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住持,这铜钱上是否刻了字?」
住持微笑着摇摇头,回道:「上头没有刻字,不过如果梅姑娘是想问那人是否求了一枚铜钱,的确是有的,或许他拿到之后便会刻了,如果在上头刻字对你们之间有着什么意义的话……」
这应该不是巧合,在经历过了这么多次重生,梅水菱猜测俞睿渊所求取的许愿之物,肯定跟她得到的重生铜钱是同一枚。
原来那枚铜钱并不是一枚随意得来的铜钱,原来那枚铜钱也不是随意给了一名乞丐的施舍,那是因为俞睿渊知道那名女乞丐是她,所以将那枚许愿之物交给了她,希望她能发现他的心意,从而去向他求助吗?
然而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错过他,只将那枚铜钱随意拿去买了吃食,还怨怼苍天为何有如捉弄她一般,让她一次又一次的重生,原来是她一直都做错了决定……
「住持……我错了,原来我一切都想错了。」
「姑娘既然知错了,何不及时改正呢?」
「住持,我必须离开了,有件事我必须立刻去做。」
「一切随缘,姑娘想留便留,想走便走。」
梅水菱恭敬的向住持行了礼,捧起绣件转身快步离开。
如今的她想去的不是任何一个地方,而是俞睿渊那属于她的臂弯。
第9章(1)
俞府大门前,俞睿渊正由马车上下来,由太真寺离开后,他先是揭发了卓孟哲与梅夫人的阴谋,而后又带着人去城西俞府,趁着爹娘不在把郭静岚抓了送去官府,向县太爷告发了一干人等后,直到此时才得以回府。
阿喜在一旁担忧的看着自家主子,经过三天三夜的顶礼膜拜,接着又办了这么多事,也不知少爷的身子撑不撑得住?现在事情解决了,只怕少爷又会想着去……阿喜的思绪被一个身影给打断,双眼发直的盯着前方。
阿喜的异常反应让俞睿渊心生疑惑,他顺着看去,竟也征愣住了。
这又是幻觉吗?是他三日三夜不眠不休所产生的幻觉吗?
「我匆忙下山来找你,却不知道你暂时住在哪里,想着来俞府大门前偷偷看一看能不能等到阿喜,没想到竟让我等到你了。」今日虽然出了太阳,但毕竟是冬日,梅水菱匆忙下山又忘了穿件斗篷,正觉得等得有些冷,幸好让她等到人了。
「阿喜,你说我面前是不是站着个人跟我说话?」
「奴才想……少爷应该是没看错……」
「所以这回不是幻觉了?」
梅水菱也无须对他说什么来证明自己,她知道只要一个动作,他便会明白一切了,于是她飞扑上前,紧紧搂住他的腰。
这突如其来的拥抱让俞睿渊终于感觉到真实,是她,真的是她!
「你肯回来了?你就真舍得抛下我?不想我吗?」距离上回见她不过才多久,他就已经犯相思犯得生出了幻觉,心里难免怨她不让他见她。
「我好傻,居然自顾自的想着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现在我明白了,你是宁可承受这些难堪,也希望我陪在你身边。」
虽然他心中怨怒,但如今听她自承错误,而且她人就在他的怀中,他自然狠不下心再怨她。
「罢了,你回来就够了。」他抚着她的面颊,直觉不是他过度担忧,她是真的气色不好。「怎么才几日不见,你的脸色变得这般苍白?」
「睿渊,我虽然躲着你,但我并不是真的放弃了你,我想着你为我们的事奔波筹谋,我想为你分忧,所以……」
俞睿渊接过了她手中的纸包,不解的拆开,看见了一幅绣着一双鸳鸯的绣件。
「这是……」他没有细思太久,立刻猜到了。「陈掌柜说有位绣娘自荐,有相当的把握能绣出尚书夫人满意的鸳鸯绣屏,那名绣娘就是你?」
「嗯。」
「陈掌柜居然敢瞒着我?」
「是我让他先别告诉你的,我不想让你分心,想着就算是能为你稍稍分忧一些也好。」
「这岂止是稍稍分忧而已?你可知那尚书夫人是谁?是当今皇后的妹妹啊!我虽是皇商,但也难保能做一辈子,能让皇后娘娘满意,多少也能在皇上面前为我美言几句。」
「所以我是真的帮上忙了?」梅水菱难掩欣喜。
「那是自然。」俞睿渊先是开心的把绣件包好交给阿喜,这才想起了什么,皱起了眉头。「所以,你这苍白的脸色是因为日夜赶工绣出这绣件累的吗?」
「我没事的,我以前又不是那么赶工过。」
她的原意是她在重生的日子里为了生活,常常日夜赶工刺绣,并不会吃不了这样的苦,但听在俞睿渊耳里,只让他更自责。
「我开设绣坊本是为了你,结果反而总是让你在赶工,先是上回的锦纹绣让你赶工了两回,这回又为了这绣屏……」
梅水菱不想两人一直在这里互相道歉,于是抬手以手指抵住他的唇,问道:「你心疼我吗?」
「自然心疼。」
「那么能原谅我这个傻子居然不许你来见我吗?」
「我当然怨你,但只要你保证以后要一辈子陪在我身边,我就原谅你。」
「知道了你这么爱我,知道了你总是在我身后默默的守着我,我怎么舍得再次离开你?」
俞睿渊这下不满意了,他已经明的暗的做了那么多事,她直到现在才发现他有多爱她吗?
「这么说我就真的生气了,你怎么可以直到如今才相信我爱你至深?」
「不是。」梅水菱笑他胡思乱想,伸出手抚平了他眉心的皱折。「我一直知道你是爱我的,只是我不知道是这么爱。」
「我究竟做了什么居然让你这么感动,你告诉我,下回你再想做傻事,我便用这事来提醒你。」
「睿渊,你知道吗,其实我曾经经历过无数次的重生,最后都以成为乞丐告终,然后我会在大年初一那一天,得到一名善心人士施舍给我的一枚铜钱,只要我花了那枚铜钱我便会重生,回到三个月前卓孟哲托人送来私奔信的那一天。」
「你是不是睡糊涂发了恶梦?你怎么会成为乞丐?就算你成了乞丐,我也不会坐视不管,定会帮你。」
「会啊,你会帮我,你知道那枚施舍给我、让我重生的铜钱上刻着什么吗?」
「刻着什……」俞睿渊话未说完,就想起了今天在太真寺求的许愿之物。
「上头刻着‘一元复始,万象更新’。」
俞睿渊由怀中拿出一只锦囊,那是他打算送给梅水菱的许愿之物,但她应该还没看见才是,又怎么可能会知道铜钱上刻着什么?
他正想着今天把卓孟哲及郭静岚的事解决了,就不必再躲躲藏藏,他要大张旗鼓的把梅水菱迎回来,并送她这枚铜钱,希望这枚铜钱摆让他们否极泰来,所以才刻下这八个字。
他刻这八个字的时候连阿喜都没见到,她竟能看都没看就知道,好像她真的曾经拿到过这枚铜钱一样。
「所以……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拿过这枚铜钱?」
「对,我每回都是因为这枚铜钱而重生,却直到这回才知道给我铜钱的人是你,也知道为了得到这枚许愿之物,你得在佛前顶礼膜拜三日三夜,并不是如我原先所想的,只是随意施舍给一名乞丐之物。」
别说一旁的阿喜都张着嘴说不出话来,连见多了世面的俞睿渊也震惊不已,他看着捧在手心的锦囊,发现梅水菱正伸出手要拿,他急忙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