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涵眼底闪着泪光,摇摇头说:「不好。」
「脚伤了?很痛吗?」他扬声问。
「嘘……」她合掌哀求。「拜托小声一点,董事长在和李经理开会。」
所以是真的开会,不是羞于见人?阿疆拧起浓眉,不满道:「都这样了,小声做什么?」
丢下话,他没问她同不同意,直接脱掉她的高跟鞋,检查她肿得像面龟的脚踝。
「拜托,不要吵到蒋先生,他真的很忙。」
哇咧,她没想到自己的腿伤,还满脑子只想着「蒋先生」,啊是怎样,女人都有蒋默安脑残症哦,特特这样、裘涵也这样,他到底哪里好,值得人人都把他摆在第一位。
横她一眼,阿疆伸手要抱她。
裘涵急忙推开他说:「不要。」
「哼!你没听人说过,女人说不要就是要!」说完,手往她腿弯伸过去。
「我要我要我要!可以了吧!」裘涵气到没力,还得分神拍打他伸过来的咸猪手。
「啊你不是说要,又打我。」阿疆又玩了起来,啧啧两声一脸无奈,却是眼含笑意,「女人就爱口是心非。」
老天!她到底是碰到什么男人啊?「是你自己说,女人说不要就是要的!」
「对啊,女人说不要就是要,女人说要还是要。乖,我抱你起来。」逗这笨女人让他心情好了起来。
裘涵低头,她输了。
见她满脸可怜,他的爽快感略降。「好啦好啦,不抱就不抱,你把原因说凊楚就是。」很舒服吗?没见过那么喜欢躺地板的?
看着他一脸的不解,她垂下头说:「……我的裙子破了。」
阿疆恍然大悟,就说嘛,没事穿这么窄的裙子,这是八零年代的打扮,吃到苦头了吧。起身走到她的办公桌前,翻箱倒柜,找出剪刀胶带,阿疆脱掉自己的休闲上衣,把领口剪开,从她头上会下去,直拉到她的腰部,盖住她的屁股。
裘涵被他的举止弄傻了,他、他、他这是要做什么?
她羞红了脸,克制自己不要盯着他的裸胸看,可是他靠得这么近,这么精仕结实的上半身……很诱人、很让人移不开眼啊。
「把手举高。」他下指令,她乖乖照做,然后……他居然拉开胶带,往她的腰部缠几圈,天啊……这是哪一国的时尚?
她快晕了,当然,制造她晕眩的主要罪魁祸首,不是剪刀胶带或上衣,而是他的气息、他的肌肉肢体、他的男性魅力、他散发出来的费洛蒙……
他是她目前人生中,遇见的第一个不按牌理出牌的人。
「行了吧,该挡的都挡了。」他拍拍手,得意洋洋地看着自己的成品。
因为晕眩,所以她想都没想地点点头,赞成他所有话。
这次他顺利把手插进她的膝后,顺利地把她抱起来。
这时蒋默安他们开完会恰巧出来,见到在他办公室外头,一个陌生裸男抱着他的秘书,不禁惊冴的问:「你们在做什么?」
第9章(1)
慢吞吞的把裘涵安置在沙发上,阿疆转头看一眼从办公室出来的李劲和蒋默安。
见到来人,蒋默安万年不变的寒冰脸破裂。
阿疆带着两分刻意,把裘涵放在沙发上,「深情款款」地对她说:「乖,你在这边等我,我很快就出来。」
恶寒从心底开起,裘涵肩膀一抖,抖落满地鸡皮。
对,阿疆很坏心,就算裘涵会被Fire也不用怕,他家的公司也很大间。
阿疆大步走到蒋默安面前,比出五根手指,说:「有空吗?五分钟?」
蒋默安恢复冷脸,不作反应,他转身,阿疆立刻跟进去,门关上,那一声砰!地板微震,很明显地带着 怒气。
阿疆在特特面前没出息,但在蒋默安面前,出息得很!
这时,被雷轰到的裘涵才想起,自己似乎应该对蒋先生讲几句自清的话,但来不及了,门已经关起。
李劲带着暧昧笑意,走到沙发边,「裘秘书想换工作吗?」
是的话最好,她和方特助就像蒋默安身边的两座门神,守得太紧,让人无机可趁,这对他可不是好事。
裘涵淡淡地摇摇头,强忍着脚踝的疼痛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前。
她哪有那个胆子,真的坐在沙发上等郑品疆。
见裘涵不理他,李劲耸耸肩,转身走掉。
裘涵打开抽屉,翻找出针线盒,蹲到办公桌下面脱掉裙子,取针穿线,把那道「伤口」缝补起来。
办公室里,蒋默安和郑品疆对峙着,像高手过招似地,仿佛谁先开口谁就输。
蒋默安望着郑品疆,还以为那把怒火早就被岁月平息,没想到,郑品疆只是出现,没说话、没动作,他的火苗立刻茁升转为燎原大火。
蒋默安不是个情绪轻易外露的男人,但是现在,他有举枪射人的冲动。
握住笔的手指暗暗用力,青筋浮上手臂,喉结上下滚动,六年前的场景回到脑海中。那年,因为台风,飞机在台湾上空盘旋半个多小时才勉强降落。
一颗心像被放在火锅里熬,沸腾蒸气不断地灼烧,蒋默安反复地想着,为什么特特莫名其妙传来一封分手信,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
不是谈过了吗?他会很忙,她必须谅解,他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她、为了等等。
怎么可以……短短两个月,她就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这让他情何以堪?
他猜那个人是郑品疆,特特说阿疆是男闺密,他不这么认为,身为男人对男人的理解,他相信,郑品疆想做的不止是朋友。
他曾经为这件事对特特生气,特特解释,「我和阿疆是姊妹是兄弟,我们是很相像的两个人,我们都自卑,也都努力从自卑的绝境中跳出来,你给我机会,让他和我一起改变好吗?」
她的态度一百分的认真,让蒋默安无法拒绝。
但真正让他点头的是那句——「如果我可以和阿疆成为男女朋友,早在荷尔蒙运作的青春期,我们就会产生关系,以前没有、未来也不会有。」
她说服了他,可她却背叛他的信任。
在飞机上,他想出一千种说词,特特只是在耍脾气,只是想引起他的注意,只要他好好说,好好说服,特特一定会回心转意。
他试着把事情往正面的方向想,但是眼见的事实却把他推进无底深渊。
出了机场,他冒着雨一身湿的招了计程车往特特的住处狂奔。
车子未停,他看见郑品疆搂着特特上车,她靠在他怀里,他对她无比亲昵,然后……他们一起进了妇产科。
他在妇产科外面等了半个小时,然后……离开。
他不敢再等下去,因为害怕,怕看见两人脸上的幸福甜蜜。
他想,就这样吧,终究是因为他离多,是他无法给她依靠,所有的错通通算在他身上吧,背过身,他拿出电脑上网买了机票。
但他过不了心里那关,再三的犹豫矛盾,他还是忍不住找上门,他想要求一个清楚明白。没想到特特不在家里,没想到他竟在郑品疆家中看见穿睡衣的她,并且郑品疆说,结婚的时候会发帖子给他。
郑品疆当着他的面把门关上,关掉沟通、解释,关掉他想说的抱歉。
这次,他真的离开了,一走六年,连回想都害怕。
蒋默安自认是个胆子很大的男人,他勇于冒险、不畏惧向前冲,但是特特让他害怕,害怕……回首。
那年的八月,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心里有多难过,只记得自己像行尸走肉似地上了飞机,记得自己疯狂工作、疯狂表现,疯狂地让忙碌占满他神志凊醒的每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