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量不超过十二点。」其实他不能保证,因为今晚是在私人招待所,时间上是不受限制的。
「了解。」她决定还是打个电话跟爸说一下,免得他等门。
柴映东长吁一口气。「太好了。」
「嗄?」有需要这么高兴吗?这是她的职责呀!
「三分钟后停车场见。」也不解释松口气的原因,他就这么干脆的挂上电话。
只有三分钟,她连哀号的时间都没有就赶紧拿起包包往外冲。
当她冲到停车场时,柴映东已经坐在驾驶座上,她只好拉开车门坐进乘客座。
最近都这样,只要过了下班时间,他就坚持由他开车,她只有坐在旁边干瞪眼的分。
才刚坐定,车子就冲出去了,她没勇气开口问为何要这么赶,一般晚宴不是都在七点以后才开始吗。
「我答应主办人要开舞,做我的舞伴吧。」刻意等到她上车后才说出今晚找她作伴的真正目的。
「啥?!」她无法不扬高音调。
「刚刚已经说过要请你帮忙。」
「不是因为担心喝酒所以要我在一旁等待?」她以为他是担心会喝酒,所以需要她把车开回公司。
等红灯时,他转头看她,露出淡定笑容。「有你在身边不会喝多的。」
「可是……」
「你刚刚已经答应了。」
「那是我以为……」
「你最适合。」
程芳蓁掩不住惊诧的看向他。「哪里适合了?」
她根本一点都不适合,除了毕业典礼外,她没参加过任何正式的场合。
「有你在身边我很安心。」
她愣愣的与他对视,他眼中全然的信任让她有点小感动。
「还是找其它人吧。」她不想坏了他的事。
「不想,而且没时间了,先去换衣服吧。」他笃定的态度不容置喙。
「换什么衣服?」
「两个穿着长裤的人抱在一起跳舞很恶。」他不能接受和一个穿着裤装的女生共舞。
她很配合的在脑袋中浮现自己穿着套装和他相拥共舞的画面,然后夸张的打了个寒颤。
那画面确实满恶心的。
但问题是,她并没有正面答应要做他的舞伴呀。「我真的不行啦!」
「到了,既来之则安之。」浪荡迷人的笑容漾在脸上。
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带进一家精品店。
经过一番折腾,她换上高贵的晚礼服及高跟鞋,幸亏老板娘手巧动作快又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指甲、配件、发型一并服务,让她得以「一体成型」,但是她怎么觉得鞋子好紧,像在裹小脚,礼服也太凉快了点。
总之,这些行头对她来说,很不真实也很让她受罪。
当她坐着的时候还好,只是觉得脚很紧,但站起身时却像是穿了小一号的鞋般难受,脚趾头很痛,好像两节关节要挤成一节般痛苦。
脚痛让她表情扭曲却强忍着,她从没穿过这么高又这么细跟的高跟鞋,所以天真的以为这是第一次的必然现象,忍个一晚应该没问题。
当她打扮好,出现在柴映东面前时,他完全不掩饰对她的着迷,眯起眼看她。「你总是有让我着迷到失态的魅力,美极了。」
他好想轻吻她粉嫩的脸颊。
柴映东的赞美让她羞涩的低下头。「谢谢。」
所有的不适与疼痛因为他的赞美而暂时被抛到脑后,今晚她会好好表现,不让他失望。
他们准时抵达招待所,下车后他曲起手臂示意她挽着。
她本来还犹豫着,但脚趾阵阵的抽疼让她立刻挽上他的手臂。
「你脸色不太好,还好吗?」他惊讶她的脸色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苍白。
她皱起鼻头。「实不相瞒,脚趾头很痛。」
柴映东立刻停下脚步当机立断地说:「是不是鞋子不合脚?先脱下来。」
「新鞋比较咬脚,走吧,要迟了。」她不想成为绊脚石,强忍着痛装没事。
「真的没问题?」他还是不放心。
「嗯,高跟鞋都是这样的,没事。」听起来像是在安慰他,其实鼓勖自己的成分比较多。
「不舒服的时候一定要说,不要逞强。」他轻声道。
轻柔的嗓音让她觉得好窝心。「嗯。」
柴映东刻意放慢脚步,而她则克制着不将身体的重量压到他的手臂上。
为了转移对痛脚的注意力,她努力找话题和他聊,然后她想起刚刚本来要提醒他却没机会讲的事。
「对了,有一件事一定要先让你知道。」
「什么事?」
「我不会跳舞,只在小学时跳过大会操。」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
他先是微愣,然后仰头畅笑。
「你还笑得出来?到时丢脸的可是你耶。」反正她谁也不认识,就算摔跤了也无所谓,结果他却笑成这样,一点也不在乎会出丑这件事。
「不如我们一起跳大会操吧!」
她一个踉跄差点摔跤。「别开玩笑了。」
「放心吧,一切顺其自然。」拍拍她挽着他的手臂。
「别后悔哈。」她翻了翻白眼。
他以自信的笑容回答她。
聊天并没有让她脚趾的疼痛减缓,反而越来越疼,她的额际开始冒汗,渐渐控制不住的将身体的重量压向他。
柴映东感到手臂越来越沉重,随即放缓脚步,在她耳边低声道:「千万不要逞强。」
看着她强忍痛的模样,他开始后悔带她过来,虽然这样的她美得让人惊艳,但看她疼到脸都白了,让他有种想立刻带她回家的冲动。
「嗯。」她已经在逞强了。
程芳蓁翻着盘内的草莓派,眼光直追着柴映东转。
他真是好看耀眼又贴心。
虽然常常故意笑说那些用眼光追随他的贵妇名媛是花痴,但她自己又好到哪去?眼光追他追得更凶,甚至还会因为能和他朝夕相处而偷偷得意。
其实她才是真正的大花痴、应援团团长。
怎么办?她好像越来越离不开他了,看到别的女人和他讲话也会不舒服,目光总自然的聚焦在他身上,时时刻刻都想和他在一起,单独的。
但,这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吧?
就像现在本来他说会陪在她身边的,但他们一进来他就被许多人包围,她听不懂他们说什么,渐渐的就退开到一旁。
而原本说好要开舞的工作,也由柴映东和女主办人做了,看到主办人搂着柴映东,目光紧紧盯着他,夸张得意的笑容几乎占满整张脸,她合理怀疑这根本是女主办人一开始就设计好的阴谋。
一开始柴映东坚持要和她开舞,但主办人好说歹说的搬出各种理由,一下担心这样会丢了自己的面子,一下又担心宾客会模糊焦点等等理由,就是要和柴映东跳第一支舞。
是说她本来就只是来充数的,不会跳舞也没身分,所以干脆顺着主办人的话,把机会让出来,况且她一双快要报废的脚连走路都有困难,更别提跳舞,所以不开舞对她及柴映东来说反而好。
但,眼好酸、心好闷。
一曲舞毕,面子里子都有的主办人就顺理成章的带着柴映东满场飞,而她只能以眼神跟着他满场飞。
挺拔的他走到哪里都是注目的焦点,平常不敢正面迎视他太久,今晚可是大大方方看他,然后发现他真的很好看,谈话的他、跳舞的他、认真倾听的他,每一个角度都好好看。
他是天生的王,总是得到大家的注意,在他身边,她觉得自己渺小得像是浮游生物,随时消失也不会有人发现。
要不是一身华丽,肯定被当服务生看待,只是美食当前她也食不下咽,心思全挤在痛脚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