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湘语抓住她的手,再由她身上摸出自己的钱袋。好厉害,短短一秒之间,她以迅速地得手并藏入自己衣内。
湘语直视着她,冷静地微笑:「为什么这样做?我好心帮你,为何扒我的东西?」
「我……那姑娘自小行窃以来从没失手的经验,更何况是当场被抓,一时之间,她全傻了,只能涨红了脸,「我我……」
「小秋……」病奄奄的老人见到这一幕,愤怒心痛地吼:「你又去偷别人的东西?我打过你多少次了,更何况这位姑娘这么好心,你还……咳咳咳……」
「爹!」小秋焦急地扶住狂咳的老人,「你别生气,我……我只是想到咱们身无分文,就算进了卫城,也没钱看病抓药啊。」
「姊姊,」小秋扑通一声在湘语面前跪下来,留着泪道:「我知道你这么好心帮我,我还偷你的钱,真是太过分了。但请你原谅我,我爹病得这么重,我一定要救他,不能眼睁睁地看他……」
湘语静静地看泪流满面的小秋和气如游丝的老人,拉起小秋,她知道这女孩一定是惯窃,但她一心一意想救自己爹爹的孝心令他感动,湘语也明白面对亲人重病自己却束手无策的痛苦,就像她对雪雩的病情。
她打开钱袋,将三分之二的钱全给小秋,自己仅留三分之一当盘缠,她将银子交给一脸惊愕的小秋,微笑道:
「你和你爹骑我的马,快在天黑之前进卫城,别让老伯再受凉了。这些银子你拿着,别再去偷人家的。」
「姊姊……」小秋激动的泪水再度滚滚而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你……」
「别多说了。」湘语嫣然一笑,「来,我帮你把你爹扶上马,你们快赶路吧。」
将老伯扶到马上后,小秋紧拉湘语的手,真切地问:「姊姊,请告诉我您的尊姓大名,将来我一定要好好报答你。」
「不用了。」湘语摇头笑笑:「出门在外,大家互相帮忙,谈什么报不报答的,你快进城吧。我先走一步,再会。」
湘语背起小包包,轻快地步上山径。
「姊姊。」小秋又追上来,气喘吁吁地由衣内取出一令牌硬塞到她手中,认真地道:「既然姊姊坚持不肯透露大名,至少请你一定要收下这令牌。」
「这是?」
「实不相瞒,姊姊,我是真腊族足长得乾女儿。这令牌乃是真腊族中的最高信物,日后倘若你遇上什么麻烦,只要出示这信物,我真腊族的族人一定会尽力帮你。」
「这……既然是这么重要的东西,我不能收。」
「不,姊姊。」小秋坚持地道:「你这么好心地帮我和我爹,我无以为报,无论如何一定要请你收下这令牌,让我日后有机会报答你,再见了,姊姊。」
小秋摇摇手,迅速地跃上马匹,往卫城的方向奔去。
这令牌……湘语站在原地,好奇地打量手中的令牌。坦白说,从没下过仙鹤山的她,根本不知真腊族是何集团。
好吧,只好先收下,日后遇到小秋再还给她。
湘语将令牌收入衣内……这时的她绝对没想到,小秋好意相赠的令牌,后来竟带给她一场灾难。
※※※
隔天傍晚。
奇怪,怎么走不出去?
为什么她在这林子内走了好久,仍是在原地打转呢?
湘语擦着额头的汗,焦急地踱来踱去,她误入这一大片林子已经好久了,但不论她怎么走,却又回到原地打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行,天快黑了,她不能再被困在这里。
心慌意乱的湘语匆匆试走另一条小径。
不料,她才刚前进一步,前方的大树突然混乱地动起来,紧接着急速地旋转,若非湘语躲得快,她一定被大树击中。
「迷魂阵?」她惊呼,怎么会有人在这布迷魂阵?
好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记得师父曾教过她破解迷魂阵的口诀,往南疾行三步、转东六步、在回身向北走……然后……然后呢?
湘语陷入苦思,唉!都怪自己,师父明明教过的,但因她对武功一点兴趣也没也有,早忘得一乾二净了。如果翦寒也在就好了,聪明绝顶的她天下根本没有迷魂阵可以困住她。而且,刁钻的她还会在脱阵之后,将迷魂阵改造得更奇巧险恶,反整布阵的人一道。
唉!只能靠自己了……湘语拚命地想,转东六步后,下一句到底是什么?想得太专心的她没注意到脚下无意地一动。
「哇——」
湘语尖叫……她触碰机关了!整个人落入陷阱里。
※※※
深夜。
一阵急促而声势惊人的马蹄声自远方传来。
有队阵容严谨的军队急奔而来,领队的人身形十分高大剽悍,劲装下的肌肉刚硬结实,透露着蓄势待发的力道。脸上戴一副丑陋无比、可遮住他大半的脸的面具,只露出一双炯然精锐、令人不敢逼视的黑眸和坚毅的薄唇。
他便是骁勇善战,胆识过人,将北齐的实力推至顶端的兰陵王——高长恭。
他举起手,大队人马迅速停顿,只见他那双冷漠的鹰眸一闪,忠心耿耿的手下——秦岳立刻趋前道: 「恭喜殿下!抓到猎物了。」
是的!猎物——上钩了。兰陵王冷冷地盯着已塌陷的陷阱土堆,他接获密报,得知时常侵扰北骑西南边境的马贼——真腊族,将于近日经过此地,真腊族在边境滋事已久,破坏治安与边防,兰陵王早想收拾他们。奈何这批山贼生性狡猾无比,几次围剿失败后,他乾脆使出最厉害,却不用费一兵一卒的手段:设下天罗地网抓他们。
真腊族贼子狡猾,他就以智取,很多人都不知道,熟读经史子集及兵法的他,竟也会五行八卦阵。
他便在这马贼必经之地,利用树林布下精巧无比的迷魂阵。
「去看看抓到几个。」他威严地下令。
「是。」秦岳带着一队部下衔命而去。
兰陵王依旧坐在马上,他看到秦岳接近陷阱,但……他的神色越来越怪异。
围观在陷阱边的手下似乎一阵骚动。
「怎么了?」兰陵王问。
「禀殿下……」秦岳一脸迷惑,「陷阱内的确有人,但却是……」
他乾脆趋前看个清楚,刹那之间,他也愣住了!陷阱里,只躺着一个人,而且,是个女人!
女人?
「殿下,这该怎么办?」
「先把她拉出来。」
卫兵将昏迷的女孩拉出陷阱,她全身满是黄土,狼狈不堪,兰陵王盯着她沈思……这种荒郊野外,怎么会出现一个女人?她的身分?她的来历?她与真腊族的关系?
好痛,好痛……全身上下好似被撕裂般的疼痛……湘语幽幽地苏醒过来,一看清眼前的景象,她尖叫一声,差点又昏过去!
一群手执长弓,身披战甲的军人杀气腾腾地盯着她。最可怕的是……离她最近的一个男人,面貌丑陋无比,简直到骇人的地步!
「你们?你们是谁?」湘语惊惧地连连后退,当她发现身上已被捆绑后,更是愤怒:「放开我,为什么要抓我?」
「你是谁?」秦岳凶狠地逼问,「为何一人在这?说,你和真腊族的人有什么关系?」
「真腊族?」湘语一愣,他说的是小秋所说的真腊族?湘语不悦地冷哼:「我和真腊族有没有关系干你什么事?轮得到你来管我?放开我!」
「放肆!」秦岳怒喊,拔出长剑,「你再不从实招来,我一刀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