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闷得快死掉,还是硬着头皮,让蛋糕甜点一批批出货。
很累、很想直接昏过去,但她不断告诉自己,再忍忍,感冒很快就会过去,可是到目前为止,病毒好像没有放过她的迹象。
而对于宁宁念书这件事,她是真心想放弃了。
不爱念就不念吧,如果妈有本事,就把她叫进花店帮忙,不行的话……再想想其他办法就是,虽然她真心认为大学文凭是智商的基本保证,但是牛不吃草,她还能给牛插管?
阿疆又派小弟来帮她送蛋糕,他在电话里重复了十次,「你自己去看医生,不然等我忙完,我会押着你去住院。」
阿疆越来越啰唆,有头脑老化的现象,要不怎么会一句话说上十几遍都不累?
发冷又发热,脑袋越来越迷糊,等蛋糕送出门,不去花店帮忙,现在的她有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可以睡觉。
狠狠清下两杯温开水,这是她对付感冒的最佳手段,以前很奏效的,但是这一汷好像不管用,真是年纪大,免疫力也下降了。
抱着电脑回到床边,软趴趴地窝在床上,特特发现信箱里面有信,她点开信。
From:蒋默安
Sent:2017/6/12
To:杨宁
致杨宁小姐:
很不幸地,我必须告诉你这个消息,杨董事长在二0一七年六月八日肝癌末期过世了,享年六十一岁,将于六月二十日火化。
我衷心希望你能看见这封信,希望你能与我联络,因为直到闭上眼睛那一刻,杨董事长仿然心心念念着自己不曾见过面的女儿。
如果你不愿意与我用信件联络,可以直接联系我,我的联络方式是……
几行字像威力强大的原子弹,瞬间轰上她的脑袋,让她原本就不清醒的脑浆变得更加混浊。
特特还是一样,从头到尾读三遍,一个字、一个字慢慢读,一个句子、一个句子慢慢组合,她必须确定,眼睛看到的,和脑袋里联结的意思一样。
一定是恶作剧!
过去几天,她不断对自己洗脑,不断逼着自己相信,「它」是恶作剧信件。
但即便如此,特特还是无法把它抛到脑后,她老是想着、猜测着、质疑着……
有没有千分之一的可能,它不是恶作剧,有没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蒋默安写这封信的目的是试探,试探……她有没有像自己说的那样幸福快乐?
她想他,非常、非常想……
重复默念着那一行联络方式,她有打给他的冲动。
如果是恶作剧,不会留下联络方式的,对吗?如果真是阴错阳差、时空变易,一年后的信件寄到现在,那么未来爸爸、妈妈将会死亡,她将要失踪?
她不知道该相信什么,只是啊……因为这封信,那些过往的、尘封的片段再度跃入脑海——
不需要插旗子、做记号,不需要特特的高调,所有人都知道,蒋默安正在恋爱中。
因为不跟女生靠近的蒋默安和杨特并肩了、牵手了、喂食了。
而且特特耍高调了,她高调地在他的FB上面写下——与特特稳定交往中。高调地秀两人的甜蜜合照,高调地送「爱心甜点」,高调地在别的女生面前对他说「我爱你。」
蒋默安知道星期二下午第一堂、星期四早上第三堂,特特会出现。
原本习惯坐在前面正中间的他会自动挪转,坐到靠近后门的他方,会自动用目光「清空」旁边的同学,等着特特在上课中潜入。
特特很辛苦,念书、打工,假日还要到花店帮忙,她的行程像高阶主管,每天排得密密麻麻,于是课与课中间的空堂,成了她栽培爱情的重点时间。
几次下来,同学都晓得,只要蒋默安坐到教室后面,他身边的位置就得空下来。
这天教授转身,在黑板上写字,特特缩着身子偷偷溜进来,悄悄地在他身边坐定。她把手上的珍珠奶茶往他嘴边塞去,他吸一口、她吸一口。
特特从包包中拿出笔,在笔记本上写上——又接吻了。递到蒋默安面前。
但他写下——这不算。
她偏过头,皱皱鼻子,突然毫无预警地,他俯下身,飞快在她唇间印下一吻。
特特错愕,大庭广众之下耶,他、他、他……
只见蒋默安贼贼地笑着,硬硬的脸庞线条变得柔软,直直的眉形弯成弧线。他得意地拿起原子笔,在她的笔记本上写——这才算。
她高举双手,点点头百分百同意。
「同学有问题吗?」教授问。
特特连忙挥手摇头,一张白白的兔子变得绯红,蒋默安看她一眼,真可爱。
「她想问教授,什么时候才下课啦!」有人调侃,班上同学哄堂大笑。
蒋默安偏过头,冷冷的目光扫去,开玩笑的同学像被冷剑横过,笑声嘎然终止,连忙改口,「是我想问的啦。」
这样一说,笑声再度响起,只不过取笑对象换了人。
蒋默安帮她出头呢,特特洋洋得意,满脸骄傲。
她从袋子里拿出课本打开,头却慢慢地、慢慢往他肩膀靠去,他的肩膀很宽、很硬,很有安全感,是等级最高的防风港。
看她像偷到腥的小猫咪,笑得一脸欠扁表情,他的眉毛弯得更美丽,再喝一口珍珠奶荼,再一次「接吻」。
人在安全的环境里,就会安心、放松,所以两页书还没看完,特特睡着了,直直的身子变弯,越来越弯,差点就要撞到桌面。
蒋默安无奈地把身子往后挪,把她的头安置在自己的腿上。
这个姿势肯定很舒服,所以她自动自发换面,自动自发蜷起双脚,也自动自发环住他的腰,睡得一塌糊涂。
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庞,嫩嫩的、软软的,和她做的蛋糕一样触感美好,他没有尝,但知道肯定很甜,和她做的蛋糕一样。
她的蛋糕每天都在进步,她说:「如果你喜欢,我愿意为你变成甜点大师。」
这句话大大地满足了他的男性骄傲,自己的「喜欢」,成为女人的终极努力目标,任何男人都会感到无比成就。
「蒋默安?你上来解。」
教授的声音拉回蒋默安的注意力,他看一眼黑板上的题目,很简单,但是他摇摇头。
「不会?」教授皱眉,如果连蒋默安都不会,是不是代表进度太快?
「你上来解,我看看问题在哪里?」
「问题在……」蒋默安微微一笑,指指在大腿上睡得很安稳的女孩。
一时间,整个教室的同学都笑了。
「谈恋爱啊?」教授把尾音拉得长长的,蒋默安耳呆微红。「好吧,恋爱学分也该修修,不然就这样毕业很可惜。」
班长站起来,对全班同学宣布。「各位女同学,蒋默安已经名草有主,如果大家愿意退而求其次,本班还有不少优秀选项哦。」
班长的话惹出一堆笑声,特特被吵醒了,仰头,用软软憨憨的声音问:「下课了吗?」她的问题,再度成为同学的笑点。
这天,很无聊的经济学,染上粉红的甜蜜色彩。
走廊里,蒋默安和特特走在中间,特特旁边是男班长,蒋默安身边是女副班长,他们是蒋默安经常合作组队参加专案比赛的队友。
这几年,他们拿下不少冠军奖杯。
四个人走在一起,班长除了够高之外,其他的通通比不上蒋默安。而副班长身上随便一点,都超越特特很多点。
若「条件」是构筑爱情的主要因素,那么迎面走来的四个人,肯定左边两个是一对、右边两个是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