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罗思颖强忍不舒服的感觉,赶紧站起身,狼狈地拿出手帕整理自己。「您、您好。」
上一次来到酒庄参加收成晚宴,她并未见到锡尔斯夫人,如今在这种情况下见面,她整个人不自在到了极点。
感觉到她的手足无措,锡尔斯夫人微笑地望着她。「司机会帮你把行李提进房里,我们到屋里喝喝茶、吃吃点心,休息一下好吗?」
锡尔斯夫人的贴心提议让她感激地点了点头。「谢谢。」
天气冷,加上与台北类似的绵绵阴雨不断,又有孕吐困扰,她真的想坐下来休息一下。
她的话一落,鲁伯特立刻热情地上前抱住她。「小甜心,欢迎回家!」
他毫不掩饰的热情让她充满不安与紧张的心立刻暖暖的,但听着「欢迎回家」,却又是五味杂陈。
还不知道夏柏旭对她的感情,一切也尚未确定,怎么能对她说「欢迎回家」呢?
看出她的心情,他厚实的大手正想拍拍她的肩安慰她,锡尔斯夫人突然出声制止。「住手,不准动!」
鲁伯特的大手僵在半空中,与罗思颖有志一同地望向锡尔斯夫人。
「随便从背后拍孕妇的肩膀可能会导致流产,这是东方人怀孕时的禁忌。」鲁伯特一向豪爽,她真怕被他的大手粗鲁一拍,锡尔斯家的小孙子就这么被拍掉了。
鲁伯特眼睛瞪得大大,缩回手,傻笑。「那……小甜心,你和你未来婆婆好好聊聊,我去忙园里的工作,咱们晚餐见喽!」
因为他的话,罗思颖脸上迅速涌起困窘的红晕,还来不及响应,只见他已经往葡萄园走去。
锡尔斯夫人见状跟着说:「葡萄采收完毕后,园里便开始进行让葡萄树进入休养期的工作。让他去忙,我们走吧!」
罗思颖点了点头,亦步亦趋跟在她身边,因为彼此不相熟,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突然,锡尔斯夫人开口打破沉默。「如果让你嫁来这边,种葡萄、酿酒,你愿意吗?」
她突如其来的直接问话让罗思颖讶异地望了她一眼。
彷佛预料到她的惊讶,锡尔斯夫人笑着说:「这么问你或许有些唐突,但身为酒庄的主人之一,我私心希望你和阿旭能留在这里。」语气稍作停歇,她充满遗憾地叹了口气。「虽然那孩子从没答应要回来继承家里的事业,但我希望你可以说服他。」
没料到夏柏旭的母亲对她寄予厚望,罗思颖呐呐地解释。「夫人……其实我不确定,阿旭他……他是不是爱我,是不是愿意娶我……」
锡尔斯夫人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柔声道:「这些年,我虽然不在儿子身边,但一个母亲对儿子的了解,不会因为距离而有改变。撇开他那让人眼花缭乱的情史,由迪洛这段时间的观察结果看来,你可以算是这么多年来,他唯一用心的对象。我想,你在他心中有一定的地位,是特别的。」
再次由他家人口中听到这样的话,罗思颖愣愣的。「我真的不确定……」
虽然锡尔斯家人似乎对她很有信心,可由夏柏旭的态度看来,她真没有足够的信心说服自己,他其实是爱着她,只是还没看清楚自己的心。
第9章(2)
突然,锡尔斯夫人问:「你喝过红酒吧?」
罗思颖疑惑地点了点头,不明白话题怎么会突然岔开。
「红酒的涩是必然存在的味道,不过单宁比较重或较酸的葡萄酒,只要经过时间的培养、熟成,口感会变得温润丰满,成为迷人的陈年好酒;其实爱情就和红酒一样,没有那分苦涩,没有经过时间酝酿,也就尝不出苦尽甘来的甜美滋味。
再给阿旭一点时间吧!那孩子和我一样,表面上瞧来威严十足,其实内心十分柔软,若真的让他动了心,你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即便平日对自己的儿子颇有微词,但在这紧要时刻,她当然得尽力宣扬儿子的优点。
罗思颖深思了下她以红酒比喻爱情的理论,认同地点了点头,却又忍不住叹息。「我会的。虽然我们还不完全了解彼此,但我知道他的好……只是他身边的女人未免太多了,我真的……」
对于儿子的情史,锡尔斯夫人也感到无奈,酌量了许久才开口。「在还没遇上真爱之前,他身边的女人的确多了些,但只要以后他能专一对你才是重点。至于还没了解彼此这一点倒是简单,婚后再恋爱,也是另一种浪漫。」
罗思颖听着,忽然感觉现在的状况很不妙。
大家似乎一致看好她和夏柏旭的恋情,不断描绘美好的远景让她忍不住对未来怀有希望。
可她还是会害怕,怕结果不如预期,那她、肚子里的宝宝……该怎么办?
想到这可能,她感到不安,锡尔斯夫人却在这时拉住她的手,温柔地说:「其实说起来,你和我家挺有缘的,加上我来自台湾,私心也希望儿子能娶个东方女孩。我很信任我两个儿子的眼光。」
被那双软厚的手握住,一股温意冉冉涌上,安抚了她内心的恐慌与不安,她瞬间安定了许多。
她从未想过,一段情走到最后,竟会与锡尔斯一家人产生这么深厚的牵扯。
「谢谢……」千言万语,却只有这两个字最能表达她此刻的心情。
锡尔斯夫人微笑道:「就快是一家人了,不用说谢。」
芳心激动地沸腾,罗思颖的担心与疑虑终于消除了。
或许……未来真的如他们所说的那样值得怀抱希望。
罗思颖下意识将手搁在仍然平坦的腹间,乐观地等待。
在罗思颖出现后的第三天,夏柏旭发现自己快要被郁结在胸口的闷气堵得快爆炸了。
他的忍耐到达极限,再也无法欺骗自己,忽视真正的心意。
犹记之前与她相处的时光,只要想起她,心里便莫名其妙地愉悦,但那一夜之后,只要想起她,他就莫名烦躁,该死地想她!
而那该死的女人出现在他面前之后,再次消失得彻底。
他不得不承认,如果这是她为了让他记住她的手段,那么她成功了!
她就像是一张网,慢慢地、无声地,在他毫无所觉时,将喜欢自由的他笼进网中,让他动了想安定下来的念头。
意识到自己的心,他再也无路可逃,烦躁地关上计算机,拿了车钥匙,直接杀到罗思颖的住处。
没想到他一走进大楼,管理员一认出他,张口便问他是不是要将罗思颖的账单、信件带回去。
他才知道罗思颖根本不在台湾,那……她上哪儿去了?
若是短时间的旅游,应该不会请大楼管理员替她收账单信件,再说,据他所知,罗思颖唯一的亲人是她奶奶,而老人家已经过世许久,她还能去哪里?
她轻易将他的思绪弄得一片混乱,偏偏他对她的了解如此有限,一时之间,他后悔自己居然拖到今天才来找她。
她若就此消失在他的生命里,他一定无法原谅自己!
脸色铁青地回到车上,僵在车里好一会儿,他突然想到,或许有个人知道罗思颖的下落——
「泊·微醺」平日下午的客人不多,夏柏旭一走进店里,没多久便看见他要找的人。
聂彦淮一看到他,总是如沐春风的笑脸瞬间垮下。
在罗思颖出国后他便一直在等,等这个后知后觉的迟钝男人上门来找人。
终于,在他快要失去耐性前,他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