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难道对岸就是黎苡筝所说的出口?
湘语在桥边考虑了半晌,毅然踏上竹桥,没有时间了。他就快要回来,她必须试一试。
跨上竹桥的那一刹那,她忍不住回头——驭风!她知道她这一离开,今生今世再也不会见到他了!永远无法相见……
直到这一刻……她才敢面对自己的感情,心湖深处真正的声音……她一直告诉自己讨厌他,但……她不但从没讨厌过他,反而……
她好想留下来!永远留在他身边!她喜欢待在他身边的感觉,是那么温暖,那么安心,彷佛她走遍千山万水,只为寻觅他,只为寻觅这最令她眷恋的怀抱。
这十天见不到他,她全身像被掏空般,无心做任何事。尽管她一直在欺骗自己,但她不得不承认,她好想见他,好想他!疯狂地想他!
仅仅是这十天的分离,对她而言就像是十年的酷刑,浓浓的失落感彷佛飘在半空中般……她真不敢想像,以后没有他的日子,她要如何撑过去?
她想永远留在他身边,只要能陪着他,她就心满意足了。她好后悔,在他出征之前她为什么不给他半句鼓励与支持?反而怒颜对他……她不在乎他一辈子都以面具对她,只要能留在他身边,只要让她知道他过得好,让她照顾他,她心愿已足。
但……但这一切毕竟只是飘渺的梦想呀。湘语苦涩地想着他已有未婚妻了,而且以她贫贱的出身根本配不上他,她还是走吧,走吧。
站在桥上的她突然听到御林军的声音:
「什么人在那里?」
糟!被人发现了,湘语拔足狂奔。
大批御林军奔过来,湘语听到他们大喊:「太子殿下!我们找到谷姑娘了。」
驭风?他回来了?湘语浑身猛烈一震,不敢置信地回头——是他,他正策马剽悍如电地疾奔过来。
不……湘语方寸大乱,她不要再回头,她必须快跑。
「湘语!」驭风狂吼,「别过去!回来!」
不……湘语疯狂地往前冲,但她冲到竹桥的正中央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竹桥竟迅速由中间塌裂,「轰」地断成两半,湘语尖叫一声,直直栽入瀑布底。「哈哈哈……哈哈哈……」一阵雄浑豪放的大笑声传过来,湘语惊讶地转过头,看清笑声的来源——竟然是他!
这些人口中的殿下,那带着丑陋面具的恐怖男人。
他想干嘛?我伤了他的手下,他为什么笑得那么高兴?
湘语警戒地后退一大步……不知为什么,虽然这男人从头到尾不说半句话,但湘语的直觉却清楚地告诉她——他绝非泛泛之辈,凝聚在他身上的冷凝、充满侵略性的气魄,令人心头一窒,不由自主地紧张。
湘语倒抽一口气,这男人很邪门!深沈难测……她一定要小心应付。
兰陵王上前一部,湘语吓得跟着倒退……但他看也不看她一眼,直直走向跪在地上,苦不堪言的秦岳,啪啪两声,竟已解开秦岳全身的穴道。
他能解我点的穴?湘语震惊地瞪大双眼,不可能……她的点穴功夫是俏夜叉独创的,繁复无比,就算武功高手也未必能在一时半刻内解开。而他……他竟毫不费力的……
「姑娘好身手。」兰陵王转向湘语,朗声笑道:「如此精湛的点穴绝技,想必是俏夜叉——仙鹤神姑的弟子吧?敢问姑娘尊姓芳名。」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湘语横他一眼:「既然知道我师父是仙鹤神姑,还不快让开。」
她推开他就想走。
「慢着。」兰陵王伸出一手挡住她,沈稳地问:「姑娘还没交代清楚——你与真腊族是什么关系?为何会独自出现在这里?」
湘语瞪着他的大手,讥讽地一笑:「想拦住我?哼!看你有没有这本事?」
语音甫落,一连串闪着银光的流星七巧镖已以迅雷之速飞出他长中,直直袭向兰陵王。
她以为他有苦头好吃了!想不到他竟连闪也不闪,甚至没用任何兵器,仅举起右手,以一招「清风拂云」劈哩啪啦地扫落来势汹汹的七巧镖,前后不过一眨眼功夫,动作乾净俐落,一气呵成,他更是神情未变,洒脱自若。
他大手一伸,将掌中的飞镖悉数全还给湘语,气定神闲道:「姑娘别急着走,你的『玩具』。」
「你……」湘语又惊又气,简直说不出话来……太可怕了!这带着恐怖面具的男人一定是怪物!他竟可徒手接住她的七巧镖?凌厉的七巧镖射入他掌中却丝毫伤不了他?最可恨的是……他竟说她的七巧镖是「玩具」?
玩具?
他竟敢如此瞧不起她?该死!
「哼!」湘语假意要接过他手中的七巧镖,一边已准备用袖中有剧毒的魔蝎粉来偷袭他,魔蝎粉是她那古灵精怪的师妹洛翦寒自己发明成功,并送给她的。
想不到——兰陵王躲也不躲地将她反手一扣,湘语惊叫一声,他以制住她的双手,直接抽出她袖中藏魔蝎粉的暗袋,魔蝎粉「啪」一声全掉在地上,他哈哈大笑:
「真有趣,看来你全身上下都藏满机关吧?你还有什么玩具,乾脆一次使出来吧。」
「玩具」?!湘语简直要气疯了:「闭上你的狗嘴!你胆敢再说我的武器是玩具试试看!」
她气呼呼地扑向他……不管了!至少她外衣上还有魔蝎粉,一决死战吧。
但她才往前冲一步,身上突然掉出一东西,兰陵王的手下迅速地拾起来,惊讶地大喊:
「禀殿下,是真腊族的令牌。」
「殿下,她真是真腊族的妖女,这真腊族的最高信物就是最好的证明,请殿下尽速杀了她。」
兰陵王接过令牌,缓缓地抬起头,犀利冰冷且高深莫测的眸光直直射向湘语,他沈声问:「说——你和真腊族的人到底有什么关系?」
他的眸光瞬间变为如此冷冽,眼底的寒冰令她不寒而栗。
湘语不由自主地全身一颤……好可怕……她相信这男人真正发起怒来的场面一定非常可怕!
她再瞥了四周一眼,所有的人全以警戒愤怒的眼神盯着她……完蛋了,有这一令牌就算她跳到黄河也无法撇清她和真腊族的关系了。
她艰困地开口:
「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是真腊族。」
「妖女,你还敢狡辩?」兰陵王的另一手下——班晋大喊:「罪证俱在了你还敢抵赖,殿下,这妖女一定是真腊族的人,而且很可能在真腊族地位不低,才会有这最高信物,我们一定要严惩她。」
两个彪形大汉走过来,已准备押解湘语。
「我真的不是真腊族的人,」湘语狂呼:「那令牌只是一被我救的人送给我的……」
「妖女,你别在强词夺理了,」班晋怒喊:「乖乖跟我们回去,押她走!」他对彪形大汉下令。
「放开我!」
「住手!」
突然,一直沈默不语的兰陵王突然低喝,「放开她。」
他走到湘语面前,大手强制地托起湘语下巴,强迫她正视自己的双眼,缓缓地,一字一句地问:「告诉我实话——你到底是谁?和真腊族又有何关系?」
直视他无比犀利的深邃黑眸,湘语只觉浑身一震……这对眼睛……这对眼睛……如此狂野而凌厉,似乎可直直透入她灵魂深处。
她猛地别开脸,极力控制自己突然失控的心跳后,才倨傲地道:「我已经说过了——我根本不知什么是真腊族。这令牌是昨天我在路上救一小姑娘,她送给我的,但我连真腊族是什么组织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