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不分青红皂白,连向他询问证实是否真有其事都没有,就单方面将他定罪责怪他的父母与亲人们,他已失望心寒到不想再与他们浪费唇舌,直接让张虎将证据与证人呈上,揭发当年欲谋害他性命的有两人,一是裴晟楠,二是裴晟志,也就是二叔的长子,他的好三弟。
结果自然两人都不认罪,然后再与其他人连成一气,歪曲事实、强行狡辩的团结在一起,共同对抗他这个“外人”,逼得他只好先处理紫菱母子的事,瓦解他们的团结后再来各个击破。
其实来此之前,他已预料过可能会发生什么事,他又该怎么做才能让这些人认罪与认错,只可惜他千算万算也没料到他们能恬不知耻到这种程度。
爹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娘说他再有错也是你亲大哥;二叔二婶说你三弟是个胡涂的,你大人有大量别与他计较。
他们完全没有怪罪曾经要他命的那两个人,只一个劲的为他们寻找理由替他们脱罪,最后甚至于说出那样一句比直接杀了他更让他难受的话出来——他们说,反正你也没死。
反正他也没死吗?
呵呵呵,所以,他们难道是希望他死吗?
当年若不是他命大,他早就成为一堆枯骨了。
而不管他有死没死,过去三年多来,传言他早已死绝的这些日子里,这些人真的曾为他难过,曾觉得后悔自责过吗?如果真有的话,他们还会如此对待他的妻子与孩子吗?
看着这些所谓血浓于水的至亲家人,他心痛欲绝,难受得连话都说不出来,随他一同前来,始终冷眼旁观不发一语的李诚却突然开口说话——
李诚一开口就雷霆万钧的将裴家人给拿捏住了,让他见识到什么叫做打蛇打七寸的要领,没想到事后李诚却告诉他,这一切他全都是按照太太所交代的做的。
他刚得知此事时,心情真是错愕不已,还有些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可最终却全化成了苦笑、庆幸与感谢。
他的妻子是他见过最聪慧果断的女子,她为人宽厚良善,处事公正公平,手段见识不凡,每每让他感觉到骄傲与佩服。
他的妻子是世上绝无仅有的,为了能配上这么一个绝世好妻,他今后一定会更加努力,只为了能给她更好更幸福的未来。
听他讲诉完此次去庆州的经过后,纪芙柔有些不满的嘟囔道:“所以,最终也只是让他们不再为难你、不为难咱们而已吗?恶人应该要有恶报才对。”
此时此刻她只有这个想法,至于对于庆州裴家那些人的厚颜无耻,她早就见怪不怪了,所以一点也不感觉到意外或是气愤什么的。
裴晟睿表情有点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告诉她,“恶报有没有我不知道,但恶果已经出现了。”
“什么恶果?”纪芙柔问道。
“紫菱和那个孩子。”
纪芙柔愣了一下,不解的说:“那孩子不是你爹的吗?认了就是,难道还有什么问题?”最多再影响到公婆的感情罢了。
裴晟睿露出难以启齿的表情。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快点说。”纪芙柔催促他。
裴晟睿又犹豫一下才扯了扯嘴角,叹息道:“那孩子不一定是爹的。”
“这是什么意思?”纪芙柔愕然不已。
既然都说了,裴晟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把庆州裴家现今乌烟瘴气的乱象全告诉她。
“老三说,他亲眼看见过老大和那丫头厮混在一起,时间差不多就落在紫菱怀上身孕之际,所以孩子也有可能是老大的。当时紫菱也在场,听见老三用淫妇这字眼说她时,突然就像疯了似的要攻击老三,嘴里还疯喊着如果她是淫妇,那老三就是奸夫。”
纪芙柔双眼圆瞠,目瞪口呆的看了他半晌才难以置信的脱口道:“难道、难道老三和她也……”
裴晟睿无言的点头。
“这真的是……真的是……”纪芙柔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因为实在是太离谱了。
“我真的很庆幸早与庆州那边分了家。”裴晟睿有感而发的叹息道。
“我也很庆幸。”纪芙柔也深有同感的点头道。
尾声 身心都幸福
不管庆州裴家那边因为紫菱与那孩子的事变得多么的乌烟瘴气,或是闹得多么的鸡飞狗跳,这些都与沛城裴家这边无关。
裴晟睿压根儿不想再理那边的人,所以即便听到些什么也完全是听而不闻。
纪芙柔就更不用说了,每天待在家里吃饱睡,睡饱吃的做个爽爽的孕妇,爽到都快要不知今夕是何夕了,哪里还会记得庆州裴家那些与自己无关的糟心事。
总之,对纪芙柔来说,日子在平静与幸福中一天天的滑溜过去,转眼间就来到她快要临盆之时。
裴晟睿很紧张也很担心,从前几日大夫说应该就在这几天会生产后,他就把生意上的事全丢给李诚去处理,自己足不出户的待在家中,寸步不离的守着快临盆的妻子。
纪芙柔也有点紧张与担心,毕竟她在生小希望时着实吃了不少苦,虽说那时情况特殊,小希望是意外早产的,但她还是会害怕啊。
兴许是被她的不安情绪所感染,裴晟睿也变得有些草木皆兵,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跳起来,尤其是晚上睡觉的时候。
也因此,不过短短三天的时间,他的一双眼睛已变成了熊猫眼,让纪芙柔看了真是又好笑又心疼。
“你别这么紧张,大夫和稳婆不是说我的状况很好,顺其自然就好,不会有问题的。”她安抚他道。
“我知道,我没紧张。”他睁眼说瞎话。
纪芙柔无奈,想开口再说些什么时,却突然感觉腹部传来一阵收缩,可是她并未感觉到疼痛,所以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要生了。
才刚这么想而己,又一阵明显的宫缩传来,接着便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她体内流了出来。
瞬间,她第一个想法就是羊水破了,她要生了。
“晟睿,我好像要生了。”她赶紧抬头对孩子他爹说,怎知却见孩子他爹的脸莫名的有些苍白。“你怎么了?”
“你要生了?”他紧张的问道,看到她一脸平静的样子,好像和他听说女人要临盆时的反应不太一样,“你怎么不喊疼,肚子不疼吗?”
“很奇怪,好像没什么痛的感觉。”纪芙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着感觉又宫缩了一下,然后就看见坐在她面前的孩子他爹突然间倒抽了一口气。
“你怎么了,是不是有哪儿不舒服?”她关心的问道,完全忘了自己才是要临盆的孕妇,因为她真的不觉得肚子疼,就是肚子有种收缩和往下坠的感觉,还有腰酸酸的。
见她好像真的没什么不适,裴晟睿也松了一口气,以为她还没有要生,因为这几日他实在闹过太多笑话了,所以这回他冷静了许多。
他先回答她的问题,道:“不知道,肚子突然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疼。”他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
“是吃坏肚子了吗?”
“感觉不太像。”
“那——”纪芙柔正想问他要不要请大夫来看时,感觉肚子又传来一阵剧烈的收缩,这回有些疼,但令她难以置信的是,她竟看见裴晟睿又猛然倒抽了一口气,瞬间疼得整张脸都泛白了,就好像阵痛要生孩子的人是他而不是她。
等一下!
一个离奇的想法突然从她脑袋里一闪而过,她忍不住脱口道:“我的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