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趁着时间还早,咱们到大棚农庄看看如何?不是听说那农庄就在京城效外不远之处吗?」江夕荷兴致勃勃的说道。
「这才是你的目的吧?」池少霆轻愣了一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说。
「毕竟是新的东西,没人见识过,我觉得我还是去看一比较放心。」江夕荷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停顿了下又道:「况且等回池家之后,八成有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规矩在等着我,以后想出门恐怕都难。」
「你想出门就出门,用不着理会那些规矩。」池少霆说。
「你是要走仕途的人,我可以不理会池家的那些人,却不能不理会旁人的眼光害你蒙羞。」江荷摇头道。
「只是出个门,没那么严重。」池少霆摇头道。
「我是带着不怕一万只怕万一的想法,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江夕荷告诉他。
「我支持表少奶奶的想法,小心无大错。」庄伯插口道。「京城的水太深了,庄家虽然有钱却没势,表少奶奶还是不要太引人注意,愈低调就愈不容易惹祸上身,也就愈安全。」
握到安全两个字,池少霆便想起另外一件事。
「请舅舅暗中安排一些人进池家保护夕荷安全的事……」
「已经安排好了。」管话的是伍师傅,「原在池家就有咱们的人,负责收集证据、打探消息的,如今表少爷带表少奶奶回池家,那些人正好可以继续留在池家保护表少奶奶。」
「找个时间让他们来见我。」池少霆说。
「我会安排。」伍师傅点头。
既然有了决定,马车立即改道去了庄家在京城郊外的柳树农庄。
这个农庄原本就是庄家的产业之一,所以伍师傅根本不需要寻人问路,将马车调了个头,从官道转进岔路,左弯右拐了两回,约莫走上半个时辰就抵达目的地。
令人意外的是,庄守诚竟然也在柳树衣庄里。
「三舅,你不是回了芳州吗?怎会在这儿?」池少霆跳下马车,讶异的对容满面的三舅舅说。
「我是特地留下来为你们压阵的,免得你们回到池家之后池正焕和他家里那个女人见没人为你们做主就欺压你们,真当我们庄家都没了人一样。」庄守诚冷冷地笑道。
「我刚还在为回家的事忐忑不安呢,现在有三舅舅当靠山,我整颗心都安定了下来。有三舅舅在真好,谢谢三舅舅。」
江夕荷被迎夏扶下马车,一下车就给三舅舅戴起高帽子,把庄守诚逗得哈哈笑。
「你这丫头嘴巴真甜,不过我喜欢,哈哈哈……」
「三舅舅,我是来看大棚建造的,不知道它建造得顺不顺利,有没有遇到什么问题?!」江夕荷说。
提到正事,庄守诚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正经而且严肃了起来。「有,遇到了不少问题,工匠们正集思广益的在想办法解决,你来得正好,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帮三舅舅解决那些问题。」
江夕荷立刻点头,因为她便是为此而来的。
「你要不要先进屋休息下?」庄守诚问。
江夕荷摇头,「一路都是坐在马车上也没做什么,不累。」
「那——」
庄守诚看向池少霆,后者二话不说地开口道:「我和你们一起去,也去见识一下所谓的大棚长什么样子。」
然后庄伯说他有些累,便不跟随先回房休息,伍师傅有事要忙也没同行,最后只剩忠心的迎夏一路跟随服侍自家主子。
正如庄守诚所说,问题还真的是不少,江夕荷极尽所能的忙想解决对策,然而也没能在当天就把该解决、能解决的问题解诀完毕。
没办法,他们只好在农庄住一晚,再多待一天。
这一晚江夕荷睡得既沉又安稳,不知是不是白天太耗费脑袋思考了,她一上床沾枕闭眼,在几息之内就沉沉入睡,连枕边人中途曾经离开过一段不短的时间她都不知不觉。
相对于她,这一晚的池家人都难以入睡,因为二少爷捅了个天大的搂子。
大家都知道池少傅是教导太子之师,结果其子却在暗地里私下与四皇子交好,这样也就罢了,他竟胆大妄为到敢动四皇子的爱妾,还被人抓了个正着。
这下子他不仅为自己惹祸上身,也把他的父亲池少傅给拖下了水,因为大家都在猜想,池少堂到底与四皇子好到什么程度才有办法接触到皇子的爱妾,而且以他那八品芝麻官的身分,又凭什么让四皇子与他交好?
这交情中难道真的没有池正焕这位太子少傅的参与吗?如果真有的话,那么池少傅又是在打什么主意?
怀疑的种子一旦被埋下,便再也找不回过去的信任感了。
这一晚池少霆带着伍师傅悄悄地离开农庄去见了一个人。
「你们来了。」
「微臣见过殿下。」
「免礼。」
这是一间位在京城南郊一个小村庄内的居房,房子普通到有点寒酸,但坐在屋里的人却一点也不普通寒酸,因为他正是当今太子赵勤。
说起池少霆会与太子赵勤有所交集完全就是个意外,在他隐居于怀州期间,有一回随伍师傅进入山中狩猎并修行武艺时,无意间发现有一队人马埋伏于山林之中。
他们俩原不想卷入麻烦,打算悄然退离是非之处,怎知却在临走前听见此队人马竟是为了刺杀太子赵勤而来,令他们当场骑虎难下。
两人过论一阵之后,决定跟上去视情况面定,如果情况允许他们出手相助拉下太子最好,如果不能的话,当然要默默后退以保住小命要紧。
结果,他们救下了太子,还被太子认出了池少霆的身分,毕竟池少霆是大靖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状元,父亲又是太子少傅池正焕,太子想认不出他来都难。
总而言之,他便是因此与太子熟识结缘的。
「你终于愿意回京城来了?」赵勤看着池少霆说。
「是,可是明显臣回来的不是时候。」池少霆苦笑的答道。「臣都还没踏进家门,没想到就听闻发生这样的事,若非早与殿下有约,臣还真是无颜来此面见殷下。」
「我知道那些都与你无关,你不必在意。」赵勤说。
「臣毕竟是那一家的人,也姓池。」池少霆轻轻地摇头道。
「当年你救了我的命,我认出你的身分,问你为何不回家要隐姓埋名藏身于小山村之中,你面有难色,后跪地言其为家事,实有难言之隐,请求恕罪。我当时就在想会是什么事,回京之后也命人调查了一番,得知是后宅女人祸乱致使后,便对你产生了莫大的失望。」
「只是斗输了一个后宅的女人,竟然就连功名、家族与父亲都置之不理,此人难担大任。」赵勤目不转睛的看着池少霆说。
池少霆面无表情,沉默以对的接受批评。
「可是,」赵勤忽又开口续道:「我现在才明白你的难言之隐指的并非是我以为的后宅女人祸乱,而是你的父亲吧?」
池少霆脸色沉沉,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但又有谁不知道没说话代表的便是默认呢。
赵勤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后,缓慢地摇了摇头,道:「池正焕这个人呢,有学识也有野心,懂得审时度势,我本来还满看好他的,不料却是个薄情之辈。懂得审时度势本是优点,但若加上薄情……呵呵……」
他嘲讽的冷笑两声,未意之言已是不言而喻。
「臣无话可说,只求殿下能给臣一个替父亲将功赎罪的机会。」池少霆低头躬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