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回庄家后,庄家主子们各个勃然大怒,三老爷亲自率领数十名护卫连夜出发,马不停蹄的赶去营救,终于在最紧要关头赶上,千钩一发地将表少爷从杀手刀口下救了下来。
三老爷觉得状况不对,很明显有人不希望看见表少爷活着回京城,表少爷即便能平安到家,未来在池府内生活也将凶多吉少,便劝表少爷暂时隐忍先别回家,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保住性命最重要。
于是过去两年来,他和一位伍姓护卫便一直陪表少爷隐居在此地,伍师傅负责教导表少爷习武、锻炼身体,他则负责照顾表少爷的日常生活所需。
这段期间表少爷虽潜伏隐藏于此,却没少关注池家的动向,知道池家为了逼他现身,没少利用权势阻挠、祸害庄家的生意,也因此在一年前,表少爷终于忍无可忍的开始替庄家谋划献计,正式与那些欲害他之人针锋相对。
一个多月前,伍师傅带着表少爷的新计谋返回庄家,并留下来助老爷们成事,因而此刻家中才会只剩下他们主仆两人。
表少爷说,此计顺利达成那一日,也将是他重返京城,重回池家当他的池家大少爷的那一日。
第五章 毁容貌,他不许(1)
日出东方。
江夕荷一夜未睡,眼睁睁的看着窗外的天空由漆黑一片到微露曙光再到光亮一片。天亮了,她却仍想不出让自己从江家那个泥沼之地脱困的好方法。
怎么办?难道她真的只有认命回江家,面对那群豺狼虎豹将她生撕活吞这一条路可以走吗?
如果毁容或毁名节可以让自己脱离江家获得自由,她会毫不犹豫的毁了自己的容貌和名节以换取自由,但是以江家人的品性,他们是绝对不会让她的未来好过的,更别提是放她自由了。
所以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心想事成,一劳永逸的脱离江家与张家的魔瓜呢?
她一整晚想了很多,搞失踪、躲藏、诈死、远走他乡等等,但想来想去似乎也只有远走他乡这个方法比较靠谱,偏偏这又需要一大笔钱来支持她离家出走,此刻的她要去哪儿变出那一大笔钱啊?
总而言之,难难难,以她现在的情况和能力,要逃离江家人的魔爪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唉,真希望时间能停止,这样她就能一直窝在这个小小的避风港,不必去面对接下来未知的一切。
「姑娘,醒了吗?」
门外突然传来那位庄伯的声音,瞬间她的白日梦打醒。
她轻叹一声,接受现实的起身去开门门,走出房间。
「庄伯,早。」她对站在院子里的庄伯微笑道,却不知自己的笑容有多牵强,脸上有多苍白难看。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会如此难看?难道你一夜未阖眼吗?」庄伯看着她憔悴的模样惊呼道。
江夕荷愣了一下,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姑娘是因为房间简陋,睡不习惯?」庄伯问她。
「不是。」江荷迅速摇头,「房间很好,干净又宁静。是我自个儿心里有事才会睡不着。」
庄伯闻言轻叹了一口气,正色对她说:「姑娘的事我也听说了一些,虽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但人生百态,总有些是例外的,若真发生一些今人发指,畜生都不如的——」
「庄伯,早饭吃什么?」池少霆的声音横插进来打断他。
「野菜粥和昨晚剩的一些山猪肉。」庄伯转头看向他回答。
「那麻烦你老快去准备吧,吃完早饭后我还得送这位姑娘回家。」池少霆说。
「欸,知道了。」庄伯也知道表少爷不想多管事的考虑,只能遵命转身去了厨房。
「大叔不必担心,昨日我说了请大叔收容一夜就是一夜,不会赖在这里不走的。」看出这位身分似乎有些不寻常的胡子樵夫不欲与她牵扯太多的心思,江夕荷开口声明,让他放心。
「姑娘也看到我这儿就我和庄伯两个人住,都是男子,实在不适合让姑娘在此多留。」池少霆简单解释,一顿后又提醒她,「昨晩姑娘在此住一晚的事最好也别告诉任何人,免得影响了姑娘的名声。」
江夕荷不以为然的轻摇下头,似笑非笑的说:,「即便不与人说这事,一个姑娘家在外头失踪一天一夜的事也足以毁名节了。」
池少霆瞬间就皱起眉头。
「大叔不必为我担忧,因为这事对我来说是福不是祸。」江夕荷见状反过来安慰他,毕竟承蒙他收留一晚,她总不能恩将仇报让他为她背负害她毁名节的罪名与罪恶感吧?
「名节被毁叫是福不是祸?」池少霆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这话说出来谁会相信?
「我说的是真的,因为名节受损有了瑕疵,原买主还要不要我这个货色还很难说。偏若对方真嫌弃不要,我就真的因祸得福了。」江夕荷笑道,有些自朝也有些期许。
「买主?」池少霆只注意到这两个字,皱起的眉头紧得都能夹死蚊子了。
「哦,这是我的说法。」江夕荷耸肩道,「用我家里人的说法那是良配,是有为青年,是求之不得的好姻缘、好对象,是我的福气,以上。」
「你说家人要谋害你,是因为他们替你寻了个你不满意的亲事?」池少霆松开眉头,在恍然大悟之间又觉得有些离谱,觉得她太过任性了,姻缘本是父母之命,媒约之言,哪能由着自己挑个自己满意的啊?
「不知道大叔有没有听说过张世凯这个人,如果大叔没听说过,今日送我回家时,不妨在城里随便找个人问问,大叔就会明白了。」
江夕荷本不想多说的,但他的目光与言词似乎带着责备与不赞同,像在嘲讽她的小题大作似的,让她忍不住就将张世凯这家伙给说了出来。
张世凯?池少霆才刚松开的眉头瞬间又紧紧地蹙了起来。
他作梦都没想到会听见这个名字,这位姑娘的家人脑袋是被驴给踢过吗?张世凯那个人叫什么良配,什么有为青年,什么求之不得的好姻缘、好对象啊?难怪这姑娘要逃婚了。
「姑娘的家人……」池少霆开口说了个开头就停了下来,不确定自己该怎么安慰她或是评判她的家人,毕竟他们只是萍水相逢,实在不适合交谈言深。
「大叔什么都不必说,反正这就是我的命,不过我是绝对不会轻易认命的。」江夕荷握起拳头,目光炯炯的誓言道。
池少霆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心里不知被什么隐隐地触动了一下。
「欸,大叔,我想稍微梳洗一下,不知道可不可以、方不方便?」江夕荷然露出些许尴尬的表情开口问。
池少霆见到她可爱的表情,差点失笑,道:「我让庄伯送些水来给你。」
「谢谢大叔。」
简单梳洗,并且用过早饭后,江夕荷在庄伯欲言又止的目光下与庄伯道别,然后跟着池少的脚步踏上回家的路。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池少霆是不知道要说什么,江夕荷则是满心烦躁,根本就没心情开口说话。
约莫走上一刻钟的时间,前方竟然出现人烟,今江夕荷有些讶异,原来这附近就有个村落,并非人烟罕见之地。
他们一走进村里,立刻有人朝池少霆出声喊道:「霆小子,最近何时要上山啊?若有猎到什么好猎物,记得给我家留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