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佛觉得她还不够激动似的,他在手指之外,又加入唇舌挑动,舔得她身子更如风中叶,震颤不停。
快疯了!她拼命摇着头,乌黑的秀发披散在艳红色的被褥上,无限媚光惑人。
「紫鸳!」他突然叫唤她的名,以着一种特殊的、认真的态度。
她愣了下,随即便感受到一阵撕裂的痛自体内传来。「蔼—」
他推挤她,加入了她飞翔的行列。
「紫鸳、紫鸳……」她的热度经由交接处,流进他体内,让他整个人沐浴在熊熊欲火中。
「蔼—」她高喊,一声尖过一声。「不行了、不行了……」飞得太高,她已经喘不过气来。
「娘子,紫鸳,我的娘子。」最后一次抽送,他让她体会到什么叫做绝美的快感。
「……」她喊不出声音来了,灵魂在云中飘,许久、许久——
「娘子。」他赞咏似地吻住了她的唇,汲取她的喘息,两具密不可分的身体在这一刻,切切实实地合成了一个圆满。
他乡遇故知、金榜提名时、洞房花烛夜,并称人生三大乐事。
但在洞房花烛夜隔日,碰见生命中最大的死对头,那是不是可以称为人生一大厌事?
当沐紫鸳再度碰见许仲言时,就有这种感觉。
那张死人脸,虽然很多人都说好看,偏她是怎么瞧、怎么想把拳头往那上头砸,尤其他还当着大街上、所有人的面大喊:「强盗女,你还敢出来?」时,沐紫鸳在心底发誓,有朝一日要把他扁成猪头一颗。
商子任唇畔勾笑,一身风采翩翩。「仲言兄,别来无恙。」
许仲言哼了声。「自那日一别后,我曾带兵去救你,却遍寻不着入『大风寨』的道路,大队官兵无功而返。倒是你,怎么下山来的?」
「我和紫鸳一起下山的。」死命圈紧她的腰,商子任可不想看她当街表演杀人。「我们已经成亲了,紫鸳,快叫一声许大哥。」
咬紧牙根,她努力咽下到口的怒吼,娇柔福了个礼。「见过许大哥。」
「慢着。」许仲言脸色发青。「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你真娶了这个强盗女吧?」
「我是娶了紫鸳,但她并非强盗女。」商子任难得认真地辩解。
「她老爹是个强盗,她不是强盗女,是什么?」许仲言咆哮,吼声大得整条街的人都听见了。
沐紫鸳纤弱的身子僵了下,灿亮灵眸浮上层层水雾。「我爹以前虽然犯过错,但他已经改过自新了。」她哽咽。
「强盗就是强盗,到死都不会有所改变的,他是个罪犯,理应被捉起来凌迟处死。」许仲言无法接受,他的同僚居然娶了个强盗女为妻,真是丢尽读书人的脸。
「呜……」沐紫鸳咬着唇,泪水如断线的珍珠、滚滚而下。「不是那样的,爹没有做坏事,他没有……」
一瞬间,她的泪让许仲言感到愧疚,但想起读书人的风骨,他决定甩开那份无聊的罪恶感。
「『大风寨』里的每个人,脸上都黥刺了罪恶的记号,如果他们还不该死,那谁该死?」
「仲言兄,你说得太过分了。」商子任认为每个人都有他一套为人处世的准则,外人无权置喙,但若太伤人就不行了。
「你还敢说,都是你,把咱们读书人的脸都给丢光了。什么人不好娶,居然娶一个罪犯的女儿!」
「沐寨主是沐寨主、紫鸳是紫鸳,我娶的是她,我认为她是个好娘子,那就够了。」
「你分明是被她的美色所迷,搞得你昏头转向,连读书人的气节都不顾了。」许仲言胀红着一张俊脸。「商子任,我绝对不会让你把天下文人的脸都给丢光的,我命令你立刻休了她。」
「呜……」细细的抽咽响起,无限委屈形成一圈凄然的氛围,将沐紫鸳给烘托得格外楚楚可怜,博得无数人同情。「相公,呜……都是我不好吗?相公……」
「不是的,紫鸳,你很好,在我心底,你是最好的。」明知那泪是假的,商子任满腹的怜惜就是泉涌不止。
「你太丢脸了,商子任——」许仲言跳脚。「居然为美色所惑,而看不清现实。」
第6章(2)
原本,以商子任温吞的性子,是不喜欢与人争吵的,何况既麻烦、累人,又解决不了问题。
但许仲言的出言侮辱,竟让沐紫鸳泪流不停,虽然是伪装,但她流泪的模样天生带着一股媚态,就是有办法博得人心生怜惜。
他悄悄握紧了拳,感觉体内有一股火苗在窜烧。「仲言兄,世人皆知外貌乃上天所赐,强求不得。如今,你以容颜美丑一事大加挞伐紫鸳,这才更丢脸吧?」
「你明知我不是那个意思。」许仲言气呼呼地吼道。「她不配,你明白吗?她的出身配不上我们读书人高贵的身分。我们是天子门生,理应有自己的尊严,威武不屈、贫贱不移,更不能为美色所惑,做出败坏德行的事。」
「我不认为皇上有资格干涉我娶什么样的妻子。」商子任撇唇。
一直躲在他怀里假哭的沐紫鸳眼睛一亮。原来他也会冷笑,不全然是只没脾气的蠢猫,必要时,他也是有爪子的。
她快乐地弯起了唇角,对着他的胸膛露出一抹欣赏的笑。她的相公正在为她奋战,攻击的力道虽不够强大,但没关系,他不足的部分她自会补足。
「商子任,你……」许仲言才想再骂,一阵细细的拉扯打断他到口的怒吼;他转身,迎向一名温柔的女子,她有一双怯懦的小鹿眼、言行拘谨而守礼,看得出来受过很严格的闺训。「你干什么?」
「相公,」原来那温柔的女人竟是许仲言之妻。「这儿是大街,人来人往的,吵架不好看。」
「要丢脸也是他丢脸,我是在劝他远离罪恶。」许仲言吼。
许夫人瑟缩了下。「可是好多人在看。」
「那是因为他们没看过一个如商子任这般丧德败行的读书人。」
「不是那样的,我……」
许仲言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拉扯。「你们女人家懂什么,男人说话,女人不许插嘴。」
「是这样的吗?」商子任冷冷一笑。「仲言兄,你何不抬头看看四周?看是你娘子对,还是你对?」
「不知道你在搞什么鬼!」许仲言才抬眼,便接收到数十双不满的眼神,齐朝他射了过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暗惊,四下望了望,才发现众人的愤怒全是针对他来的。可他又没错,他们瞪他做什么?他说的全是……「噢!」他知道是什么事情在扭曲是非了——女人的眼泪。
对面,沐紫鸳的泣声断断续续,似是极力压抑,却因悲伤过度而控制不住地让它流泻而出。
她的哀凄扭曲了众人的理智,引起一股公愤,朝他而来;再加上……见鬼的,连他娘子的眼睛都湿漉漉的像随时会滴出水来,而这也归罪在他身上。
「一个大男人,这样当街欺负女人,到底要不要脸啊?」
「真是丢人现眼,还说是什么读书人咧!」
耳语四起,轰得许仲言俊脸胀红。「商子任,明天我会把这件事报告大人,你最好早做准备。」不管他骨头再硬,也明白众怒难犯的道理,因此赶紧捉了妻子,逃命去也。
「对不起,相公,都是我害了你……」沐紫鸳发出最后一声悲呜,转身跑了开去。
「紫鸳!」商子任本想捉住她的,但想了想,许仲言也太过分了,是该受点儿教训,便由着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