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走啦?」知府哪舍得这么快与大美人分别?
「卑职再留下,恐又引起争端,还是走的好。」商子任朝另一头许仲言的方向瞥了一眼。
也对!一边是女儿的爱人、一边是自己心仪的女子,再起争端很难摆平!知府想了下。「那你们先走吧!」反正来日方长,他不怕没机会亲近美人。
「谢大人。」商子任拉着沐紫鸳走得匆忙。
「喂!」她给扯得险些儿跌倒,不满地低问。「你干么走这么快?」
「赶着回去辞官呢!」
「啊!」他几时想通的?她怎不知。
「知府对你别有居心,仲言儿又对你多所偏见,再留下只会增添麻烦,还是走为上策。」他解释。
「说得好像都是我的错似的。」她嘟嘴。
他笑着捏捏她的手。「得了,我又不会阻止你报仇,你想教训谁,尽管去,只要在三天内办好,过后,我们要立刻离开。」
「呵呵呵……」她搔着头傻笑。「你知道我想教训他们?」
「你不是已经做过了?」幸好她这调皮样儿没让外人瞧见,否则谁信她娇弱喔?「这回他们实在是过分了些,我赞成你报复,但动手时,请你想想他们的妻儿子女,莫闹出了人命。」
「我没那么狠啦!」她炫耀地挥了挥拳头。「顶多打得他们三天下不了床。」
商子任瞧着她炯亮的灵眸,直觉许仲言喊她「妖女」,真是喊对了;她扮弱装哭的样子、娇媚蚀骨,可一旦恢复本性,泼辣精悍,更是十分耀眼动人。
两般不同风姿,同样绝丽,不是妖女,是什么?
「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她好奇贴近他身侧。
他闭紧嘴巴、死命摇头,开玩笑,若让她知道他心中所想,怕第三个被扁得躺在床上起不来的人就是他了!
不能说,死也不能说。
满屋子浓烈药味让许仲言皱紧一双飞扬剑眉。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他无缘无故给个蒙面人打成重伤。
「唉哟!」翻个身,不意却扯到了胸前的伤口,痛歪他一张俊脸。「该死的!我一定要捉到这名匪徒。」
听说知府也被打伤了,他猜犯人是同一个,而且……脑海里乍起一张柔弱娇颜,灿灿水眸、明媚动人,正是商子任的妻子,沐紫鸳。
「怎么会想到她?」他用力一摇头,打死不承认自己亦被她的魅力所惑。「真是个妖女,迷惑男人的本事高超无比。」所以他很讨厌她,认定她是上天生下来专门毁灭男人的祸害。
可不论他再厌恶她,也不会将蒙面恶徒的罪归到她身上;她太娇弱了,一阵风吹来恐怕都保不住,又哪儿来的力量打人?
但他怀疑,犯人是「大风寨」的人,因为他想捉他们大小姐问罪,他们就打他做为报复。
「不过,他们若以为这样就能使我屈服,那他们就大错特错了。我许仲言是绝不受威胁的。」况且,「大风寨」里的强盗越逞凶,越代表他们与女子失踪案脱不了干系。
「我一定要想办法提讯沐紫鸳。」他深信,只要一点点刑罚,便能让沐紫鸳招出案件内幕。
只是要如何捉她?以前只有商子任为她撑腰已够难应付,如今连知府都为她所迷,派人送了口信给他,不准他妄动沐紫鸳。
自己的力量不够、官府的力量又不能用,真是气死许仲言了。
「相公,喝药了。」适时,许夫人端着一碗汤药来到他床前。
「先放着吧!」案件不破,他实在没心情养伤。
「相公,大夫交代,你一定要准时喝药,否则伤口不会好的。」她语含忧虑。
「你到底懂不懂?现在是我能不能立功回京的关键时机,我若把握不住,任机会溜走,恐怕今生再无回京的一日。」
「可是你的身体……」
「妇道人家,见识浅薄,都跟你解释得如此清楚了,你还是不懂。」他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
「我只是关心你啊,相公。」许夫人含泪哽咽。
「算我怕了你啦!」许仲言没好气地接过汤药、一口喝荆「药喝完了,你出去吧!别来烦我。」
「那个……相公,我有件事情想问你,不知道……」
「妇道人家不要这么多嘴,出去。」他瞪眼。
许夫人登时变为惊弓鸟一只。「是的,相公。」她端着药碗,正想离去,才到房门口。「唉呀——」一道莽撞的身影突然冲进来,将她给撞得一屁股跌倒在地。
「对不起,夫人。」来人是府衙里的官差。
许夫人扶着椅子,颤巍巍地起身。「没事。」
「王六,发生什么事了,让你跑得这么急?」许仲言勉强移下床铺。
「这……」王六为难地望了许夫人一眼。
「夫人,你出去吧!」许仲言命令道。
「是的,相公。」许夫人扶着墙壁,一拐一拐地走了出去。
待许夫人一走,许仲言迫不及待地问道:「府衙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大小姐失踪了。」王六喊道。
「失踪?」
「就像栖凤镇那些姑娘一样,说要出门买花粉,却一转眼就不见了。现在整个府行里乱成一团。」
「大人可有说些什么?」许仲言眼睛一亮,他立功的机会终于来了。
「没有。」王六摇头。「大人只急得到处骂人。」
「你回去告诉大人,我知道是谁绑架了大小姐。」
「犯人是谁?」
「沐紫鸳——」
商子任以为自己的手脚已经够快了,想不到许仲言比他还快,在他打点妥一切、收拾好包袱、准备离去的前一刻,许仲言带兵包围了盛气楼。
「仲言兄,你这是干什么?」商子任边问,边用力拉紧沐紫鸳。
她一双拳头悄然握紧于衣袖下,接二连三被找碴,已磨光了她的耐性,她快伪装不住了。
商子任就怕她当场爆发、落人话柄,不仅于解决事情无益,反而称了许仲言诬陷她的心。
「不要。」他低言,对她摇摇头。
「唔!」她只得咬牙,忍下一口气。
许仲言坐在一张由两名官兵交抬着的竹椅上,居高临下睨着商子任与沐紫鸳。「奉大人之命,逮捕沐紫鸳归案。」
「不知内子,所犯何罪?」
「绑架知府千金。」
「证据呢?」一天到晚空口白话,商子任真快受不了他了。「无凭无据,岂可任意入人于罪?」
「单凭她出身山寨,便是最好的证明。」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商子任侃侃直言。「大宋律法,可没哪一条是以人的出生为戒律的。」
许仲言一时语塞,胀红了一张俊脸。
「仲言兄若无真凭实据,光论出身,便要抓人,恕我夫妻二人无法心服。」商子任挽着沐紫鸳的手,转身就想离开。
「慢着。」许仲言怒吼。「有『大风寨』的人在的地方,便有绑架案发生,这便是最好的证明。」
「胡说八道。」沐紫鸳再也忍受不住了。「栖凤镇发生女子失踪案,还有知府千金被绑时,你也都在当地,怎不说你自己也有嫌疑?」
完了!商子任暗叫一声糟,许仲言一直对「大风寨」心存怨恨,不择手段想要报复山寨里的人。
但他在山下重遇沐紫鸳,却不曾对她使强,顶多只是想抓她,逼出入寨方法。那是因为她外表过于柔弱,如许仲言这般硬气男子,不忍伤她分毫。
可如今,她露出了泼辣本性,许仲言还能不乘机打压她?
「大胆刁妇,竟敢出言诬蔑本官,来人啊!速将刁妇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