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怎么会在深夜找你?你胡说!”她不信他的说词。
“是真的,她道有话对我说--”
“舜兰姑娘,你睡着了吗?我们是公主寝殿的侍卫,请问你可有见到或听到任何异动?”门外响起几下敲门声,随即有人客气的出声询问。
歌泽双眸绽冷的望着她,任凭她的决定了。
舜兰咬了咬唇,此时已适应黑暗,隐隐约约中还能见到他的脸。要把他供出去吗?不!她实在做不到,真是欠他的了!
“没有,还没睡,我没听到任何异样。”虽然心跳极快,但她嗓音还算持稳。
“那打扰了。走!咱们再到别处搜去。”喧哗声渐小,侍卫走远了。
难得说谎,她忍不住呼出一口长气,一侧过脸才发现他凤眸微弯,薄唇扬宙间,笑得她内心很不平静。
“你别误会,我只是想先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该把你供出去的时候我不会手软的。”她像是解释给他听,也像是在强调给自己听。
他俊脸上依旧漾着笑意。“我没骗你,漆华真约我过去。”
她撇了撇嘴。“我凭什么相信你?拿出证据来。”
这时月光透进窗子,微光中,歌泽瞧见她红润的朱唇抿着,平凡中带点可爱的面容泛着疑心,他心笙摇动,竟觉得她好美。
她不漂亮的,与漆华比起来,她称不上美,但从自己进到这大宓王宫见到她第一眼后,他就不由自主地一直受她吸引。
“喂,你还没回答我呢。”舜兰没有察觉到他半眯起眼的惊艳目光,伸手拉起他,顺道撑起身子坐起。
“我想漆华是想色诱我,安排我今晚上她的床。你说,有没有可能?”他嘻皮笑脸的反问。
“你给我正经点!公主不会做出这种事的。”她闻言忍不住气结。
“我想一定是这样,可谁知道计画赶不上变化,我上不成她的床,却躺上了你的。”不管她脸色已变,他故意又说。
轰!她脑袋炸开了。“你、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哪有躺我的床?!”
“没有吗?”歌泽勾魅着一双眼,语气拉长,薄唇浅浅扬起,愉悦地望向她。
舜兰双腮爆红。这会儿两人不就坐在床上吗?她身上只着件单薄纲衣,简直可说是暴露了。
“这个……我们又没怎样!”她尴尬无力的说。
“也不能说没怎样,唔,我刚才抱了你。”
“哪有?”她惊呼。
他还一脸回味无穷的表情,“你身子很软、很香。”
“你住口啦!”
“可能是因为你的衣裳过于单薄吧,所以肉肉的身材藏不住--”
咚!他被人一脚踹下床了!
这是他自找的,活该,他没生气,笑嘻嘻地自己由地上爬起。
“滚!”舜兰气急败坏的说。
他贼笑了一下。“怎么,不再问我夜探公主寝殿的事了?”
“你要说早说了,不会说些浑话来刺激人!”她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道。
“漆华找我过去,八成也是想问跟你同样问过我的问题,我的真心。”顿了一下,他忽地冷沉了声音道。
她胸口一颤,“你会回答她一样的答案吗?”
歌泽扬起一抹莫测高深的笑,“当然。”
“你那所谓的“真心』,不会是公主想要的,是女人都不会接受的。”她胸里出现比起先前更难言的纠结,缠得她莫名的揪心。
“我知道,所以我只说真心不说天下。”
“你……算了,你心意已定,我说什么都没用,反正你与公主的事也不是我一个小侍女干涉得了的,你可以走了--欸!你做什么?”
她本想赶人,却见他下床后径自点了烛火,寝房瞬间变亮,那她“单薄暴露”的衣服不就见光死?!她赶紧缩进被子里去,将自己遮个密不透风。
一室明亮后,歌泽第一眼就瞧见墙上挂着的“画”。这不是那日他见到垫在方盒里,任乌龟漫爬的图纸吗?
“你怎么还不走?”舜兰寒毛直竖的问。他该不会起了什么歹念吧?!
“既然来到了你这里,我想顺便解惑一下。你房里的--这些兔子是怎么回事啊?”他走过去拉开她的衣柜,手指向柜子里藏着的彩色兔子问。
提到自己的“实验”,她忍不住得意了。“那个啊,是我发现一种花,可以提炼出染料,我于是先染在兔子身上,看能持续多久不褪色,如果效果不错,染在人的毛发上应该也很特别。”原来他也好奇这个啊!
歌泽眼角抽搐了一下。光见到这些兔子身上的颜色,绿、紫、金……如果人的头上被染成这样,那能看吗?
他只能说,这丫头的想法真是异于常人。
“还有,你床上贴了许多小纸盏,这些文字你都看得懂?”他走回来,随手撕下床帐上一张的小纸篑,不知是哪国的文字。
“看得懂啊,我从小就喜欢研究各国文字意义,尤其喜欢读各国的笑话集,也收集很多笑话贴在床边,每天晚上睡前看看笑话,笑一笑,放轻松,开心入睡。”
她解释道。
“看不出你对语文这么有学习的天份。”对她越了解,就越觉得她与一般女人真的很不一样。
“还好啦,反正你也知道,公主以后是要当女帝的,既是如此,对各国的文字文化一定要有所了解,我们大王聘请了许多先生来教导公主,我跟在旁边也就听懂了。”不过公主对这些完全没兴趣就是了,反倒要她多学点,将来好为她这个主子分忧解劳。
歌泽点点头,又问:“那猫儿身上的--”
“王子。”门外蓦地传来张白石极压抑的呼唤声。
“这家伙见我进你房里,自己去引开侍卫,这会儿找来了。很可惜,其他的问题我下回再问吧!”他走到床前道,见她还缩在棉被里,一脸的防备,他不免觉得好笑。
望着她又浓又直的长发毫无束缚的披泄在枕头上,衬得她的瓜子脸更显白皙,他情不自禁地拉了拉她的长发。
“你的眉毛比一般女人还要粗浓些,却因此英气许多,幸好鼻子和嘴巴长得不错,还是很有女人味的。”
舜兰瞬间火红了小脸,心头也是一片辣辣的。女人味?他说她有女人味?她那张“幸好”长得不错的嘴,倏然张大。他这是调戏她吗?
她脸上傻傻地浮出一朵笑花,心里小鹿跟着乱撞成一团,连他什么时候走的,都没发觉……
“王子,咱西邺那头传来消息,南方的国土正闹蝗灾,大王派去了解状况的人迟迟末回报确切灾情,而虫害将蔓延全国、不久国内将无一粒米可食的消息却已在四处流传,造成子民人心惶惶,大王对此也束手无叶,您说这怎么办才好?”张白石忧心仲仲地报告着刚收到的消息。
歌泽沉吟一会后问:“父玉派谁去勘灾?”
“是怀果大人。”
“怀果……”他冷笑一记。“父王这不是雨中挑稻草,越挑越重!”
“王子是说怀果有问题?”张白石心惊问道。
“当然有问题。去年他在父王寿宴上时,大说南寮如何如何的好,农业如何如何的强,要父王招聘南寮的能人成为我西邺的『农师』,父王当时回绝了他,说是我西邺务农并不差,不需要外人来教导西邺的农政问题。”
“莫非是怀果拿了南寮的好处?”王子心细如发,原来早看出端倪。
“我国农政确实不差,这并非是父王自以为是,而那怀果一心媚外,这意图很明显,他是暗藏城府,故意迟报灾情,甚至加大灾情的严重,造成全国上下恐慌,而这好处便是,南寮的农作以及除虫药剂可以侵入我国,怀果将可由南寮手上大赚一笔。”他很快推敲出前因后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