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早知道三年前,就不该放了周泰王那小子一条生路。驭风在心底诅咒着,就算北周找江南梁朝一起出兵,他也有自信可在短期之内歼灭他们。只是……历城因为居边防要塞,多年来已饱受战乱之苦,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驭风实在不忍再发动战争,涂炭生灵呀。
他不是只懂发动战争的霸主,如果以智力可以解决的问题,他就不愿发动战争,他尊重每一个生命,不希望有任何人,任何他的子民在战乱中失去宝贵的生命。
更何况,一旦点燃战火,不管最后谁胜谁败,对两国都只有负面的影响,两败俱伤。
只不过……照这情形来看,是非有一场血腥风暴不可了。
一手下来报:「启禀殿下,北周派人送来一军函。」
「北周?拿上来。」驭风命令。
看完周泰王亲笔写的军函后,驭风不禁勃然大怒,把军函往地上一摔,铁青着脸发出狮吼:
「混帐!岂有此理!」
「殿下?」文武百官都吓白了脸,殿下向来冷静沈着,从未见过他如此暴怒。
左右护卫——秦岳和班晋立刻战战兢兢地拾起军函一看,两人也傻了眼。
这……事情怎会扯上谷姑娘?
原来周泰王在军函上说:他已得知当年云姬夫人所生之女谷湘语现在就在北齐皇宫。周泰王狂言:谷湘语乃先皇——周恭王之亲骨肉,北齐应将谷湘语交还北周,他并明白地表是,谷湘与一回北周后,理应当他的侍妾。
原来当今北周元首——周泰王,非周恭王之亲骨肉。周恭王一生沈溺于声色,旦众多妻妾中,竟没人为他生下半个儿子,全是女儿。不得已之下,周恭王只能收养一义子立为皇太子,就是后来的周泰王,在周恭王死后继承王位。
周泰王和谷湘语并没血缘关系,他曾听说周恭王早逝的云妃,貌似芙蓉仙子,拥有沈鱼落雁之姿,早已心向往之。而今,云妃之女终于找到了,而且据说其貌之妍丽非但不逊其母;更加明艳照人。向来好美色的他,怎会放过如此的娉婷佳人?他马上以重金游说江南梁朝一起出兵,壮大声势。
军函上,周泰王扬言:除非北齐马上交出谷湘语,否则——历城战场上见。
「殿下,」老臣祈修立刻道:「我国边防战乱已久,不宜再生事端,请殿下速将谷姑娘还给北周,以消弭一场战争。」
「是啊,」另一老臣袁大人也说:「请殿下恕臣直言……红颜祸水!当年因争夺云姬夫人,不但搞得天下大乱,连皇上也就此抑郁终生……殿下英明有为,请殿下以国家社稷为重,误因一女子而生战端,祸国殃民,恳请殿下三思。」
「请殿下将谷姑娘还给北周吧!她本来就是北周的公主。」
「是啊,殿下,很可能谷姑娘是北周派来卧底的!请殿下快将谷姑娘送回去。」
眼看文武百官议论纷纷,驭风不禁怒喝:「住口!不许再说,我以太子之尊担保——谷姑娘绝对不是北周的奸细,她甚至不曾见过周泰王。不许胡说。」
他绝不允许任何人、任何事物伤害湘语,他拚了命也要保护她。
「可是,殿下……」老臣祈修一脸忧心忡忡:「在此战乱之际,谷姑娘的特殊身分会遭我国大军及全国百姓的非议及不满啊。为避免人心涣散,请殿下将谷姑娘……」
「住口,我说过不许再说!」驭风冷峻犀利地下令:「这件事我自有主张,退朝。」
※※※
他怎能放弃湘语?怎能失去她呢?
他早将她视为自己一生一世的妻子,自己生命中的一部份,他的存在是为保护她,珍惜她,她给他的,是刻骨铭心的挚情,如果失去她,他不知自己为何而活?纵使拥有天下,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
他第一次憎恨自己是皇太子的身分,他只是想保护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只想与她平平静静地度过一生,厮守至老,难道这么平凡而简单的心愿,真是一种奢求吗?
驭风痛苦的眸光紧紧跟随湘语轻盈地旋身,舞动……只要看见她,他纷乱愤怒的心情就会得到最大的平静。他根本舍不下她,绝对无法承受失去她的锥心之苦。
梳着驭风最喜欢的拂云髻,身着绣蝶对襟外衣,外加藏青小褂,练武练得香汗淋漓的湘语一转身发现他,笑意嫣然地迎上来:
「你在这站多久了?怎不叫我?」
驭风没有回答,扣住湘语的肩,火热澎湃的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似乎要将她揉入他深邃的瞳眸中。
「驭风?」湘语被他盯得粉脸绯红,羞涩地道:「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他猛力抱住她,狠狠地,深深地搂她入怀,似乎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胸膛内,沙哑而坚定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
「湘语,相信我——我爱你,疯狂地爱你!就算要与全天下的人对抗,与全天下的人为敌,我依旧疯狂地爱你,绝不放弃你。」
「驭风?」湘语讶异地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驭风依然一语不发,只是更猛烈地抱住她。
「驭风,告诉我,你怎么了?」
「我没事。」驭风在椅上坐下来,大手仍霸道地环住湘语,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直盯着妩媚清妍的小脸,微笑着说:「舞练得怎么样?为我跳支你拿手的双雁舞。」
「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驭风,也让我分担你的痛苦。」湘语抚着他紧锁的眉心,担忧地道。
「真的没事。」他吻了她雪白的柔荑一下,给她一清朗且令人信赖的笑容。
「来,叫乐师演奏我特地命人为你而作的《惊破梅心》,并跳支舞给我看,你永远是我一人的舞姬。」
这时秦岳的声音在外传进来,他略显紧张道:「殿下,连将军派人传来一急件。」
连将军?驭风冷眸一紧,他不是应在前线吗?传回急件?难道前方的军情……
他迅速起身,神情未变地对湘语柔声道:「早点休息,别练舞练太晚,我去处理一些事情。」
湘语心口一揪,「驭风,」她拉住他,「怎么了?」
「没事,别担心。」驭风微笑地拍拍湘语的手,「听我的话,早点休息,嗯。」
他转身出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湘语不安地望着驭风匆匆离去的背影,她从未见过驭风的神情如此凝重,他眉宇之间似乎积了太多忧愁……
湘语简直坐立难安,一颗心全悬在驭风身上,深夜了也无法入睡,她乾脆站在廊下等驭风,等了许久,终于看到秦岳匆匆地由前厅经过。
「秦右使,」湘语连忙趋前,「告诉我,宫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谷姑娘?」秦岳吓一跳,「这么晚了你还没歇息?」
「我知道有事情发生了,」湘语固执地追问:「秦右使,请你一定要告诉我。」
「谷姑娘……」秦岳为难地道:「请你别问我,卑职……什么都不知道。而且殿下也一再交代不可向你……啊……」糟!秦岳懊悔地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果然有事瞒着我,」湘语叹口气道:「秦右使,请你告诉我吧。」
「我……我……」秦岳急得直冒冷汗。
「谷姑娘,请你别为难我,我真的不能说啊。」
「好,你不说是不是?」湘语猝不及防的抢过秦岳的佩剑。
「谷姑娘?你做什么」秦岳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