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平心里暗叫不好,这是哪来的凶神恶煞啊,要是伤了少爷可如何是好?哆哆嗉嗦半天也不肯带夏奕去找卓月明。
夏奕皱了皱眉,知道这人不肯带路,也不为难他,松开手放开他。
「卓月明,你……」
正准备继续大喊大叫之时,夏奕突然看到卓月明从门廊转角处走了出来。
卓月明洗漱好了,正准备上床睡觉,却隐隐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仔细一听,居然是夏奕。当初他就警告过夏奕,让夏奕好好对李金秋,可结果呢,贬妻为妾,羞辱李金秋不说,闹得人尽皆知,还害得李伯父血溅金銮殿,险些命丧黄泉!
他忍着没去找夏奕麻烦已经算仁慈了,没想到,夏奕居然还敢主动送上门来。
卓月明装了一肚子的怒气,特地挑了一身轻便的短褐穿上,压了压手指,咬牙切齿地出了院子,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卓月明,我警告你……」看到卓月明走过来,夏奕目光锐利地盯着他,正想出言警告,可没等他把话说完,卓月明已经一拳打了过来。
夏奕愣了一下,刚从错愕中醒过神来,卓月明第二拳已经打在他的身上。
夏奕退开两步,擦了擦嘴角,疼得眉头直打结,下手真狠。该生气的是他吧,他早就说过,李金秋是他的,可是卓月明这个混蛋居然敢跟他抢,他今天来,也不过是想警告卓月明一下,没想到,这混蛋居然趁他不备偷袭他。
看到卓月明又追了上来,一副不把他揍趴下绝不甘休的凶悍表情,夏奕也怒上心头,不再留手,跟卓月明打了起来。
单论身手,卓月明比夏奕略逊一筹,可是卓月明胜在出其不意,而且穿的衣服更适合打架,夏奕受长袍的阻碍,又不敢真的下狠手打伤卓月明,两个人你来我往,竟打了个不分上下。
打到最后,两个人都累得躺在地上,动弹不得,浑身的疼痛。
夏奕喘着粗气,问:「打过瘾了没?」
「哼。」卓月明冷哼一声,缓了口气,这才说:「还有力气说话,看来我下手还不够重。」夏奕回他一声讽笑,「你吃的拳头似乎也没比我少吧。」
卓月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恶声恶气地问:「你今天来到底有什么事?」
夏奕狠狠地瞪回去,「我来是想提醒你,最好离李金秋远一点,别打她的主意,更别妄想娶她过门,她是我的妻子,一辈子都只能是我的妻子。」
「你不觉得你现在说这话有点太迟了吗?」
「迟不迟,不是你说了算。」
「夏奕,你爱金秋,对吗?」
被人戳穿心事,夏奕面露尴尬,却仍然点头,「是,我爱她。」这是事实,没什么不敢承认的。
卓月明怎么没想到夏奕会如此坦然地承认,可心里还是忍不住直冒火,「混蛋,你居然敢说你爱她?你爱她,居然不信她?那天我们那样跟你解释,你都不信,还将金秋贬为妾,羞辱她,你现在居然好意思说你爱她?」如果不是没力气了,卓月明真想再跟他狠狠地打一架。
「我当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夏奕苦涩地笑了笑,「你信吗,我夏奕活了二十年,那是我第一次完全失去理智。」
「哈哈,哈哈哈……」卓月明突然大笑起来,声音中居然带上了几分真诚和欣慰,「看来你是真的爱上金秋了。」
「之前的事是我错了,以后我会加倍补偿金秋,所以……」夏奕又瞪向卓月明,「你以后离她远点。」
「好。」
夏奕诧异地看着卓月明,他居然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卓月明平躺在地上,仰望着天空,声音不高不低,语气平缓柔和地道:「夏奕,答应我,以后好好待金秋。我和金秋从小一起长大,她就像我的妹妹一样,只要她过得好,我怎样都可以。」
两人谁也没有在说话,就那样一直躺着,躺了很久。
第10章(2)
后来,卓月明让孟平驾车送夏奕回了侯府。
夏奕没有惊动人,自己擦了些药酒,草草地睡下,到了第二天早上,他忍着浑身的酸痛又去了李府,可到了李府才发现,李府大门紧闭。敲了半天门,一个胖乎乎的中年妇人才来应门,说老爷带着小姐回乡了,天还没亮就出发了。
夏奕解下拉车的马匹,翻身上马,朝城外追去,可四四方方的京都,四个出城的大门,四个各不相同的方向,他要朝哪个方向去追?
他追之前就问了那妇人,可是那妇人是李家到了京都之后新添的仆妇,根本不知道李家父女口中的故乡在何处。
夏奕出了城,乱追一气,追了一天,也没追到人,最后只得无功而返。
卓月明浑身酸痛,一整天哪都没去,一直躺在床上,正无聊得发慌,就看到害得他不良于行的罪魁祸首又出现在他面前。
「我们有这么熟吗,关系有这么好吗?昨晚刚分开,今天下午又见面?」
卓月明皱着眉,非常不情愿地爬起床,可是他衣服还没穿好,夏奕已经急不可耐地追问道:「你和李金秋的故乡到底在哪里?」
「这个嘛……」卓月明故作思考,本来还想戏弄一下他,可是看夏奕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便不再自讨没趣,乖乖地回答道:「临安城,就是上次你和王爷……」
他的话还没说完,夏奕已经转身走远。
卓月明突然很想骂人,能不能稍微尊重他一下,让他把话说完?人是骂不成了,骂了也听不到,何必浪费唇舌。倒是他,现在是继续穿衣服起床呢?还是倒头继续睡呢?卓月明一脸纠结。
夏奕从卓月明那知道李金秋是回了临安城,回府后便吩咐人给他简单收拾行李,自己则跪到了南宁候夫妇面前。
「你说什么?」南宁候皱着眉,厉声喝问逍:「你再说一遍?」
夏奕神色严肃认真,语气十分郑重地再次说道:「孩儿今生非李金秋不娶,求父亲、母亲成全。」
南宁候语气沉重,「你可知道,让你们和离,那是皇上的旨意。你想抗旨不遵吗?」
夏奕磕了一下头说道:「当初是我误会了金秋,薄待了她,才会让李御史恼羞成怒。儿子有信心,这次去临安城一定可以挽回金秋的心,屏除李御史对儿子的成见。只要他们原谅我,我希望父亲母亲能三书六礼再次为我向李家提亲,重新议亲成婚,这样就不算抗
旨。」
「可是皇上那里……」有这么简单就好了,侯夫人不无担忧地提醒。
此时,南宁候抬手打断候夫人的话,「也罢,皇上那里就由我和你姊姊去替你求情吧。」
「谢父亲成全!」夏奕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语气轻快了几分,「孩儿这就动身去临安了,还请父亲代儿子向皇上请一个月的假,一个月内,孩儿必带金秋回来。」
「天都快黑了,明天再动身吧。」侯夫人劝说。
「孩儿想即刻就动身。」
「去吧。」南宁候挥手示意,夏奕便起身大步出了门。
看着夏奕匆匆离去的身影,侯夫人不无担忧,「侯爷,真的没关系吗?皇上会不会觉得我们……」
「夫人,我们这一生都在思量皇上怎么想,皇上会对南宁侯府怎么样。这一次,就当我们对儿子的补偿吧,就算再难,我也要为儿子求得皇上的谅解,大不了不要我这张老脸……」南宁候的决心已定,当初就是顾虑太多,才会瞻前顾后,逼夏奕放弃自己心爱的女子。这一次,他只想做一个疼爱儿子的父亲,让儿子放手追求自己的幸福,千难万险,由他来为儿子扫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