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道闷火已在他心中熊熊燃烧。
未等问斩,废后已在牢里自杀!
毕竟曾是王后的身份,王后跟大宓王陈言,欲将以国丧之礼来发丧。
“公主,听说废后的丧礼连尚玉元师也会来,真不明白他怎会来参加一个废后的丧礼?”一名叫瑞紫的宫女将听来的消息,对正让人梳妆画眉的漆华禀报道。
“尚玉元师?你是说在九华山顶,预言我未来的那人来到咱们大宓了?”她有些话异。
“对,就是他。事实上,他已来到咱们宫里了,方才我为公主端茶水过来时,远远就瞧见了他。他身着金线纬衣,满头白发,一瞧就知道是个可以呼风唤雨的化外能人。”瑞紫兴奋的描述。
“你说他现在就在宫里?”漆华眼睛亮起。
“您想见见他?”她马上猜到公主的意思。
“当然。就是他预言我以后可以成为女帝,我却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次他难得出现,我非见他一面不可,顺道还想问问,还要等多久,我才能称帝?”漆华兴奋难当的推开为她上妆的宫女,急切的站起身。
“您现在就要过去见他吗?我瞧他是往大王殿上去,应该是去见大王了。”瑞紫再道。
漆华颔首后,立即带着两名侍女,匆忙往大王殿而去。
她走后不到须臾,舜兰到来。
“公主不在殿内。”瑞紫对她道。
“那……”她脸色极为苍白,手中端着一碗鲜红血液,不知该怎么办。
无奈又心疼的接过她手中的碗。“这碗血恐怕公主没法喝了,等她回来后怕是腥了,我看你得重新再滴一碗来。”可怜的舜兰十根手指上都是刀痕,全是滴血的结果。
瑞紫也是少数知道她滴血是为公主治心疾的人之一,从前看久了早就没什么感觉,可最近看她滴血滴得凶,实在很于心不忍。
舜兰点头,几乎挤不出笑来,脸色也越来越青白了。“那这碗血,麻烦你帮我处理了。谢谢。”她瘦弱的身子转身要回去,准备稍晚些再滴来一碗血。
“舜兰,等等!”瑞紫唤住她,将碗塞回她手中。“我跟你说,公主往大王殿去了,你要不将血送到那里去,请公主马上喝下。”这样就不用再滴一次血了。
“公主到大王殿去了?”
“是的,你快过去吧。”
“可是大王殿上大王与王后应该也在吧?”公主交代过,说是怕大王与王后担心自己病情加剧,让她滴那么多血的事不许教他们知晓,她若带着整碗血贸然出现,恐怕不太好。
瑞紫明白她的顾虑。公主也曾警告过她和几个亲近侍女,这事不许外傅,可是她就是有心想让大王见到舜兰的可怜处境。大王与王后平常对待舜兰很心慈宽容,若见到她每日失这么多血,憔悴成这模样,一定会救她,不让她再受到公主不人道的摧残。
她故意骗她,“大王与王后此刻不在大王殿,公主前往那里是因为来了贵客,公主是去见他的。”她若不这么说,舜兰一定不敢违逆公主的意思到大殿上去。
“贵客?宫里来了什么贵客吗?”
“听说是尚玉元师。”
“是他?!”然而舜兰还是很犹豫。“大王他们……”
“去吧,大王与王后真的不在殿上的。”瑞紫保证。
好吧,她真的不想再滴一碗血了,而且她也好奇这位神通广大的大师风采。舜兰终于放下顾忌,端着碗往大王殿而去。
第8章(1)
“元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元师见谅!”菊殷一见尚玉元师入殿,立即起身恭敬相迎,王后也谨慎的垂首等他入座。
“大王客气了,老夫担当不起。”一名梓衣道士含笑入座。
“哪还有什么担当不起的!这各国国主都争着想要见您金面,可惜都是难上加难,今日您愿意造访我大惑,本王哪能不尽心款待。”菊殷崇敬的笑道。
“何须如此费心,我只是来参加丧礼的,并不想造成大王的麻烦。”尚玉元师客气回应。
“说到丧礼,元师应该不识得我的废后,为何专程前来参加丧礼?”他实在不解。
尚玉元帅意味深长的瞧了一眼不安的王后后,笑了笑。“我其实不是来参加丧礼的,是王后以丧礼之名通知我过来。”
“是王后通知您的利之菊殷大为吃惊。“您认识王后?”
“是的。”
“何时?我怎么不知情?”他这话是问向王后的。
她无奈一笑,解释道:“元师是在我生下女儿时,曾与我见过一面,那时他留下了话,道日后王后也就是废后死时,他会再次出现。”
“此事你为何不曾对我提起?”菊殷大为不满被如此隐瞒。
“此事不用怪王后,是我要她别说的。”尚玉元师开口道。
“为何要瞒我?”菊殷脸色益发难看。
“因为我预知你会废后,而这废后与否的决定是要你自己所下,我不想介入,这有违天理。”
原来如此,他怒气稍稍平息了些,“您当时就这么笃定我一定会废后?”
“你怎可能让女帝的生母列为侧妃,这是想也知道的事。我笃定的是废后多年后会自杀身亡,而我等待的就是这个时机,是时候考验女帝了。”
菊殷心惊,所以王后才会坚持要以国丧之礼来办理废后的丧事,目的就是让元师确定废后已死。“您方才提到要考验女帝,这是什么意思?”他紧张的问。
“女帝只要能通过这次的考验,离称帝就不远了。”
他闻言大喜。“您是说时机到了?!”
“就快了。”
“那是什么考验呢?”见大王欢喜过头,忽略了元师所说的考验,王后赶紧再尚玉元师莫测高深的一笑。“已经在考验了,至于如何考验,你们不久后就会知道了。”
王后很是失望,元师不说清楚,她就不能帮女儿,也不知这考验女儿过不过得了……
“这个……敢问元师,不是我不信你心,我只是想再确认一次,这天下当真属于我女儿的吗?”菊殷每日忐忑,等待全心培育的女儿代他站上高峰,将大宓推向巨大帝国之路迈进,就怕这一切希望只是黄梁一梦。
尚玉元师淡淡一笑。“天机如此,当日的预言绝对无误。”
菊殷笑得閤不拢嘴。“当真如此、当真如此啊!”太好了!
“可是近日出现一名男子,他可会阻碍我女儿迈向女帝之路?”王后想起了歌泽,不安的再问。
“王后所说的可是西邺王子,歌泽?”
“对,就是他。这人阴险无比,我怕江山有变!”菊殷立刻接口。
“放心,若她能通过考验,注定是千古一帝,那男人再有野心,这江山也拿不走,命运谁也无法改变。”尚玉元师说得很肯定。
“这中间不会有误?”菊殷不安心的追问。
“有,除非她死。”
“啊啊……”他脸色一变。“不会的,我女儿不会死!不会将江山拱手让人的!”
尚玉元师但笑不语。
菊殷与王后对视一眼,心中略有不好的预感,但稍纵即逝。
“我来此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该要离开了。”尚玉元师起身要走。
两人不禁愕然。“您来此什么事也没做过,怎么就说目的达到要走了?”菊殷错愕的问。
“谁说我什么事也没做?我刚做完一件大事。”他说得玄虚,说完径自转身,不等旁入相送,从偏殿飘然离去。
菊殷与王后对于他来去匆匆的事还很困惑不解,见他走时不选正殿而由偏殿离开,更是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