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皇上及时出现,」凤儿拉紧湘语身上的锦被,心有余悸道:「当时我看小姐那样,真的快吓昏了。但最不可思议的是——皇上竟由石洞内破洞而出,原来皇上一直在宫中,我还以为皇上已至深山中隐居了。」
「很少人知道皇上一直在宫里,他在石洞内闭关练功。」绢儿点头道:「幸好皇上在,不然小姐和殿下不知会变成怎样?我昨天求太师好久,他才告诉我,皇上是以一门奇异的功夫,好像是来自西域的『心功大法』来为小姐和殿下驱寒毒、治病,太师也很惊讶,他说他不知道皇上已练成世间最难练的心功大法了。幸好殿下和小姐仍有救。」
「我相信心功大法必定是世间最奇异的武功。」如儿也道:「不然,皇上怎会连运三天三夜的真气来救殿下和小姐呢?把殿下和小姐由鬼门关前抢回来,真是谢天谢地。」
「不过……」绫儿欲言又止,虽然小姐终于脱险令她们欣喜若狂,但她们也都有一共同的疑问,只是没人敢说出来,那就是……为什么皇上要费那么大的心思,费尽真气来抢救小姐呢?
殿下是皇上的亲骨肉,也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儿子,皇上会竭尽心力来救太子乃人之常情。但……他为什么也不眠不休地救湘语小姐?
毕竟……小姐初入宫,皇上以前根本没见过她,她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公主或郡主呀。
太子的病情比小姐更糟,因为他已身中菰毒。此时,皇上应会将所有的真气全为太子治病,因太子已有生命危险,但为什么……皇上仍坚持一起救湘语小姐?
她们四个婢女记得很清楚……皇上破洞而出后,直接运气给昏迷的殿下,但当他看到一旁也不省人事的湘语小姐时,彷佛受到极大的震撼般,他一直盯着小姐的脸,不断地道:「不……不可能!不可能是她……」
然后,他突然将殿下和小姐全带入石洞内。
三天后,皇上将已控制住病情的小姐送出来,交代她们好好照顾她,便又将石洞封起来,不准任何人打扰,为太子驱寒毒。
绢儿担忧地问:「不知殿下现在的情形怎么样了,昨天我向守在洞口的御林军打探,他们说皇上从没出来过,也不准他们进去。难道,殿下的情形真的那么严重……」
「这也难怪,」绫儿摇头欷歔:「殿下在战场上已中了菰毒,菰毒最忌又遇含,更何况是掉入千年寒冰瀑内,我真的很担心殿下,恐怕他是凶多吉少……」
其他三个宫女均面色凝重,沈默不语,因为绫儿所担心的,也正是她们最害怕的呀。
※※※
第十天早上。
昏迷了十天十夜的湘语眼皮跳了跳,慢慢睁开双眼。
「唔?」
「小姐!」一直守着她的绢儿紧抓住她的手,大叫:「小姐!你终于醒了。」
「小姐醒了!」绫儿和凤儿、如儿全兴奋地围上来,「小姐!」
湘语的意识渐渐清醒过来,冷……好冷呀!体内彷佛有一大块寒冰,她紧拥着厚厚的被子,微弱地问:「我……我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冷?」
「小姐,」婢女们赶忙在炉火内又加木材,一边回答:「你不记得了吗?你掉入千年寒冰瀑了,皇上说因你体内残留有寒毒,所以你刚醒来时一定会觉得很冷,要好好地调养,小姐,你快躺着。」
千年寒冰瀑?湘语想起来了,竹桥断了,她掉入瀑布内,然后……
「驭风!驭风……」湘语推开绫儿疯狂地喊着:「是驭风救我上来!他人呢?他现在怎么样,驭风!」
湘语不顾毫无力气的身体,掀起被子就要下床,她要去找驭风!
「小姐,」婢女们七手八脚地拦住她,「你快躺下来,你现在不能乱动呀。」
「放开我!我要去找驭风。驭风在哪?」湘语以微弱的气力拚命挣扎,她紧抓住绢儿:
「告诉我……驭风在哪里?」
绢儿脸色发白的看着其他三人,她们全低下头,不敢说话。
不……彷佛五雷轰顶般!湘语「哇」一声涌出一大口鲜血,浑身发抖,不……不会的……驭风他不会!
「小姐,」婢女们吓死了,手忙脚乱地照顾她。
「小姐你先别急,殿下……殿下他没事,他仍在石洞内,由皇上为他疗伤。」
「石洞?石洞在哪里?带我去,我要立刻去见驭风!」
「不行呀,小姐,皇上交代过你还不能下床。」
「让我去!」
「小姐!」婢女尖叫……一心悬念驭风的湘语竟奋力滚下床,她还没力气站起来,但就算只能爬行,她也要去见驭风!
「小姐,」绢儿的泪水已掉下来,「小姐……奴婢马上扶你去石洞。」
※※※
石洞前戒备森严,秦岳和班晋亲率大批御林军驻守着。
脸色惨白得吓人、消瘦如杨柳的湘语里着厚裘,在婢女的搀扶下来到石洞前。
「谷姑娘?」秦岳和班晋一见湘语均大吃一惊,责怪地对绢儿道:「你们怎么可以让谷姑娘出来?皇上不是一再交代,绝不能让她下床,更不能再受风寒。」
「是……奴婢知道。」绢儿为难地道:「可是谷姑娘她……」
湘语已奋力挣脱婢女,直扑向石洞,瘦弱的双拳捶打着石壁,哀切地喊着:「驭风!驭风!让我见驭风。」
「小姐……」
「谷姑娘……」
一大群人冲上来想将她拉下去,秦岳焦急地道:「谷姑娘,皇上还在为殿下疗伤,他交代过不准任何人打扰。」
「驭风……」湘语泪如雨下,她的心已碎成一片片,不!她一定要见驭风!她要陪在他身边!
「谷姑娘……」
石洞的门突然缓缓移动了,御林军全屈膝行礼:「参见陛下。」
陛下?他就是皇上?湘语怔怔地看着由石洞中走出来,满头白发、慈眉善目却眸光精烁的老人。
「你来了?」浑身透着超然佛性的皇上望着湘语微笑:「进来看他吧。」
※※※
石洞里竟别有洞天,相当的宽敞,皇上带着湘语走入一密室中。
「驭风!」湘语狂扑上去,「驭风……」他全身被一奇怪的白丝重重里住,从头到脚,连脸部也密密麻麻地里起来,但他却躺在一座大冰床上,石室内的温度极低,令人浑身发抖。
「驭风!」湘语紧抱住他,「为什么把他放在冰床上?这太冷了,他不是也掉入冰瀑内吗,为什么不为他保暖?」
「别急,」皇上轻拉开湘语:「这是天山雪貂丝,乃世间最保暖之物。你刚被救上来时,我就是以这来救你的性命。雪貂丝是一奇物,必须在最寒冷的状态下才能发挥效用。所以,必须让驭风睡冰床,雪貂丝的热力才能藉冰床渗入他体内。这几天,我日夜不分地为驭风祛寒毒,期望……毒气能尽快散去,不伤到他的筋肺。」
「他的情形怎么样?」湘语嘴唇已发白,颤抖地问。
「很不乐观……」皇上逸出沈重的叹息:「掉入千年寒冰瀑本就是一大伤,偏偏他事前已中菰毒,有如雪上加霜般。我耗尽心力为他运功疗伤,但……只怕寒气早已侵入他五脏六腑,现在只能尽人事。」
「是我害了他……」湘语哀痛地悲泣:「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他也不会……都是我……」
「孩子,」皇上扶住悲痛逾恒的湘语:「别哭,驭风会没事的,我相信他一定能渡过这难关。身为我高家的子孙,更何况他身系国家社稷之责,我不准他就这样倒下,他必须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