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要不要用浴室?”她拉紧浴袍腰带,别扭地指向淋浴间。
“我没有准备换洗衣服。”
“噢。”欣琳避免直视他,头低低地走向流理台,上上下下擦拭。
这些动作完全无意义。
“你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他忽然出声。
欣琳差点惊跳起来。
“哪------哪有?”她讷讷不肯认输。一转头,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己贴近到身后。“你----你----你想干么?”防备无助的语气犹如待宰的羔羊。
“拿杯子喝水。”他露出嘲谑的眼光,“否则你以为我要做什么?”欣琳嘿嘿地干笑两下,从他的身侧挤向卧床区。
为了避免气氛太过尴尬,她只好找个话题和周宁夏闲扯。
“你觉得易茗这个人如何?”开始摺衣服。
反正两手只要空下来,她就会浑身不对劲,一定要找个事情来忙。
“还不错呀!性格很乐观豪爽,或许她的表面上展现得很热络,其实在新认识的朋友面前常常冷眼旁观,而面对老朋友却是死心塌地的,典型的理智型人物。”他的声音突然又出现在她的耳朵旁边。
“喝……”欣琳的心全提了上来。“你……说话就说话,没事靠得这么近做什么?”她一闪身又想躲。
可是,这一回,他不让她溜走了。
她眼前一花,突然感觉背部贴住床垫,黑压压的巨大阴影当头覆盖下来。
“对不起,我不小心滑倒了。”他懒洋洋地道,语气一点也不真心。
欣琳的心脏几乎从胸口跳出来。奇怪的是,她并不特别想挣开。
身上多了他的体重,并不至于对呼吸造成太大影响。在她的一吐一纳之间,他的男性体味以及一股淡淡的刮胡水香味,幽幽淡淡地沁入嗅觉,犹如催情的香剂,无形地挑拨体内的心弦。
欣琳不得不偷眼瞧向他的神情,四目相接,她的眼顿时被吸附住,再也无法移开。
“你-------不会觉得---------太快了吗?”她红着脸,视线落在他的下巴的凹缝。
“会吗?”周宁夏轻笑,呼吸喷上她脸面。
“呃……我……我觉得……。”
他才不理会她怎么觉得。
下一秒钟,她眼巴巴盯住的下颚忽然失去焦点。因为,下颚更高一点的部位------唇,已经欺上红艳的阵营。
他想吻她,想好久了。
每当私下独处时,他偶尔会分析自己究竟被她的哪些特质吸引。
若说是因为她的“真”,未毕业的女学生比她更嫩一筹。
若说是因为她的“乐观”,她谈起被上司压榨得一丝不剩的工作,又显得极端悲凉无奈。
若说是因为她的“热心”,她拚命闪躲房东儿子,设法拒绝上司达到利用他的目的,又显得冷漠不屑。
更甭提她爱唠叨,少根筋,粗线条……等等、等等的缺点。可是,他硬是被她吸引--------罔顾他最初始的坏印象,抛开他对于快嘴女人根深柢固的缺乏耐心。
周宁夏缓缓加深两人的吻,直到夺走她的气息,让他完完满满侵占她的脑海。
欣琳勉强别开脸,试图夺取一丁点喘气的空间。
松松的浴袍带子脱开了,露出了她圆润的曲线.她并不符合大胸脯的西方审美观,可是娇小的酥胸配上细盈的腰肢,比例上纤合度,同样带来极养眼的视觉效果。
他黝黑的手映在光洁的肌肤上,更加催发一种异样的情欲刺激。
欣琳轻抽一口气,玉肤浮上细细的哆嗦。
“别--------别---------”她连忙拉拢散放的衣襟。“我--------不---------不--------不习惯。”
很多事情急不得的,尤其是男女间的互动。周宁夏是老手,自然深谙时收时放的技巧。
他黑色的头颅从她胸前抬起,深深望进她眼底。
“抱歉……”沙哑的声音听起来更性感。
欣琳几乎被强烈的羞赧心焚烧殆尽。
如果早两个月前,有人告诉她她会任由一个见面不过几次的男人拥吻,她会当着对方的面哈哈大笑,然后告诉他松山精神病院怎么走。
可是,今晚,现在,她却完全无法抗拒事情的发生。
老实说,早在易茗先离开而他却留下来时,她便等于默许了某些亲密的发生。
她可以撵他走的,相信周宁夏也不是个强求、或者不识相的男人,但她没有。
她让他留了下来,让他对自己轻吻抚碰。
这是她的选择。
老天!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大胆。
“我--------我想上洗手间。”欣琳翻身跳下床,匆匆躲进窄小的避风港。
她必须沉淀下来,重新拾回轻快的心情,否则会永远无法浑若无事地面对周宁夏。
洗手台上方的梳妆镜反映出一张嫣嫣的俏脸,眼睛出奇的明亮,唇色被吻啄得红透。
她看起来就像心甘情愿地被人“蹂躏”过。
“我的天……”她呻吟着埋进手掌心。
如果顶着这副模样出门大喊她被凌辱了,保证没人会买帐。
谢欣琳,你以后还要和他见面的,如此一来岂不是很尴尬?可是,她也不能躲在浴室里过一辈子呀!
欣琳草草梳好凌乱的发丝,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端庄高洁,才缩怯羞涩地踏出浴室门外。
一阵细细的鼾声响起。
霎时间,她错愣得不能自己。“他又睡著了?”这男人也未免太煞风景了吧?亏她还兢兢业业,努力在被吃过豆腐后重振尊严,而周大律师却很不赏脸地梦他的祖先--------周公去也。
这种表现像是从一段激情的接触中脱身的男人吗?
欣琳虽然找回尊严,却遗失了女性自信。
“你睡死好了。”她忿忿地轻骂。
再这样下去,她会要求周宁夏分摊一半的房租。
※ ※ ※
又到了月初和月底的交界时分,杂志市场进入另一波发行期。
“哇-----”她艳羡地低语。“《风情画》虽然也刊载女性生活实用手册,但图片精美,走的是日本no-no杂志的风格嘛。”
她并不觉得自己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同样办杂志,《风情画》的成立时间甚至比《俪人》晚,可是对方公司以新人的姿态居然经营得比俪人兴旺有名,她这个做编辑的自然得吸取别人成功的优点。
“你看!它还有教女子基本防身术分解,多有意义啊!”易茗很满意这份成品。
“而且有最流行的单身女子自助旅行。”易茗继续夸奖。
“别忘了《俪人》也有你的专栏。”她悻悻然的。
“我当然没忘,可是在下已仁至义尽。”易茗也得看得开。
“我觉得编辑室的气氛越来越沉窒了。”欣琳对易茗的无力感产生共鸣。
“没法子,老编辑几乎快走光了。”她一一数落给好友听。“梅天俊的介入让程蕾蕾发现自己当主编无望,所以她工作到这个月底,决定另谋高就;另一位编辑殷琪跳到图书公司,听说再隔两个月老板要升她当主任。”
“那你还耗在《俪人》做什么?”易茗想想就有气。若非这女人死心眼地不肯离开,又怎么发生她签下另一纸卖身契的意外?
“公司来了几位新编辑,还没上轨道。最近杂七杂八的稿子又多,我再这样抽手走人,未免太不够义气了。”
她消沉地叹息。
“那你怎么不想想自己硬拖着我下水,同样也不够义气呢?”易茗瞪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