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您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见主子摔下山坡,青儿在上头担心的朝下头喊着。
“我没事……哎呀!”白蕴惜站起来时,才发现自己的脚踝扭伤了。
他见状,蹲下来背朝着她,“上来,我背你上去。”
“不,你受伤了,我可以自己走上去。”她说着,试图要自己走上山坡。
“罗唆,小爷我武功高强,这点伤算不了什么,你快上来,我背你上去。”他二话不说的拽着她,强行的背起她一步一步往山坡上爬去。
趴在他背上,白蕴惜心尖震颤得厉害,宛如浪潮般一波一波冲击着,全身更是炙烫得犹如煮沸的滚水。
这一瞬间,她忍不住想着,今生若要嫁人,她愿嫁他为妻。
上完香,白蕴惜如往常那般到静室抄经。
这回她屏退了随行的奶娘和几名侍婢,独自一人待在屋里。
她朝窗外瞟了几眼似是在等着什么,须臾,摆在墙边一个约莫半人高的柜子里忽然窜出一人。
把她吓了一跳,在看清那人后,白蕴惜及时捂着嘴才没叫出声。
“开平哥,你怎么藏在柜子里?”
“这房里只有柜子能勉强藏人。”崔开平掸了掸衣袖,笑咧着嘴走到她面前。
“我还以为你会爬窗子进来呢。”她抿着唇轻笑,以他那性子,爬窗子进来似乎更像他会做的事。
“你忘了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是躲在那柜子里。”就要离开了,他希望她能一直记得他,别忘了他,所以今儿个才又特意躲在柜子里。
经他一提,白蕴惜也想起这事,笑眯了一双丹凤眼,“那时你躲在柜子里睡着了,摔了出来,把陪着我在这儿抄经书的奶娘给吓了一大跳呢。对了,你写信说有事要见我,可是有什么急事?”怕惊动了外头的奶娘,她低声询问。
“我后天就要走了。”崔开平目不转睛的望着她,贪婪的想再多看她几眼。
“你要上哪去?”白蕴惜诧问。
“我要去从军。”他抬起下颚,一脸骄傲。
“从军,你想上战场杀敌?”
他双眼熠熠生辉的说道:“没错,我日后要做个大将军。”寺里的和尚教他读书识字,但他书读不来,自知不可能考个状元。为了要娶她为妻,他不得不豁出性命去拚搏,如今她已十四岁,再过几年就将婚配,不能再拖下去,他得去拚个功名回来才有资格娶她。
“大将军不是那么好做的。”她不想他上战场,她听爹娘说过战场那种地方有多凶险,去了未必有命能再回来。
“你这是不相信我能做得了大将军?”
“不是。”她只是不希望他有危险,希望他能留下来平平安安的度日。
“你等着吧,我一定会当个大将军,衣锦还乡,到时候你等我回来……”说到这儿,他一张俊脸蓦地涨红,那句等我回来娶你,赧然的迟迟说不出口。
“我听说大将军年纪都很大了,等你当到大将军会不会很老了?”
听她这么说他急了,脱口而出,“我会拚命杀敌,最多三年,不,四年,我一定回来,你别、别……”别嫁人那几个字,到嘴边又被他吞了回去。
他说不出口,空口无凭,他不知道该拿什么来向她承诺,让她等他回来。
两人身分天差地远,他若不拚个将军回来,他拿什么来迎娶她?
她看着他,不解的问:“别什么?”
“你、你……等我回来,我一定会当个大将军。”说到这儿他瞅着她,耳根子有些发红,“等我当了大将军之后,你说当我的夫人是不是会很威风?”
“应该会吧。”她不想他当什么大将军,她只想他好好的。
“那你、你想不想、想不想当……大将军的夫人?”他紧张的结结巴巴,说完后一张清俊的脸孔涨得红通通。
白蕴惜一愣之后,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他这是想要娶她为妻,她柔美的脸庞顿时羞红了,赧然的垂下脸,两手紧张的绞弄着衣裙。
见她抿着唇,红着脸却不答腔,崔开平情急的追问:“你你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能当大将军?”他相信凭着自个儿学到的这身本领,定能在战场上杀敌建功。
她连忙回道:“不,我相信你。但战场凶险万分,我不愿意你拿命去与人厮杀。”
“我不怕的。”他笑咧着嘴,一脸自信的拍胸膛,“你放心,我定会成为大将军平安回来。”想到什么,他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喜孜孜的拉起她的手,塞到她手里,“这玉扣是我娘留给我的,你拿着。”这是他给她的定情信物,只要她收下,就代表她答应他了。
她垂眸看了眼手里的玉扣,抬眸迎上他那双溢满着期盼的眼神,一颗心扑通扑通在胸腔里乱撞着。
担心她不肯要,他急忙指着玉扣说道:“我找人瞧过了,这玉扣质地温润,成色极好,能值一些银子。”
她轻握住玉扣,清丽的面颊染上绯红,收下了玉扣,羞怯的轻点螓首,细声说道:“那我先替你收着。”这是答应他了。
见她点头,收下了他的玉扣,崔开平欢喜得笑眯了眼。
“你等我,我一定回来娶你。”
第二章 似梦非梦(1)
房里,一名穿着铠甲的男子跪在地上,怀里抱着一名女子,嗓音悲切嘶哑的质问:“你为什么要服毒自尽?!我已求得皇上网开一面饶恕你的罪,你为什么还要寻死?!”
“我娘家与夫家犯下如此重罪被满门抄斩,我委实无颜再独自苟活於世……”躺在他怀里的女子唇瓣不停的逸出鲜血,她颤巍巍的抬起手,歉然的轻抚着男子的脸庞,“对不起,当年我没有遵守承诺等你回来……对不起……”在这人生的最后时刻,她放纵自己贪婪的注视着他,能多看他一眼也好。
男子满脸悲痛,泪流满面的责问她,“当年你为什么不等我回来?为什么?!”
“我……”她想再多看他几眼,但视力已逐渐模糊看不清了,但她仍努力张着眼,一眨也不眨的望着他,“我想等你的,真的,我想等你回来,可是姊姊和爹娘……我没办法……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这枚玉扣还给……你……”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手腕上解下玉扣,递到他手上,此时双眼再也撑不住徐徐阖上,唇瓣轻不可闻的逸出几个字,“愿来生……”
躺在床榻上的白蕴惜从恶梦中惊醒过来,惊悸的张开双眼,抬手往脸上一抹,发觉自个儿的脸竟湿漉漉一片,意识彷佛仍陷在适才的梦中,胸臆间仍残留着梦境里那哀戚绝望之情,久久回不了神。
过了好半晌,白蕴惜才慢慢平复下来。
是梦,不是真的,但梦中的情景清晰得宛如真实,彷佛她真亲身经历了那样的一生,她心有余悸的抬手捂着似有些隐隐发疼的胸口。
她耳畔忽然间传来一道嗓音——
“扬善系统久久向宿主报到。”
她有些恍惚,没留意到那声音,嘴里喃喃说着,“怎么会作那种奇怪的梦?”
梦里,她嫁给了别人,但她娘家和夫家因犯下大罪被满门抄斩,没一个人活下来,而她是靠着已成了大将军的崔开平向皇帝求情才留下一命,不过她最终因无颜面对他,也不想拖累他,选择服毒自尽。
她怎么会嫁给了别人?她答应了开平哥要等他回来的,离开前开平哥让她等他四年,今年已是第三年,虽然已有半年多的时间未收到他的音讯,可她相信他一定能平安回来,一定能的,她这段时间时常到善有寺里为他抄经祈福,菩萨定会护佑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