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江凤云帮着丈夫出声骂道:「娘,我看这一定是兰悦唆使小叔,她这分明是蓄意想挑拨离间他们两兄弟的感情,这事您可不能姑息,得好好惩治她,否则还不知道她要把咱们盛家给闹到什么地步呢。」
盛明封走进屋里,冷冷扫了兄嫂一眼,「把盛家闹到这种地步的从来都不是兰悦,她在盛家这么多年来,可曾跟谁争过什么?却要被你们说的这般不堪,若非今日亲耳听见,我还不知你们竟昧着良心欺负她!」适才进来时听见他们的话,让他分家的心意更加坚决。
「明封,你怎可如此说你大哥大嫂?」李氏斥责儿子。
盛明封神色冷沉的驳道:「娘不许我说大哥大嫂,却任凭他们这般污蔑诋毁兰悦?」
李氏不满的指责儿子,「他们可有说错,难道你不是为了兰悦,才同你大哥闹着要分家?」
「若非兰悦在盛家受尽委屈,我何至于提分家之事!」
听见儿子亲口提要分家,李氏大为震怒,「你还说不是她挑唆你?!打从你自家庙回来后,这家里就没个安宁,你说那贱人究竟是喂你吃了什么,竟让你失了魂,连娘亲都不要!」
盛明封对一意偏袒着兄嫂,责怪妻子的母亲感到很失望。「分家不是兰悦的意思,是我的意思,娘不要什么都往兰悦的头上扣,何况我与大哥都已各自娶妻,分家是早晚的事!」
李氏脸色铁青,「我不答应,你都还没三十呢,分什么家,只要我活着的一日,我就不允许你们兄弟俩分家!除非我死了,否则这事休要再提!」这要真分了家,她哪还有办法叫老二媳妇交出来嫁妆。
见母亲说出如此重话,盛明封一时也无法再说什么,面色阴怒的拂袖离开。
这结果却是胡兰悦早就料想到的,她好言安抚带着一脸怒意回来的丈夫。「你别恼,这事也不是没办法解决。」
「你有办法?」盛明封诧异的望向妻子。
胡兰悦温声道:「这事简单,只要舍得下财就成。」
「你的意思是……」盛明封一怔之后,便会意过来,「不成,我绝不会让他们拿你的嫁妆。」
她亲昵的搂着他的手臂,温言细语的劝说,「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若能
用这些身外之物买得咱们的安乐,岂不是很值得吗?再说既然婆婆想要我的嫁妆,趁这时咱们同她谈条件,我把嫁妆给了她,她让咱们分家,我没了那嫁妆后,她也不会再成天尽打我的主意,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他不赞同,「那是岳父岳母给你的嫁妆,岂能就这样给出去,倘若让岳父岳母知道我竟连你的嫁妆都护不住,岂不是要怪罪我。」
「我爹娘若知道我是用嫁妆来买日后的安乐,他们也会赞成的,还是你觉得我没了那嫁妆,你就养不起我了?」
「当然不是,今日上朝时,圣上封我为资政大夫兼户部侍郎,我这俸禄又增加不少,养你和莹莹绰绰有余了。」以往他从不计较俸禄有多少,而今他很庆幸自个儿又升了官,让他的俸禄能多些,说这话时也有了底气。
闻言,胡兰悦面露喜色,「二爷又升官了?这可是喜事,你回来怎么没先说呢,我也好让厨房多做几道菜,替你庆贺庆贺。」
「原本一回来便要同你说,哪里知道会撞见大哥侮辱你之事。」那时听见兄长辱骂她,把他回来时的欣喜也全给骂跑了。
她抬手轻抚他的胸膛,「你放心,我早就练就了八风吹不动的能耐,任凭别人笑骂都无动于衷,大伯说的那些话伤不了我。我不生气,你也别恼了,我让青眉多煮两道菜,今晚咱们好好贺一贺。」说着,她便吩咐青眉用这院子后头的小厨房再多炒两个菜。
这小厨房是盛明封先前吩咐人砌的,为的是能随时替她熬药,而有一手好厨艺的青眉,平日里也常利用这厨房做菜。
听她这么说,盛明封更加不舍,心疼的将她搂入怀里。
不想让她再继续留在盛家,受母亲和兄嫂的刁难辱骂,为了带她早日搬离盛府,他接受了她适才的提议,语带歉疚的道:「与母亲谈条件的事由我来吧,最多只能给她一半的嫁妆。」他想为她保留一半下来,而交给母亲的那一半,日后他也一定会想办法还给她。
他开始暗地盘算着要同岳父和几个舅子做些买卖,否则只依靠他那些俸禄,绝还不了她那些嫁妆。
「嗯,晚点我把当初娘给我的嫁妆清册找出来给你,你再看着要怎么同婆婆谈。」比起这些身外之物,丈夫的心才是最珍贵的宝物。
第10章(1)
翌日,盛明封请来盛家两位德高望重的族老过来,帮着他同母亲谈分家之事。四人闭门密谈,没人知道他们究竟说了什么,只知道约莫一个多时辰后,盛明东被叫了进去,再过不久,盛明封便亲自送那两位族老离开。
临走前,那两位族老惋惜的问:「明封,你为了提早分家,牺牲这么多值得吗?」除了城东那座宅子之外,其他盛家的家产他一分也没要,不仅如此,还倒贴了媳妇的嫁妆,这亏得可大了。
盛明封没有多言,只朝两人拱手致谢,「这次多谢二伯公、五叔公帮忙。」
五叔公摇头叹气,「唉,你娘也真是偏心得厉害,除了要你媳妇的嫁妆外,这盛家的家产竟真的一分都不给你。」他都忍不住要怀疑起明封是不是李氏的亲生孩子了,哪有人这般对待自个儿的儿子。
二伯公则拍拍他的肩安慰他,「不过幸好你是个有出息的,我听说圣上又给你升官了是不是,你这孩子打小就不凡,二伯公相信你日后定能挣下比顺安侯府还要大的家业。」
「多谢二伯公。」
送走两位族老,盛明封回到寝院,将分家的结果告诉妻子。「兰悦,娘答应了,过两天挑个日子,咱们就搬去城东那座宅子。」
「婆婆没生气吗?」胡兰悦问。
盛明封心寒的摇头,「当我说你愿将嫁妆交给盛家时,娘便不气了。」
一开始他并未提及嫁妆之事,只对母亲说,只要她答应让他分家,除了城东那座宅子,盛家的家产他可以全留给大哥,但母亲仍不肯同意,直到他说出妻子愿将嫁妆交出来,娘才答应。
娘还说:「方才是你自个儿亲口说,除了那座宅子,其他家产都留给你大哥,你往后可不能再来找你大哥讨要。」
「娘若不放心,咱们就在二伯公和五叔公的见证下,立个分家的书契吧。」他将兰悦给盛家的嫁妆一笔一笔的写在书契里,同时也亲笔写下除了城东的宅子,盛家的家产他一分不取。
听他述说完事情的经过,胡兰悦抑制不住心绪动了怒,「婆婆这么做也太过了,你也是她儿子,她怎么狠得下心这么对你!」她并不是心疼那些家产,而是心疼他,两个都是她的儿子,她怎么能偏袒得这么过分!
情绪一时过于激动,她的心脏又揪疼起来。
盛明封连忙扶她坐下,让青眉取来护心丹给她服下。
「兰悦,你别气恼,快静下心来。」他一手轻揉着她的胸口,一边安抚她,「咱们连你的嫁妆都能舍了,又何必在乎盛家那些家产,正如你先前所说,那区区的家产能买得咱们日后的安乐,也是值得的,你要相信为夫,日后我定能挣得比顺安侯府更大的家业,我不会让你跟着我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