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酿酒?」方浣露双眼一亮。
周氏笑得和蔼,「对,酿梅酒,我们先去摘梅子吧。」
方浣露跟着周氏学酿酒学出了兴趣,日子过得充实,渐渐地习惯了她的新生活,只是……唉,新生活并不是全都是美好的。
每天,周氏会带着她去向严老太君请安,严老太君讨厌她,把孙子离家出走的事怪罪在她身上,时常骂她,每次挨骂时她都觉得很可怕,幸好婆婆总会解救她,为她说好话。
婆婆和二房相处不睦,有许多纷争,也常让她受到惊吓,原因在于二老爷和她已逝的公公是双胞胎兄弟,因为继承爵位的问题让二房仇视大房,尤其是个性跋扈又刻薄的二太太,
平常只要和婆婆一碰面,就会顺口提起她那个离家出走,至今下落不明的侯爷儿子,借题发挥酸个几句,让婆婆痛苦。
偏偏婆婆个性温和,哪有二太太强势,当然吵架也总是吵输,连带她这个媳妇也会遭殃,二太太会毒舌的说她有多穷酸多贫贱,不讨丈夫喜爱,才会害丈夫离家出走,方浣露每次远远看到她,都会自动避远一点。
比起来,三房一家人简直太好了,跟二房是天使与魔鬼的差别。
今天,方浣露本来要去找三房聊天,二房的堂妹严紫鸳却差人来找她,说要和她这个堂嫂一起喝茶,联系感情。
方浣露想起那个长得娇娇美美、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堂妹,和跋扈的二太太完全不像,她不好意思推拒,带着翠玉去了一趟。可她没想到二太太也在,当下错愕不已,感觉就像误入蛇窟。
此时,二太太和严紫鸳正坐在一张图桌前喝茶,身边有好几个嬷嬷婢女服侍着,看到她来了,二太太马上要婢女倒茶,朝她挤出热络的笑招呼道:「浣露,你来啦,快坐下」
「呢,是……」方浣露真心觉得那笑容好假,她小心翼翼选了离二太太最远的位子,也就是对面坐下。
二太太盯着她看,又是虚假一笑,「看你这阵子跟着你婆婆酿酒,气色好多了……唉,你病着的那些日子二婶都没去看你,毕竟出了那种事秽气嘛,你不会怪二婶吧?」
方浣露听得出来她在暗指她跳湖自尽是秽气的事,还真是笑面虎,一边捅她刀一边故作关心她。不过她受过自家总裁大人的磨练,什么不会,就是忍耐力超强,她绝对不会被她激怒的,「我怎么会怪二婶呢,二婶这么关心我,让我好高兴。」
「唉,年纪轻轻的,你要想开点,可别又做傻事,要是一不小心就见阎罗了。」二太太装得语重心长的道。
「我不会再想不开的,二婶请放心。」方浣露也适时表现出感动。
「大堂嫂真可怜呀,被大堂哥狠心抛弃了,这日子一定过得既艰辛又孤苦,让你活不下去吧,所以我才会跟我娘提议,要找你过来喝茶,陪你散散心。」
这时,坐在二太太身边的严紫鸳开口了,她说话慢慢的,嗓音娇娇梁柔的,用词却很毒辣。
当方浣露听到她说话时,真的惊住了,原本还以为她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和她娘不一样,才会答应她的邀请,原来根本是朵白莲花,刻薄的功力不输给她娘。
她表面上不动声色,只笑笑地道:「紫鸳对我真好,让我好感动。」
「好了,我要出去打牌了,你们聊。」大户人家家里的贵夫人闲暇无事时,都会相约聚在一起打牌,顺便炫耀身上的行头,家里有什么风光事,二太太当然也一样,从位子上起身后,便领着房里的丫鬟嬷嬷们先行踏出房里。
二太太走后没多久,严紫鸳看到桌上只有一壶茶水,一脸不好意思的道:「唉呀,请堂嫂过来一趟,却没有招待堂嫂吃点心,这怎么行,我那贴身丫鬟今天病了没来,我去叫别的丫鬟去厨房拿糕点。」她朝门外喊了几个人的名字,但都没回应,笑道:「真不巧,外面的人大概也被我娘叫去了,我娘总是喜欢多带一些下人出门。你这丫鬟叫翠玉吧,叫她去厨房端个糕点来吧。」
翠玉不太放心放方浣露一个人,方浣露当然也不想和严紫鸳这个白莲花独处,可她也能朝翠玉点头,要她快去快回。
当房内只剩她们两人时,方浣露真不知道该聊什么话题。
此时严紫鸳拿起一块布料缝着,笑得颇为得意道:「堂嫂知道现在大户人家家军最流行什么吗?就是缝荷包呀,我和我那些姊妹淘都在缝荷包,会彼此交换,或比比看谁缝得最好……啊,我忘了,堂嫂不知道这种事吧,堂嫂怎么会知道呢?」她掩嘴笑道。
方浣露知道严紫鸳是在嘲讽她身分低贱,打不进上流圈子,她随便她怎么说,还在心里偷笑,这荷包缝得那么四不像,她还以为是在条抹布呢,这样还敢拿出去和别人交换也不怕丢脸,比起来她缝的钱包不知美上几百倍。
在现代,她的兴趣除了看耽美漫画外,也喜欢自己买材料缝制可爱的小钱包、做串珠手链等精巧的小物,她曾经想过拿到网路上卖,只是开始上班后太忙碌,没有空闲。
「唉呀,线用完了,堂嫂帮我拿吧。」
接下来,严紫鸳喊了她帮忙,方浣露没想太多的问道:「针线盒放在哪里?」
「在左边的柜子里,第三个抽屉。」
方浣露找了一下,拿了过来。
不一会儿,严紫鸳又喊道:「堂嫂,帮我拿剪子。」
「放在哪里?」方浣露又问道。
就这样,严紫鸳缝个荷包,一下子说缺了这个,又缺了那个,方浣露替她拿了好几回,想着房里没人就顺手帮她拿。
「怎么这么热啊,这要我怎么缝下去呢?堂嫂帮我搧搧风吧,扇子在刚才那个柜子的……唉呀,我不知道放在哪,你找找。」
这……会不会太公主病了?
方浣露看她忙着缝荷包,一副热到的模样,便勉为其难帮她找扇子替她搧风。
「好渴啊,堂嫂帮我倒一下茶。」
方浣露也想喝茶,顺便帮她倒了一杯。
严紫鸳喝了口茶道:「欸,怪了,你那个叫翠玉的丫鬟怎么还没回来,该不会去偷懒了吧?」
方浣露听到她这么说,马上否认,「翠玉她不会偷懒的……」
严紫鸳不想听她解释,又低头缝荷包,「堂嫂,我忙着,反正你闲闲没事,去拿糕点回来好了,快点,我饿了。」
方浣露瞧严紫鸳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才意识到她好像被恶整了,严紫鸳是故意把翠玉遣走,好将她当成婢女使唤吧?慢着,那翠玉现在人呢?
方浣露担心翠玉太久没回来是出了什么事,马上去了厨房一趟。
然而翠玉不在厨房,却是在附近的洗衣房,当方浣露找到她时,只见她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夫人,奴婢还没到厨房,就有个嬷嬷把我拖去洗衣房做事,那个嬷嬷我若没认错,就是二太太身边的人……这、这简直太过分了,还说没做完不准回去,幸好夫人来救奴婢了……」
那个嬷嬷已不在现场了,但方浣露完全可以确定她是被那对母女联手欺负了,她们竟不管她这侯爷夫人的身分,将她当成下人使唤,简直太羞辱人了。
当天,方浣露让厨房的丫鬟将糕点送到严紫鸳那,便没再过去了,之后,对于严紫鸳的邀约,她仅找理山婉拒,可当二太太特地差人来邀她时,她就没胆子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