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朗……」
桃花仙?他竟真是桃花仙?
在玄朗还厘不清时,就见洛云汐突然扶住自己的额头喊道:「玄朗,我……」
洛云汐的话还未说完,玄朗便见她失去意识,眼见就要摔下驴车,他一个箭步上前及时扶住她。
「云汐、云汐!」
只是玄朗不管怎么喊,都没能把洛云汐喊,他心急的把洛云汐在驴车上安置好,趴上驴车就往城里急驶而去。
洛云汐的身子经大夫诊断并无大碍,只是令大夫不解的是,洛云汐好似身上的精力在一瞬间被抽干一般,才会昏厥得这么突然。
玄朗从洛云汐昏去后就一直守着她,不管洛叔、洛婶怎么劝就是不肯离开。
云汐这一昏迷就是三天,这三天里,玄朗记起了非常多的事情,记起了自己就是那株已经存在了无数年岁的桃花树。
或草或木、或水或石,万物皆有灵,只是并不是所有灵体皆有机缘成精成仙,然而他便是得到机缘的那个。
最初玄朗只是觉得他的日子太漫长而无趣,所以爱听在桃花树下的人们聊天,聆听着他们的故事。
他很喜欢宫青琉,小时候的她总是带着红扑扑的笑靥,像个小尾巴的跟在叶哲修的身后。
本来玄朗对她的印象也就仅止于她是个可爱的小女娃而已,直到某天,宫青琉与叶哲修玩躲猫猫,就躲在他树后的处草丛里,遇见了一件不平之事。
玄朗讨厌寺庙、讨厌和尚,不仅仅只是因为他一笑桃花开的本事迷惑不了和尚之外,他更讨厌寺庙那每日规律定时的朝钟暮鼓以及单调无趣的念经声,然而偏偏他的本体就是树,灵体避得开,但总不能长期不回来吧!
尽管他再讨厌,不代表有人要将他移株,他就一定能接受,更何况,还把他当待价而沽的商品!
「我每个月在法严寺的献金也花了不少,如今我就只是跟贵寺讨要这株桃花树也不行?」一名富贾捻了捻胡须,对住持施加压力,此等树龄的桃花树不常见,而且一树桃花没有因为树龄而稀落,反而开得十分灿烂,这是可遇不可求的好树。
如果能种在他刚在县城里买的大宅,办几场赏花会邀些名流来赏花,也算是为自己添光。
玄朗冷眼看着那名财大气粗的富贾,端着想用钱砸人的气势,粗俗得令玄朗作呕,这样的人,也配把自己给请到他家去!
僧人乃世外之人,对钱财本就不看重,虽然对那富贾连声道谢他的献金,但也没有一点将树出让的打算。
只是两人的对话一来一往之间终究惹怒了那名富贾,让他声音拔尖了不少。
「住持如此得罪于我,就不怕我后续会怎么对待法严寺吗?」
躲在草丛里的宫青琉终于听不下去了,钻出了草丛就大张双手挡在桃花树前,还一脸不认同的看着那名富贾。
「这株桃花树比法严寺还早就来到这里,漂亮的桃花人人都可以欣赏,凭什么要让你一人独占了。」
玄朗看着自己身前那个小小的脑袋瓜,还梳着可爱的丫髻,人小,胆子可不小,那个脑满肠肥的富贾少说也有她几倍大,但她一点都不惧怕,只是因为身子不好,所以说完话后忍不住地咳了几声。
「就凭我要钱有钱,要买一栋桃花树还难吗?」
「这桃花树不是法严寺的,是天的、是地的,谁也没有资格卖!」
「你这小娃儿是谁?竟敢如此对我说话?」
住持也因宫青琉的气势而露出笑容,他弯下身子,语气恭敬的说:「宫大小姐,本寺不会卖,你放心。」
「住持,你可要想清楚,我能拿出的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富贾一听,又开口威胁。
「先别说本寺对于自从建寺之初就立在此处的桃花树,给了本寺的香客一个游憩之处充满了感激之情,就算本寺要恩将仇报,也得给宫府一个面子。」
「宫府?」
宫家大宅虽在城里,但别庄就在附近,只要宫青琉到别庄时就一定会到桃花树这里来游玩,今天,她就是与叶哲修在这里躲猫猫的。
叶哲修在附近找不到宫青琉,立刻猜测她到桃花树这里来了,一来,就看见一个人正指着宫青琉骂,他不悦的顶了回去,「对!县城里的宫府你不知道吗?真是不长眼。」
那富贾有了忌惮,对待宫青琉及住持也不敢再那么盛气凌人。
宫府虽然只是一小小的地方官,但对平民百姓甚至是这种想尽办法要打入名流圈子的暴发户,都是不能得罪的人,一听到这娃儿是宫府大小姐,那名富贾悻悻然的住了嘴,回了住持几句话后,便放弃离去了。
此时,宫青琉才露出了满意的笑意,回身就给了桃花树一个大大的拥抱,「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因为我最喜欢你了。」
「不公平,那我呢?」
「哲修哥又不是树。」
「你啊!真的很喜欢这树呢!好了,你的身子也不好,出来够久了,万一病了怎么办,我们快回去吧!」
与住持道别后,叶哲修便牵着宫青琉的手走了。
桃花树旁又恢复了宁静后,玄朗缓缓的由树身幻化而出,身上,好似还能感觉到宫青琉抱着他的感觉。
这个娃儿,原来不是只有可爱、天真而已,玄朗笑了,他一名桃花仙,只要他的灵体在,寻常人要伤他的本体便不容易,哪需要个小娃儿的保护,但看见一名娃儿挡在他身前、或是抱着他说要保护他,还是让他平静的心湖起了涟漪……
有多久了?有多久没有一个人这样引起他的注意了?
后来,宫青琉渐渐长大,玄朗才知道他们是自小就定了娃娃亲的未婚夫妻,他看着他们在桃花树下互诉情衷,看着宫青琉总是一脸幸福,玄朗也为她开心。
直到那一天,他看见了宫青琉的妹妹与叶哲修相约在桃花树下,听见了她对叶哲修说的话——
「我们要厮守就得除掉阻碍,我那个病恹恹的姊姊宫青琉。」
「你放心,我没悔婚的唯一原因,便是因为她是嫡女,要得到宫家的一切,我必须娶她。」因为宫家并无男丁能继承产业,所以宫家的一切,以后都会由宫青琉全数承接。
「哦,我还以为你真对她有意呢!」
「怎么可能,那样柔弱的女子不合我的意,动不动就虚弱得下不了床,看了就晦气。」
「你打算怎么做?杀人的坏事我可不做。」
「何必弄脏自己的手,等我们成亲,我得到了宫家的一切,我就故意制造机会让她看见我们之间的私情,把她气得发病,老天自然会帮我们收拾了她。」
听见了这样的阴谋,叫玄朗怎能不为宫青琉担心?看着宫青琉被叶哲修所骗,傻傻地露出自以为幸福的笑靥,玄朗好急,好想为宫青琉除去会伤害她的人。
在意识到自己已经太过在意宫青琉时,他更发现其实自己早在不知不觉间爱上了宫青琉。
他虽已成仙,亦不能随意残害人命,只得现身向宫青琉示警。
一开始,他把宫青琉吓得昏了过去,宫青琉过了好几天才又回到桃花树下,这一回,玄朗不再由桃花树里现身后,而是「走」向宫青琉,用尽一切办法让宫青琉不害怕他从而听他解释。
可听他提起叶哲修的阴谋后,宫青琉并不相信,也从没当他是桃花仙,还当他是来路不明的精怪,是想陷害叶哲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