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闭症是后天形成的,也许是上次的经验让你不愉快所以才会形成这个症状。」
这样也能猜到?!
她扬眉看他,努努嘴道:「上次真的不是很愉快没错,不过应该不是什么幽闭症,至少我敢搭电梯,而且喝了你的开水后比较好了。」她不喜欢被说成是病人。
「虽然这样的事故不常发生,但是有空还是去看一下医生。」他建议道。
她仅扬高一下眉头当作回应,摆明不想去看医生。
看她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条花生口味的士力架巧克力。「要不要吃巧克力?」
「以前觉得带着公文包的人事业都做很大,现在终于知道公文包的用途了。」
看她似乎比较好些,至少会说玩笑话了,他才稍微放心。
「巧克力是比较不占空间又能补充能量的好东西。」将手中的巧克力包装拆开递给她,他没想太多,很自然的就这么做了。
程芳蓁微愣后接过巧克力。
已经拆的巧克力不吃也不行,只是士力架的高甜度让她无法招架,所以她并不喜欢吃,然而他温暖的眼神让她无法拒绝,即使不喜欢还是乖乖的咬了一口。
有了甜腻腻的巧克力做桥梁,陌生感很快就被淡化,至少他们给对方的笑容变多了。
最重要的是,程芳蓁忘了要害怕这件事,看起来轻松自在不少。
这时电梯外传来拍门声及保全的声音,告知维修人员已经赶到,电梯很快就会恢复正常的讯息。
确认安全后,他们静静的等待电梯修复。
空气中弥漫着士力架甜甜的香味,程芳蓁的笑容看起来也好甜,连心情都受到影响而带着淡淡的甜。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灯就重新亮起,电梯也重新运作。
一直到二十三楼后柴映东才开口道:「到这里是要找我还是李秘书?」
他笑着看她,脸上彷佛写着「我是总经理」五个大字。
她张大嘴看着他喃喃道:「你是新上任的总经理?!」不用看她都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一定蠢毙了。
他笑着点头。
突来的转变让她一时反应不过来,等了一天的怒火被电梯事件给吓跑了,对新总经理的怨气因为他的一杯水、几个笑而烟消云散,嘴里还残留着巧克力的香气与甜蜜呢!
看着这张那么和善帅气的脸,她怎么也堆不起怒气、发不出怒火。
「你怎么会是总经理。」声音细如蚊蚋。
柴映东从小就耳聪目明,即使她声音小得可怜,他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他觉得她的反应有趣极了,也非常好奇她到这儿来的目的。
「不然你觉得我该是什么?」他笑着反问。
程芳蓁连做几次深呼吸,试着稳定原本澎湃不已的情绪,她绝对不能见色忘父,不能被美色所迷惑。
「我来是要找你。」
柴映东扬眉。「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
「那不重要。」她努力想忘记自己刚刚在他面前脆弱的模样,试着展现气势,可惜拿人手短又吃人嘴软,已经下肚的开水和巧克力让她强硬不了。
已经准备下班的秘书见到他们立即放下手中的包包,不过柴映东却以手势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他领着程芳蓁进办公室,先让她坐下。
「说明来意前,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柴映东一派轻松的坐进她对面的会客沙发。
「程芳蓁,程增福的女儿。」她希望自己看起来有杀气,可惜并没有。
柴映东看着她好一会儿后,才两手一摊无奈道:「我爸朋友的女儿?」
最近来找他的不是准备离开公司的员工,就是一堆世伯的女儿、亲戚的,所以他自动把她归类成后者。
他对她本来很有好感,但是知道他可能是某世伯的女儿就持保留态度了。
程芳蓁不可思议的瞪着他。
老爸为了「服侍」董事长犠牲不少和她相处的时间,他和董事长在一起的时间,比她这个女儿、他这个儿子还多出几万倍,结果他却连名字都不知道?!她真是替老爸感到不值啊!
她僵着脸道:「程增福是昨天被强迫退休的司机。」
「啊——程叔啊!」他抚额笑道,丝毫不受那几乎要灼穿他的眸光影响。
知道她不是那些世伯的女儿让他心情好多了。
但是他漫不经心的态度让程芳蓁很不开心。「连名字都记不得,该不会是一时兴起的随兴决定吧?」
柴映东摇摇头。「不是不记得,是我一直都称他程叔,而手续上的细节是人事部办理的,所以不知道他的名字。」
「我爸他很喜欢这份工作。」她语调趋缓,因为公司并没有做错什么,甚至给了超额的退休金及抚慰金,因此她也只能动之以情。
「我知道,程叔一直是董事长的得力助手,公司也很肯定他的能力,但是公司需要年轻化。」他不否定程叔对公司的贡献,尤其他担任司机的这些年零事故的表现,就足以年年拿金牌。
「我知道公司年轻化是每个企业的目标,但那是指内部执行单位,像你这么重要的主管,安全是非常重要的,由资深又有经验的司机继续服务不是更好?」企业求新求变是趋势,但司机并不是非换不可的呀!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也请你考虑一下我的心情。」柴映东心平气和地道。
「嗄?」她满脸错愕,「杀人凶手」有什么心情好考虑?
「如果你是我,请一位年纪大到可以当爸爸的大叔来为自己开车,你安心吗?会不会觉得对不起对方?会不会觉得自己没礼貌、不懂得敬老尊贤?」他清澄无伪的眼眸看起来很有说服力。
「我……」
就像她明明不爱甜得腻死人的士力架,却着魔似的从他手中接过巧克力,而且还吃光光,他的眼神、笑容、声音具有强大的牵引力,让她因为受到吸引而心跳加速。
其实他说的没错,如果能天天让爸爸接送,温馨幸福的滋味肯定让她开心得连眼睛都会笑;但如果是由一个和爸爸一样年纪的大叔来当司机的话,心里肯定难受又歉疚,宁愿搭捷运、转公交车,不然难以化解内心强烈的罪恶感。
她的窘样让他笑眯了眼。「看来你也坐不下去是吧?」
「嗯。」程芳蓁艰难的点头同意他的说法。
「虽然很感谢程叔对公司的贡献,但公司正在转型,年轻化是趋势,很难因为特定的原因破例,落实制度的公司才好管理。」
身为管理者常会遇到必须做取舍的时候,所以得保持地位独立,不受情感左右,一切按公司规定进行,即使知道部分员工对他的看法很负面、对他的做法有意见,他也从不特别解释,但面对她,却让他有想解释清楚的冲动。
这感觉很奇妙,回国后,他曾和无数人见过面、说过话,没有一个让他印象深刻或想深入了解,偏偏从在电梯里时,微麻的奇妙感觉就一直包围他,虽不至于像法国电影「心动的感觉」里的男主角那样,第一眼看到女主角就立定在原地心动得傻眼,但程芳蓁的每一个表情动作都隐隐牵动着他的神经是事实。
他现在反而庆幸让程叔优退,不然怎能遇到她?
程芳蓁原本就不强的气势顿时削弱到零,因为他说的都在理啊。
「如果你真的觉得公司亏待程叔,不妨来公司应征,传承父亲的衣钵也是好事一桩。」柴映东忍不住笑了起来,笑是因为他自觉这是个不错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