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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别烦恼。」秦肃儿拍了拍林晓翠的手,胸有成竹地道:「我打听过了,王爷今天行程满档,晚上还跟他的旧识铁骑将军有约,咱们在晚膳前回去就行了。」

  林晓翠直觉问道:「夫人莫不是想要四处去看看大周的医馆?」

  秦肃儿听了灿然一笑。「知我者,晓翠也。」

  京城大街路面宽广整洁,两侧有各式各样的店铺、商号,商品种类齐全丰富,兴许是新帝登基、大赦天下的缘故,街道上人流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肃儿放眼望去,马上就看到一间名为「同仁堂」的医馆前排了特别多人,她立即锁定了目标,拉着林晓翠走过去,想要瞧瞧大排长龙的原因。

  同仁堂里,大夫在大堂里问诊,两个药童在左伺候,排场颇大,秦肃儿和林晓翠悄悄靠近,走到一旁假装在看贩售的各种药丸和膏药,一边偷看那五旬开外的大夫给个大娘把脉。

  大娘愁眉苦脸地道:「大夫,我胸口闷、头疼,还常会头昏眼花,饭量也比从前少了很多。」

  那大夫点了点头,继续把脉,问道,「近日是否有烦心之事?」

  那大娘诧异道:「大夫您怎么知道?」

  大夫温言问道:「是何烦心之事?」



  大娘涩声道:「我家老爷子定要纳春花坊的贱人为妾,我不同意,他便日日问我,把家里值钱的宝见都往那贱人怀里塞,我实在看不下去啊!

  再过两个月我儿子便要娶媳妇儿了,想到到时要给媳妇儿看笑话,我就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恨不得掐死那个老头子。」

  大夫听完,缓缓地道:「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过与不及都不好,与其在其中苦苦挣扎,不如放宽心胸,老爷子欲纳春花坊的姑娘为妾,颜面扫地的是他,人人只会道你大度,你若坚持,必惹得老爷子讨厌你,若动了休妻念头,可就得不偿失了。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今日你同意了老爷子的荒唐之举,老爷子必定更加尊重你,人生总是潮起潮落,花落花开,凡事总是一体两面,人的一生,其实就是得中有失,失中有得,在得失之间,端看你如何想。我给你开一帖药,每日早晚备服一次,月中再来。」

  秦肃儿听得瞠目结舌,但这一番毫无章法、鬼打墙的开导对那大娘却是十分受用,她付了二两银子的诊金,拿着一大包药,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压根没注意到从头到尾那大夫都没说她是患了什么病。

  秦肃儿在同仁堂里停留了约小半个时辰,发现那大夫的看诊模式都一样,但总能令每个上门求诊的带着心满意足的表情离开,她明白了,敢情那大夫就像现代的心理医师,医心不医病的,可若是病人真的有病,后果不堪设想。

  主仆两人离开同仁堂后,林晓翠忍不住说道:「夫人,那大夫问诊的方式好生奇怪,而且奴婢没听见他做了何种诊断。」

  秦肃儿微微一笑。「那就是他的厉害之处,也是他的本事了。」

  两人又接连看了几间医馆,逛了大半日,腿也酸了,便随意进了一间酒肆。

  那酒肆不大,布置也简单,但生意很好,食客畅饮谈笑喧哗声不绝于耳,店小二端着酒菜穿梭在桌子之间,秦肃儿举目望去,座无虚席,每张桌边都是好几个人,只有一桌独独坐了一个戴着帷帽的姑娘。

  秦肃儿和林晓翠走了过去,问道:「姑娘,方便与姑娘并桌吗?」

  那姑娘头也不抬地回道:「请便。」

  秦肃儿和林晓翠坐下,店小二过来招呼秦肃儿点了两碗杂肝面,再让小二自行配几样招牌菜。

  菜还没上来,林晓翠闲聊道:「夫人,奴婢适才瞧了半天,发觉大周朝的医术和您展露医术前的大云并没有什么不同。」

  秦肃儿与那戴帷帽的姑媳面对面坐着,因此注意到那姑娘听到大云两字时,拿筷子的手停顿了一下。

  「是没有什么不同。」秦肃儿气定神闲的笑道。

  林晓翠又续道:「还有啊,奴婢瞧那高大夫就是个书呆子,除了每日跟在吉大夫身后问学问,其余时候都在看书,从没见他把书本放下过,难怪长得还行,却快三十了还未娶妻。」

  秦肃儿啜了口茶道:「书呆子好啊,书呆子实诚,一心摆在学问上,将来娶了妻,定是他媳妇儿的福气。」

  林晓翠忽然压低了声道:「奴婢看着,润青姊姊倒是对高大夫有些不同。」

  秦肃儿一听,马上来了兴趣。「怎么说?」

  林晓翠说道:「这一路从大云过来,润青姊姊替高大夫补过几次衣裳,见高大夫鞋裂了,还帮他做了双鞋,高大夫若是错过了用膳,润青姊姊还会主动给高大夫热饭菜。」

  秦肃儿听着也觉得有猫腻,但她身为主子,不能随下人的八卦起舞,只能尽可能收敛嘴角那暖昧的笑意,故作不置可否地道:「做双鞋不算什么事吧,我想晓锋若是鞋坏了,润青也会帮他。」

  林晓翠却意味深长的笑道:「我哥哥鞋坏了,也不见润青姊姊问一句。」

  小二送了她们点的面菜上来,两人便暂停聊,开始吃了起来。

  这时,那戴帷帽的姑娘出声道:「小二,算帐。」

  小二看了眼,笑嘻嘻地道:「姑娘,总共三十文钱。」

  戴帷帽的姑娘搁下了三十文钱,起身要走,身形却一阵摇晃,连帷帽也掉了,离她较近的林晓翠低呼一声连忙扶住了她,让她重新坐下,柔声询问:「姑娘,你还好吗?」

  秦肃儿见那妓娘脸色苍白,说不出话来,她依照本能疾走过去,不由分说拉了那姑娘的手把起了脉。

  林晓翠见那姑娘有些拉拒,安抚道:「姑娘,我家夫人是大夫,让她给你把把脉,没有坏处的。」

  那姑娘似乎好了一些,不等秦肃儿把好脉便不自在的抽回了手,冷冷地道:「不用了,我没事。」她也没说个谢字便抬起帷帽戴上,急惊风似的离开了。

  林晓翠望着她的背影,有些不悦地道:「那姑娘是怎么搞的,好生无礼,好似咱们要对她做什么……」

  秦肃儿缓缓地道:「她病得很重。」

  林晓翠吃了一惊。「是何病症?」

  秦肃儿神色重地回道:「肾病,已病入膏盲。」

  林晓翠一听,马上就原谅了那姑娘的无礼,有些心急的问道:「夫人,那肾病可有法子医治?」

  「需得换肾。」秦肃儿幽幽叹道:「这是难上加难之事,不说她本人敢不敢进行换肾手术,即便她有勇气,也要有人捐个健康的肾给她才行。」

  那姑娘的脉象若在现代,定要洗肾,但古代并无血液透析这回事,唯一的力法便是肾脏移植,若是没有换置,恐怕活不过两年。

  林晓翠瞠目结舌,「那么捐肾之人把自个儿的肾摘除了,岂不是活不了?」

  秦肃儿开启了她的教学模式,仔细解释道:「人均有两枚肾脏,位于腰部两侧后方,因此又称为腰子,状似拳头大小的扁豆子,尽管尺寸不太,通过肾脏的血流却占有总血量的四分之二。

  肾脏主要可影响血流量、血液组成、血压调节,并带有代谢功能,若有相关病变会引起发育异常、水肿或脱水、免疫系统的破坏,甚至导致死亡,而摘除一枚肾脏,并不会导致死亡。」

  林晓翠在耳濡目染之下,对于这些现代的专业医学名词,已多半能听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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