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么?」瑞亲王瞪眼看着眼前这个草包,很想将她扔出去。「若战郡王妃有个差池,你要如何向战郡王交代?更别说把她炸死了,人死在瑞亲王府里,战郡王会善罢甘休吗?」
景玲月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可……可王爷不是要妾身去亲近孙贵妃……」
瑞亲王沉下了脸。「本王要你去亲近孙贵妃,没有叫你取战郡王妃的性命!这两者之问是有何干系了?本王还用的上你哥哥呢,巴结战郡王妃都嫌不够了,你居然把她叫来府里要炸死她?你是猪脑袋不成?!」
景玲月委屈地为自己分辩道:「那是因为王爷根本不知道个中原由,孙贵妃很讨厌覃清菡,我才会出此下策,我若让覃清菡从世间消失,孙贵妃肯定会把我当自己人……」
「本王是要做大事的人,不要与本王说那些鸡毛蒜皮的事。」瑞亲王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总之,你好好巴结着孙贵妃,以后有你的好处,也要经常去战郡王府走动,和你哥哥保持好关系,若水到渠成要用上你哥哥的景家军时,才能出奇制胜!」
另一边,景飞月一回到战郡王府便找来了江伯。
「由此刻起,不许让大姑奶奶踏进战郡王府一步,她派来的人也一律不许进来,亦不许传话!」
江伯有些错愕,但还是躬身道:「老奴明白了。」
第二十章 凭玉佩认亲(1)
元月初一是大黎的国庆日,亦是举国同庆的日子,这一日,民间都会挂彩灯、放炮仗,而宫里亦举行了宫宴,文武百官与其亲眷都能进宫共享盛宴,而这一日亦请了邻国友邦的贵宾参与盛会,来的不是皇子便是亲王,皇后因此特地情商覃清菡制作招待贵宾的糕点。
覃清菡在万国糕点会之后便名扬四海,天下人皆知大黎有个战郡王妃,她所做的糕点在万国糕点大赛夺了魁,她那两款芒果慕斯糕、抹茶千层糕被当日来自各国的三十位评审赞扬得天上有地下无,因此有许多外宾指名要品尝战郡王妃所做的糕点,尤其是她夺魁的那两款糕点。
往年在国庆这一日,招待外宾的糕点都是由孙贵妃亲手制作,今年皇后连问都没问孙贵妃一声,直接将这重责大任交给了覃清菡,据传孙贵妃知晓的那日,气到鼻子都歪了,云露宫里能摔的东西都让她摔尽了。
覃清菡接下这重责大任,亦不敢等闲视之,她应众人要求制作了抹茶千层糕、芒果慕斯糕,且因为成功栽植了可可树,加上御膳房点心局将他们不会应用的乳酪全都送给了她,让她有更大的发挥空间,因此在这次的国宴上,她做出了提拉米苏、巧克力千层蛋糕、爆浆巧克力泡芙、重乳酪蛋糕、焦糖布丁,以及费工的彩虹千层蛋糕。
玛德莲和马卡龙则制作成礼盒让外宾能带走,还有大量的土司,抹上不同的果酱之后微微煎至金黄,再切成一口大小,便是一道能供所有人食用的简单小甜点,飮料部分,因为腊月寒冷,她准备了五款热饮,分别是抹茶拿铁、香檀热柠檬茶、珍珠焦糖牛乳、巧克力拿铁、香芋花生牛乳。
宫宴的这一日,景珑月随兄嫂入宫,她知道嫂嫂很得太后眼缘,经常入宫走动,虽然嫂嫂也常要她一块儿进宫,但她生性不擅应酬,不像嫂嫂能信手拈来应付得那么好,便都婉谢了。
这阵子她总觉得很不安,姊姊已经嫁人,且已有身孕,近日哥哥嫂嫂开始在讨论她的婚事,说了众家的公子给她听,她却是越听越茫然。
那些公子在哥哥嫂嫂口中都是极好的,都是极适合她的良配,可她还是不安呐,要和一个未曾谋面的男子共度一生,她想都没想过,如今被逼要去想,却是越想越心慌。
她能不能不要嫁?如果可以,她想一辈子留在府里,她喜欢在府里的日子,宁静又美好,两个贴身丫鬟懂事又贴心,将她起居打点得妥妥当当,平时绣绣花,和嫂嫂学做糕点,玉儿、堂儿下了学又可以与他们玩,哥哥没有侍妾,府里相对单纯,没有宅斗的糟心事,她想一辈子这样过下去。
可是,她知道自己的梦想只是奢望,她已经快十六了,若再不议亲,人家就会开始怀疑她是有问题的姑娘,养个老姑娘在府里,哥哥也会被指指点点,面上无光。
所以,唉,终归一句话,她得嫁人,嫁一个不知是圆是扁的人,然后为他生孩子,与他过一生,这件事像颗巨石重重的压在她的心上,让她每每想到就垂头丧气,有时还会不自觉的叹气,尤其是这样的盛宴,让她更是旁徨,总觉得自己不是属于那之中的一分子,然而顶着战郡王府二姑娘的头衔,她也不能把自己藏起来,都不出来见见世面。
她,还是适合在白莲镇上生活的吧?做个小小的农家女,朝看水东流,暮看日西坠,不需要被迫出来应酬……可是,她连谋生的能力都没有,在镇上时都是靠嫂嫂养活她的,这样的她,凭什么想回白莲镇生活啊?
景珑月愁云惨雾的咬着唇,浑然忘了自己在宫宴之上,忘了会有多少双眼睛在放大检视她这个战郡王府二姑娘。
像是知道主子又在神游太虚,站在身后伺候的画眉轻轻碰了碰主子的香肩,悄声道:「姑娘,皇上快要驾到了,您可要打起精神来。」
果然,不多时,广明殿外便传来动静。
「皇上驾到!」
御前大太监孟德海尖细的嗓音响起,就见身着明黄龙袍的皇帝从容入殿,没多久,太后、皇后、太子、皇子、公主和众多嫔妃也到了。
宫宴正式开始,美食佳肴鱼贯送上,彩带舞、扇子舞、莲香舞、剑舞,一个接一个的表演看得人眼花撩乱,景珑月发现自己真的不喜欢看这些,她甚至觉得殿里人太多了,呼吸困难,她需要透透气。
「画眉,陪我去净房。」她悄声对画眉说道。
主仆两人跟旁边的覃清菡告知一声便起身退出了大殿,到了殿外,景珑月瞬间觉得好了很多,她自然是没有要去净房的,不过找个理由出来罢了。
「咱们到桥上走走。」景珑月披着银狐皮的斗篷,地上是厚厚的积雪,细小的雪粒正从天际飘落,远处是气派的宫殿楼宇、高阁亭台。
画眉有些担心主子的身子。「姑娘,咱们走会儿就回去吧,不然郡王妃可要派人出来找咱们了。」
景珑月点了点头。「我知道。」
她与景玲月不同,她向来是逆来顺受又乖巧的,成了主子之后,还很听丫鬟的话,从来不会违逆丫鬟的意思。
主仆两人往太液池畔走了过去,放眼望去,处处都是盛放的梅花,暗香浮动,飞桥建得迤逦蜿蜒,不愧为皇家梅圔,步步皆景,处处如画,让人流连忘返。
两人沿着小径漫步,才上了桥不久,画眉突然蹙眉道:「姑娘,奴婢肚子有些疼……」
景珑月也不以为意。「那你快去找净房,来时好像有看到,并不远,我在这儿等你,不会乱走,你放心。」
「那奴婢去去就来。」画眉连忙下桥,急急奔去寻净房了。
景珑月走了几十步,想到答应画眉她不会乱走,当下便不走了,靠在栏杆上欣赏景色,不一会儿,她微微踮起脚尖想看看桥下泊着的小船,脚下却忽然因踩到积雪而一滑,重心不稳猛地栽倒,她连惊呼都来不及发出便整个人一头往桥下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