杜允澄却是巧笑倩兮,凤谣那把无名火得更旺,但在听见她真要做生意时,凤眸闪过一抹曲光,让他忍下了满腹火气,静立在一旁,不再出声。
「小生意?」杜允澄一怔,旋即拧眉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姨母给你的嫁妆呢?可是被邵紫菀给污了去?」
他会这么说自然不是无的放矢,邵紫菀出嫁那日,十里红妆,除去圣上和太后给太子妃的赏赐,她的陪嫁也就仅次当年出嫁的连月长公主而己。
曾萍儿不过是商户之女,家境普通,而邵铭诤为官清廉,就算有家产也不可能全给了邵紫菀当陪嫁,毕竟他还看其他女儿,因此那些陪嫁的来源很是可疑,况且有些东西,他就曾在母亲的私库看过……
他娘曾说过,她和姨母当初嫁人,家里一碗水端平,嫁入丞相府的母亲,与嫁入尚书府的姨母,两人的嫁妆都是一样的,十里红妆,羡煞旁人。
姨母逝世,独留紫兮一个女儿,姨母的嫁妆自然是留给她,可看紫兮今日所言,他直觉她有了麻烦。
嫁妆?邵紫兮杏眸微凝。她生母留给她的嫁妆的确被曾萍儿母女抢了去,不过无妨,她会让她们怎么吞就怎么吐,原原本本的还回来。
不过这事,她不想杜允澄担心,于是道,「这事我会处理,我做生意只是不想闲在家里,成日胡思乱想,想找点事做,澄表哥,你可知这楼是否要出售或是有在租赁?」
凤城分东南西北四个区域,南区为贫民区,住的大多是出身穷苦的人家,而北区的集市则是人牙子的所在地,且在北区的集市,只要是你想得到的,什么都能买卖。
至于东、西两区的集市则是凤城最热闹的地方,也因此,邵紫兮才会先从东、西两区的集市找起。
她走了一个早上,就数醉香楼正对面的地点最好,可这楼也奇怪,看那样子,前身应当也是栋酒楼,只是不知为何歇了业,且上头没贴半张红纸,既不售也不租。邵紫兮原本打算用完膳再到西市去找找,现在正巧遇到杜允澄,想说他人面广,或许知道些什么。
杜允澄想起她前几天的遭遇,在大庭广众之下,也不便多问,听她问了对面的酒楼,他扫了眼一旁的凤谣,迟疑的说:「这楼的主人我恰巧认识,只不过,他似乎不打算卖也不打算租。」
「是吗?」邵紫兮有些失望,在她看来,那栋楼的地点极好,虽说她也打算开饭馆,而对面就是老字号的醉香楼,可她不怕竞争,人都贪新鲜,只要她手艺够好,就不怕留不住客人,可惜了……
见她失望,杜允澄有些不忍,又看了眼身旁不发一语的好友,正欲开口,凤谣却早他一步开口说——
「想买我的楼,可以!」这话让杜允澄和邵紫兮同时一愣。
杜允澄可是知道这栋楼的来由,忍不住问:「凤谣,这楼不是你母后……」
凤谣却举起手,示意他别多嘴,又说:「但我有个条件。」
邵紫兮没想到这楼的主人竟是凤谣,她微拧眉,挣扎着要不要与其扯上关系,思索了会,还是没抵过心头对这地点的喜爱,于是问:「什么条件?」
凤谣笑了,笑得无比灿烂,然后轻声说——
「我要你方才给那小男孩的糖果。」
第七章 初相遇的回忆
凤谣独自一人来到他位于近郊的一处别院。
今夜的天空无光,漆黑的夜色,犹如墨一般的浓厚,他从怀中拿出一只荷包,乍看之下,与今日邵紫兮赠予小男孩的那只荷包几乎一样,确实小了一号,且上头绣着的彩虹有些歪七扭八,绣工很明显的差了一大截。
凝视着那年岁已久的小荷包,凤谣深邃的眸由流转着一抹异光,看向别院的一处假山,思绪回到他与她相识的那一年——
那年,他刚满六岁,他的母后逝世,父皇让德妃照顾年幼丧母的他,而原本一直位居母后之下的德妃,因为他母后的离世,一时锋头无两,掌管了整个后宫,加上在未入皇宫之前她一直是城中贵女的领头羊,一年一度的花朝节,由她举办的宴会最是盛大,众贵女也以参加她举办的宴会为荣。
可入了皇宫后,因有个皇后压着,宫廷举办宴会一事,压根就轮不到德妃,直到她成了后宫第一人的现在。
皇后丧期刚过,她就迫不及待的操办起花朝节的宴会,而举办的地点,正是圣上赏赐给皇后,也是皇后生前最爱的「梨采别庄。」
年幼的凤谣失去疼爱他的母后,德妃虽答应圣上会疼他如亲子般,好好照顾他,可背地里却是对其不闻不问,甚至常因为一点小事便对他又打又骂。
宴会很成功,德妃邀请了皇城里绝大多数的贵女,身为主人的德妃,自是忙得团团转,压根就忘了凤谣这个拖油瓶。
凤谣也不喜德妃,没人照顾的他。一个人来到别院内的「舞樱院」,那是昔日母后最爱的院落,母后体弱,每年寒冬来临前,都会带着他来此处调寒,直到举办完花朝节后,才会返回皇宫。
看着偌大的庭院,因失去主人照顾而萧条,再听着前院热闹的声响,一直故作坚强的凤谣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母后……谣儿好怕……」他缩在假山的山洞里,瘦小的身子因哭泣不停的抖动着。
这些日子,他看尽了人情冷暖,原本待他和善可亲的宫人,不知为何一个个都变了,不仅对他冷言冷语,甚至暗地里对他动手动脚、克扣他的吃定用度,他想告诉父皇,可父皇公务忙碌,压根没有空看望他。
他只好告诉德妃。谁知,原本母后还在时对他极好的德妃也像变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