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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猛地被一物砸中头,感觉被烧了一下的白不醒痛呼,一道白色影子又扑回容貌绝美的女子怀中,赫然是麦子。「师父,鬼差会找上门。」

  「那就烧金山、银山收买他们呀,还要我教你?鬼差也是鬼,见钱眼开,阳世有贪官污吏,地府当然也有,只要送对了礼,阎王老爷都会与你称兄道弟。」为官清廉?吓!没有油水可捞,那谁还当官,人鬼皆然。

  白不醒无语。

  「去去去,去做事,看到你呆头呆脑的样子就来气,当初那个有点脾气的牛鼻子老道哪去了,真怀念你那时的蛮横劲。」这人越变越无趣,炼丹炼傻了。



  不想再无端挨揍,不算太笨的白不醒鼻子一摸,很有自知之明的走开,接下来的日子他会忙得不见天日。

  仰头一望,天空蓝得澄澈,一坨鸟屎从空而落,啪地糊了他一脸,令他当下石化,脸色发绿。

  第8章(1)

  「主人,让鬼奴去取万年龟丹妥当吗?」千佛洞深不见底,洞底有两条沉睡千年的巨龙。

  「你怕他占为己有?」曲款儿笑着挠挠麦子白腹。

  秀姑一脸忧虑地为主人捧来一杯参茶。「奴婢是担心他一路上有危险,毕竟万年龟丹太贵重了,只怕被抢。」



  曲款儿垂目轻笑,神情平淡。「我在他身上下了禁术,只要他一把东西带在身上就抢不走,世上能胜我者不多。」

  「可是主人不是说过那间福生酒楼有股你也抵挡不了的力量,遇上他,主人也束手无策。」她不只关心鬼奴的处境,也不想主人有事,敌人的强大令她不安。

  「你信?」她扬眉,模样娇媚。

  她心下一讶。「难道主人说的是假话?」

  「没真正交上手前,谁强谁弱犹是未知数,你看你家主人的气场是会输的人吗?」她胜在气势,人不怕死便是赢家。

  「那主人为什么在酒楼那么说?」她以为主人终将一败。

  「他在。」说给对方听的,示弱也是一种进攻,让对方疏于防备,低估对手的实力。

  「那我们现在说的话不就全被他听见了?」秀姑一急,没有血色的容颜更加惨沧一片。

  曲款儿吃吃发笑,拿了一株七叶银色小草喂麦子。

  「我住的这小院上了三层结界,第一层破了,直冲第二层时会发出女子凄厉的惨叫声,若想进入第三层结界……难如登天。」

  「主人,你给我吃什么?」麦子用小爪子摸摸发热的肚皮。

  「貂灵草,能助你快快长大,早日脱离貂身。」

  麦子一听,两眼发亮。「那我很快就能幻化成主人这样?」

  「还不行,你要吃很多很多的貂灵草才行。」助其修炼而已。

  「唉!」她失望地垂下双耳,以长尾卷身。

  「回来了。」

  半夜,伸手不见五指的屋里,忽然有低沉的男声响起,足才踩地的曲款儿背后一阵凉意由下窜起,直冲脑门,她纤足一顿,竖直珠玉般月耳,两眼直视黑暗中的某处。

  熟悉的清雅气息飘进鼻腔,微带一丝秋凉的松香味道,令她绷紧的心微微一松。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人有病,夜里不睡跑到别人的屋子里装神弄鬼,想吓谁来着?

  「采花。」来者说得顺口,理所当然。

  「无花可采,请回。」他想采也要看她肯不肯被采。

  低笑声很好听。「小师妹,你不收留无家可归的人?」

  啪地,一抹光亮由拳头大的珠子发出,这不是夜明珠,而是兽的内丹,白光明亮,照亮一室。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有美丽的姑娘追着投怀送抱,你还不乐不思蜀的大享美人恩,跑来鸠占鹊巢很不道德。」不请自来的爬上她的床,还指望她收留。

  看着上半身坐起靠着床头雕花床柱,躺得十分舒服的笑脸男子,曲款儿一股火气直往上升。

  她的屋子几时成了诸葛孔明计谋下的空城,想来就来,还不用打声招呼,主人不在也无妨,上闩的门形同虚设。

  鬼奴和秀姑呢?就这么任他大摇大摆的夜探香闺,如入无人之境的来去,好像他才是这里的主人,何时想来,何时想走都随他。看来鬼也不可尽信,他们也有识人不清的时候。

  「在你面前谁敢自称国色天香,何况那还不是艳冠天下的牡丹花,而是一棵带着倒钩刺的毒蔓,一被缠上就难以挣脱。」人不风流却深受风流苦,红杏不折强登墙。

  「少说风凉话挖苦人,你晚上不睡觉跑到我这儿干什么,我可不信路过、走过、顺道来讨杯茶润喉的烂理由,你在我心中的形象一向不是君子。」他是修成道法的小人。

  被一句「不是君子」的说法抢白,宫仲秋低低笑出声,明润黑眸闪着碎玉流光。「我床上有人。」

  「你床上有人关我什么事……等等,你是说蓝城大司马的女人逼奸……」

  「小师妹,二师兄的清白尚在。」她说得太不含蓄了。

  曲款儿收回过于兴奋的眸光,嘴角噙笑。

  「要你的清白何用?二师兄艳福不浅呀!女人都追到屋子里去了。」

  「你很乐?」他明亮的笑脸下有一丝暗影掠过。

  「至少不会想哭。」腹黑男也有黑不了人的一天。

  说起左青瑶缠人的狠劲,让人看了很傻眼,她胡搅蛮缠到底,谁来劝都不行,鬼挡杀鬼,佛挡灭佛,扫除一切胆敢阻拦她的障碍。

  她很弱,弱到最弱的灵貂麦子都能一脚扫倒她,可是她有个必胜绝招,让她再弱也能横着走。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没错,左青瑶最大的本事就是不怕丢脸,不管宫仲秋怎么明示暗示,话中有话的拒绝,再来几句伤人于无形的毒言,她完全坚信她那么爱他,他怎么可能不喜欢她,只是碍于皇上的赐婚而不敢接受她而已。

  山不就我,我就山,宫仲秋不来,她就去,他有顾忌她没有,总有一方要走近才能鸳鸯成双,所以她先走向他有什么关系,最终定能莲开并蒂,结发一生不分离。

  「小师妹,幸灾乐祸的心态要不得,既然你我是御赐的未婚夫妻,夫荣妻贵,夫落魄了,为人妻子只能吃糟糠,今晚只好叨扰你了。」富贵同享,落难了,谁也逃不开。

  曲款儿一听,两道柳叶眉竖起。「想得美,你姓无名赖呀?想赖着我当挡箭牌,你算盘未免打得太精了。

  」

  当她看不清他真正的意图,他这一招叫祸水东引,将他的麻烦引到她身上,好方便他去查案。

  两任知县的死因不明,不能不查,盘根错节的案情又牵扯到宫中皇子的争位,不得不谨慎,此时不宜让党派立场鲜明的官员和官眷介入其中,以免风声走漏,后患无穷。

  蓝城大司马左真武是大皇子的人马,有个女儿便是大皇子侧妃,他奉大皇子之命,偷偷地在北山山麓为其练兵。

  为她的小心眼,宫仲秋失笑。「今晚去了哪里?」

  他的关心之下不无隐忧,在乍见屋内灯灭人空时,他顿时有些慌乱感,心口空落落的,素以为的平静被打乱,一个人站立在只有自己的屋子里,四周的冷压迫着胸口。

  有一瞬间,他彷佛是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独行,看不见光亮,也听不见人声,前方无路,他摸索着寻找残留的暗色,只属于她的气味。

  不自觉的,那抹香引着他走向床边,卸了鞋袜,上了床、抚着覆盖琼玉身躯的暖被,心才被安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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