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能会再待些时候,但听说骆迪凯今天晚上就要回去了。”潘希燕顺口提着,“我跟竹野岗提过你说的事,他说那完全是胡说八道耶!”
“什么意思?”
“竹野岗说谈生意本来就是各凭本事,骆先生把价钱压得低,品质又比对手好,当然能争取到生意,这种连三岁小孩都懂的事,哪算什么手段呢?”她睨着安裴霓,“你是不是被骗了?”
“你是说郭易仟骗我?”安裴霓震惊地问道:“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这我就不知道了,但不是不可能的。”潘希燕耸耸肩。
“那女人呢?那个被骆迪凯遗弃的女人呢?”安裴霓开始自言自语,心都慌了,为自己伤害他而不安。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潘希燕眨着眼。
安裴霓捂着脸,五脏六腑像是全搅在一起,但她仍强持镇定,“没……没有,我们工作吧!”
“嗯。”潘希燕点点头,看安裴霓现在这副样子摆明不想被人打扰,于是不再出声,就让她自己慢慢去消化这件事了。
怀着内心层层堆叠的疑惑,整理好所有重要的业务之后,安裴霓将剩下的部分交给雷叔他们,只想早点下班休息去。
走出事务所,她意外的看见郭易仟就站在门外!
她立即走向他,“咋晚你怎么突然离开了?”
“我不是打电话告诉你了,因为肚……肚子疼,我今天过来就是要向你道歉的。”
“我知道了。”她掩下双目,“我要回去了。”
“我送你。”
“不必。”现在她的心完全乱了,不知道到底该相信谁,信了这个就好像冤了那个,信了那个又像是亏欠了这个。
她不过是律师,不是上帝,无法评定每个人的好坏,真的好累呀!尤其是在她很可能误会了另一个人的时候,感觉更累。
“你生气了?”他看着她的表情。
“没有。”往前走了几步,她突然回头看他,“我只想知道,你说骆迪凯用了下三滥的手段抢了你的生意,到底是什么样的手段?”
“这……这个……”他没料到她会这么问,顿时语塞。
“回答不出来吗?”当看见他这样的表情,安裴霓只觉得天旋地转,好像她所认定的一切都被颠覆了!
“我们别谈公事了。”他想以笑带过。
“你骗了我,对不对?”她直觉地说,为何直到希燕提醒,她才意会出来其中的吊诡之处。
“我没有……我没有骗你,我发誓。”郭易仟举起手。
她点点头,“那好,不过我真的有点不舒服想先回去,你慢走。”
坐进车里,她无法抑制心头紧抽的感觉,甚至连抓着方向盘的手都在发抖,而后踩下油门迅速从他眼前消失。
郭易仟望着她的车影缓缓远离,才猛地发现自己已搞砸了一切。
第6章(1)
经打听之后,骆迪凯因为工作关系,已在那天晚上离开台湾,搭机返回纽约。
确定他已离开之后,安裴霓顿觉失落,说不上为什么,直觉得心窝一阵阵抽疼。
她没资格谈论谁是谁非,只求一个心安,加果可以弄清楚真相,证明她冤枉了骆迪凯,她愿意向他道歉。
不过……既然再也无法见面了,她只好将生活重心摆在公事上。
半年过去,这天事务所接获律师公会的信函,公会要派几位律师前往纽约参加全球性律师杂志的会议,希望能配合与协助的律师报名前往。“可以去纽约耶!”拆开信函的潘希燕眸子一亮。
“什么?”安裴霓看着她突转兴奋的表情。
“你看。”她将信函递给安裴霓,“这是去纽约的大好机会,你快报名吧!”
“我去纽约干嘛?”安裴霓假装不懂。
“虽然你这几个月来什么话都不肯说,但我知道你很想见他,这次是不错的机会,你为什么不去呢?”她不解地问。
“我去了又能怎么样?”安裴霓浅浅一笑。
“就可以见到他,好好把话说清楚,你不觉得有话摆在心底很难受?”她们认识也有三年多了,她怎会不了解安裴霓的心思。
“都这么久过去了,现在再说什么也于事无补。”安裴霓摇摇头,拒绝了她的提议,“再说我手上还有工作。”
“这些工作我们可以帮忙完成,刚刚我看过日子,正巧躲过开庭的日期呢!”
原来潘希燕早就算好了。
“你还真是!”她睨了潘希燕一眼,“我去了又能怎么样?堂而皇之的找上他吗?”
“就算不去找他,见面的机会总比待在这里多。”潘希燕很认真地说。
“纽约多大,你以为在路上走走就会不经意来个巧遇?别傻了!”
“那就制造这个巧遇。”
“我才不要那么刻意。”她摇摇头。
“反正我就是帮你报名就对了,再说如果报名的人太多还得挑选,你还不见得能去呢!”她对安裴霓皱皱鼻子。
“如果我要去早就去了。”又不是没钱买机票,“你就别擅自作主了。”
“不,我偏要。”潘希燕偏就不听。
“你还真是!”安裴霓无奈一叹,“那你呢?哪时候去日本?”
“他会过来,我干嘛去呀!”一丝笑浅浅地绽放在她的嘴角。
“竹野岗要来?”
“对。”她开心地又说:“你给我的日文录音带我全听完了,现在我日文的基本沟通不成问题。”
“那很好,不但感情有了依靠,连语文都多学会一样。”安裴霓真的好羡慕她可以拥有简单单纯的感情。
“这都多亏你这位好老师啰!”
“我其实也没帮你什么,是你自己认真学习。”安裴霓也笑了,见她这么开心,无形中也带给自己许多安慰。
再低头看看桌上那份报名表,骆迪凯的影子就这么浮在纸上,好像在告诉她她真的可以试试看。
律师公会来了回函,安裴霓幸运被选定为前去纽约开会的五名律师之一。
潘希燕可比她还要兴奋,还忙着为她打听骆迪凯的住处。
“不用这样,还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冤枉他,干嘛自己跑去见他。”安裴霓见她这几天都在做这件事忍不住摇摇头,敛眉浅笑。
“那你千里迢迢到了美国,难道什么都不做吗?”潘希燕皱起细眉。
“对,我才懒得做那些事。”她看看表,“不说了,明天一早的班机,我要早点回去准备一些东西。”
“等一下,不管你做还是不做,这是骆迪凯的地址,快拿去。”见她就要离开,潘希燕立刻将查出来的地址交到她手上,“不要弄丢了。”
“你还真是!”手握着他的地址,安裴霓竟然感到有丝颤意,抬头再看了眼潘希燕热情的笑容,她也只好默然接受了,“那我走了。”
开车回到住处,安裴霓一踏进家门便接到一通电话,“喂,哪位?”
“你是裴霓?”对方扬起嗓问道。
“我是,你——”
“你还听不出我的声音吗?”对方确定是她之后便笑开了。
“你是佐藤香?”安裴霓想起上次在餐厅的巧遇,“上次匆匆一见后就一直等着你的电话,你现在在哪儿?”
“我现在在纽约,不好意思,本来我打算在离开台湾前去见你一面,但一直走不开身,我怕我那位朋友会想不开。”佐藤香向她道歉。
“别这么说,正好我明天也要出发去纽约开会,你如果有空到时候我们再见个面。”安裴霓开心地说道。
“那好,我那位朋友现在人还是很消极,若能多认识像你这样开朗的朋友,可以让她开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