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是坏蛋。”延子律轻叹。
虽然他总是爱闹她,但那是因为这个粉嫩的俏娃儿实在太可爱了,他才会忍不住去逗弄,然而害她受伤或是将她给惹哭,绝非他的本意呀!
“是我的错,我背你回去吧!”
延子律在她面前蹲下,示意她趴上他的背。
柳杏儿一点儿也不想趴在这个害她受伤的大坏蛋背上,可偏偏这会儿脚扭伤了,别说是要自己一路走回去,她甚至连要离开这间树屋都是问题。
尽管心里呕得要命,但她却很清楚自己非靠他不可了。
小小的身躯不情不愿地伏在他的背上,任由他将她带下树屋。想着自己受到的委屈,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你呀!轻得像根羽毛似的,平常有没有在吃东西呀?”延子律开口,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柳杏儿闻言忿忿地回嘴道:”我真后悔没吃得像头母猪,这会儿好压扁你!”
“你要是从现在开始努力的话,或许还有机会。”
“哼,你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一定可以压扁你的!”柳杏儿随口说着气话,而她光顾着和他斗嘴,忘了哭泣。
“是吗?就不知道我得等上几年了?”
“不会太久的!我发誓!”
“呵,好,我等你,不管几年也等。”
延子律的嗓音带着浓浓的笑意,在和煦的日阳下,他背着可爱的小人儿,一步一步地踏上归途……
第1章(1)
八年后
阵阵悦耳的鸟啼声,为美好的一日揭开序幕。
柳杏儿在被窝里翻了个身,缓缓地睁开眼眸。
逐渐苏醒过来之后,她从床上坐了起来,和煦的晨光映照在她那张仍带着几分娇慵的脸蛋上。
两个月后将满十八岁的她,出落得亭亭玉立,有着一张五官精致的容颜,眉如远山,眸横秋水,肌肤白皙似雪,是个清灵娇美的俏人儿。
然而此刻,她那对细致的柳眉因为想起了刚刚的梦而轻轻蹙起,甚至就连红唇也微微噘起。
虽然对于梦中的情景已经有些模糊,但她却很清楚自己梦中那个俊俏的身影是什么人。
“真是的,怎么会梦见那个家伙呢?”她自言自语地咕哝了声,随即摇头轻笑了起来。
想起当年那个老是爱逗弄、戏耍她的人,她已不像孩童时心里总是又气又呕,反而有股淡淡的怀念涌上心头。毕竟,她已经很久没见到延子律了。
“算算,都已经过了八年了呢……”
小时候,她的想法很单纯,一心认为他们两家会一直比邻而居下去,永远也不会改变,但事实上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八年前,延伯父一家搬迁到苏州去经商,做起了布疋买卖,而他们柳家则继续留在贵州经营古书铺。
漫长的八年之中,延家起了不小的变化,其中最重大的事件,就是延伯母在三年前染病去世。
除去这件不幸的变故,听爹说,延家在苏州发展得很好,这几年已成为当地赫赫有名的富商。
至于他们柳家,这八年来仍过着一如往常的日子,生活没有什么太大改变,仍然只是不愁吃穿却也称不上富裕的小商贾。
对于两家如今悬殊的家境,他们倒是一点儿也不嫉妒,一来因为天性知足,二来因为彼此之间有着深厚真诚的情谊,眼看至交好友有这么好的发展,爹娘由衷地为他们感到高兴。
其实过去延伯父曾经不止一次邀请爹爹前去一块儿合作生意,只是因为爹娘的个性较为保守,没有太大的野心,再加上对于老家有着舍不下的情感,所以便婉拒了延伯父的好意,继续留在贵州。
“苏州不知道是个怎么样的地方?”柳杏儿偏着脑袋想象了下,美眸闪动着期待的光芒。
半个月后,就是延伯父的五十大寿了。一个多月前延伯父捎来请帖,邀请他们一家前去参加生辰寿宴。
既然是这么一个值得庆贺的大日子,再加上延伯父热忱的邀约,他们当然不能缺席。
为此,爹不但承诺届时必定会举家前往祝贺,还已精心备妥了一份礼物,打算到时和老友好好一聚。
“听说江南的景致美如诗画,真想快一点去见识见识!”柳杏儿难掩兴奋地低语,迫不及待地想立即动身。
除了对于江南的湖光山色充满期待之外,她也很想要见见多年不见的延伯父一家人。
八年不见,延伯父肯定变了不少吧!还有延子律……不知道他现在变成什么模样?
一个模糊的身影,逐渐浮上脑海。
坦白说,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当时她又只是个十岁大的女孩儿,延子律的脸孔早已经记不清楚了,只记得他是个人人都说俊俏出色的大哥哥,个头比她高出许多。
算一算,他今年也已二十三岁了,身形应该更加高大挺拔吧?就不知道他的性情有没有改变?
回想起自己小时候总是被他耍着玩儿,柳杏儿的俏脸上就流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虽然她知道延子律从来不会恶意欺负、伤害她,但应该没有人喜欢被人耍得团团转、惹得哇哇叫吧!
“希望他别再动不动就欺负人了。”柳杏儿由衷地期盼着。
早膳过后,柳杏儿一边帮忙收拾碗盘,一边问道:“爹、娘,咱们是等会儿就启程前往苏州吧?我包袱都收拾好了呢!”
柳天佑闻言皱起眉头,神情有些烦恼。
“唉,关于这件事,爹正要跟你说呢!”
柳杏儿一愣,疑惑地问:“怎么了?”
“铺子里出了点状况,昨晚爹在察看藏书的时候,发现许多古书遭到虫蛀,情况不太妙啊!”
柳杏儿发出一声惊呼,甚至还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天啊!怎么会这样?”
古书若是遭到虫蛀,那可就没了价值,这对经营古书铺的他们来说,可是相当严重的损害,绝对不能置之不理。
“我和你娘得花点时间好好地整理、清点,若是放置不管,情况肯定会愈来愈糟糕的。”柳天佑和妻子吕翠凤互望一眼,都不禁叹了口气。
由于柳家的古书铺是小本经营,所以并没有雇用伙计,平时都是柳氏夫妇亲自打理的。
“那……得要多久时间?”
柳天佑耸了耸肩,满脸无奈。
“目前还不确定情况到底有多严重,所以究竟要花多久时间来清点、搬移、整理,爹的心里也没个准儿,但恐怕不是两、三天就能解决的事,就怕会耽误了你延伯父的生辰啊!”
“那该怎么办才好?”柳杏儿担忧地蹙起眉头。
虫蛀的问题非得要彻底解决不可,否则铺子里的古书全要遭殃,但他们已答应了延伯父会前去祝寿,倘若没办法在延伯父五十大寿的生辰宴之前赶到苏州,除了失约之外,也会扫了延伯父的兴呀!
“我一早跟你娘商量过,看来,也只能让你先动身前往苏州了。”
“我自己先去?!”柳杏儿惊讶极了。
“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了。”吕翠凤说道:”就让小桃陪着你一块儿去吧,路上也有个照应。”
吕翠凤口中的小桃,是这几年在家中帮忙的丫头,年纪跟柳杏儿相当,做事十分勤快机伶。
“你和小桃就带着贺礼先启程吧!”柳天佑说道:“就算爹娘赶不及在延伯父的生辰之日抵达,至少你能先送上贺礼,也不算失礼。”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柳杏儿轻叹口气,心里有一些失望。
本来她还满心期待一家人一块儿开开心心地饱览沿路风光呢!现在少了爹娘同行,游兴顿时减少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