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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读了一本又一本还无法满足,还有一只挂在她身上不愿离去,她就这样读着故事,似是读到睡着了……

  颊边有股力道,她侧眸就见一只脚丫子贴着她的脸。小心翼翼地把脚丫子挪了下来,才想坐起身拿件毯子给孩子盖上,抬眼就见一双腿立在眼前。她视线慢慢往上,对上他垂下的目光,两颊不知所以地泛出热意。

  颜隽蹲了下来,轻手轻脚地抱起阿草,移至她的婴儿床,再拎了件被子给阿花盖上。做好这些,沈观还坐在软垫上不动。认识她以来,她一贯镇定大方,偶尔还会流露她做为一个大学讲师的威严感,这刻罕见的不自在,显然是因为她的睡相被他瞧得清清楚楚。

  「饿了吧?」他先开口,音量极轻。「下楼吃点东西。」



  她点头,起身跟着他下楼。上餐桌前,转进厕所稍整理过仪容;出来时他已坐在餐桌后,桌上布了餐点。

  「你弟弟去医院了?」她拉开椅子坐。

  「大概五分钟前出门的。」他递了润饼给她。「你吃吃看,是我们这里人气旺的一家。」

  她接过时问他:「你不吃?」

  「要的。」他手拿盘子,从餐盒里拨出一些米粉。「先把米粉分给你。」

  「会不会吃不完?」那米粉怎么看都不只两人份。



  「楼上还有两个。」他把她那份递过去。

  「倒是忘了她们两个。」她咬下润饼,还不差。

  他不再说话,与她安静用餐,直到两人停筷,他递给她一杯饮品。

  「冬瓜仙草丝,要排队的。」他起身收着餐具,问:「阿花跟阿草跟你混熟了?」

  「……算是。」她抿一口饮品,仙草在口中化开,是清爽。

  「怎么办到的?」他往流理台走。

  「也没做什么。阿花抱了她的故事书要我读,我就读给她听,就这样。」

  他挽袖,洗着碗。「要在这里待两天,你可能会很无聊。」

  「不至于。我带了计算机,可以工作。」阳光从流理台前的窗口溜进来,在他微弯的背上晕了圈金边,她吸一口饮品,问:「你常做家事?」不管是在她那,还是回到他的老家,她见他收拾整理的功夫不差,有条不紊。

  「一个人生活只能自己动手。」他回首看她一眼,光的分子聚在他下颚与右颊线条,面孔被分割出明暗。「沈小姐不也是这样?」

  「所以你很享受一个人的生活?」她不答,再问。

  他转首关水龙头,在水槽里甩了下餐具上的水珠。「或许说习惯会比较正确。习惯了也就懂得享受。」言毕却想起稍早前,在楼上房里看见一大两小在软垫上睡得歪七扭八的画面,若是那样的生活,兴许要比一个人的生活更有趣。

  念头顿浮起,他克制地不再多想,只把餐具放沥水篮,擦手时,回身看着她说:「我要上楼去整理房间,沈小姐可午睡一下。」

  愣半秒,她微微挑眉。「我这趟是增胖之旅吗?刚睡醒被你喊来吃午餐,吃饱你又让我去午睡。」

  「陪孩子玩满耗体力与脑力。」他把拭过手的纸巾扔进一旁垃圾桶。她想起稍早前,那妖怪手表带给她的困扰,不由得笑起来。

  颜隽抬眼,视线里只有她少见的欢快笑颜,那是发自内心的愉快。也许是之前接连受了几次惊吓,即使她表现镇定,看上去也不像活在惶恐中,但飞车追逐这种事不是人人会遇上,他相信她心情难免受影响,因此她这刻展现的不经意轻松,便显得难能可贵。

  「那个妖怪手表真的损了我不少脑力。」她认同他的话。

  他唇角有几不可察的笑意。「所以多休息,才有战斗力应对她们。」

  她摇摇头,道:「我睡不着,帮你整理房间吧。」

  孩子说醒就醒,还未踏进他房间,两人先处理转醒后的两只小家伙。颜隽细心地清洁过食物剪,把米粉剪成约两公分适合她们人口的长度,各递给她们自己的食物与餐具。

  餐桌上两人边吃边玩。阿草的米粉仅四分之一入口,大部分被她挖出碗外,散在桌面,余下的不是沾在鼻头与嘴边和发上,便是落在围兜上与她手中。

  颜隽有耐心地哄着,甚至端过碗,一口一口喂食。

  阿草无疑是可爱的,尤其这会鼻头和发上有米粉,嘴角还有酱料,更是带了喜感,可边吃边又抓起碗里的米粉在手中捏玩,沈观还是看了头痛。她不知颜隽的耐性是缘于对孩子的喜欢,还是多年严谨规律的生活磨出他这样的性子。

  她想她在教育上显然是老派古板的,什么时间该做什么事,必须有所规范,所以若将来她有自己的孩子,要在饭桌上玩耍,那就别吃,玩够了再上餐桌。

  一顿饭吃了近一个小时,颜杰正好回来接手奶爸工作,沈观跟着颜隽踏上三楼,进入他的房间。

  人眼的墙面是整片粉红,让两人皆有些错愕。看得出来房间重新油漆过,床铺是有收纳及书桌等多功能的上下铺,粉白相间的色调,除了床是新床,其余堆在角落的家具看着陈旧,应是他原来使用、待整理清除的。

  颜隽进房,放下带上来的纸箱,拉了张他以前使用的旧椅子给她。「沈小姐,你坐,我自己整理就行。」

  她没坐,挪开椅子跟着他步至角落的衣柜与书柜。「你是不是没脾气?」他正要拿下书柜上的旧书,听她问话,手顿在书脊上。半晌,他低着眼帘说:「我妈要走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弟和我。她对我过说一句话,她说『以后这世上与你最亲密的就剩你弟弟了』。」

  他没回她的问题,却让她明白他的包容是为了什么。她看了看他的书柜,有一些旧教科书,也有部分是散文与小说类。「都要带走还是要做资源回收?」

  「我先看——」手机铃声打断他。他看一眼来电,眼神短暂掠过她,才接通电话。「林叔叔。」

  沈观不知道他接电话前那一眼是何意思,或许是要谈论什么不方便她听的话题。她正要转出去暂避一下,手腕却被握住。她回首看他,他没做什么表示,只盯着她瞧,安静听彼端说话,另一手牢牢握着她的。

  他不知听了什么,表情微讶,随即问:「所以宝哥是张金山?」

  宝哥?沈观记得这个人,在她对门偷装针孔的嫌犯供出是受一名叫「宝哥」的男人指使。

  「林叔叔谢谢,还劳烦您拨这通电话通知我。」他说话时带了点笑意。「没想到这么巧,您也认识这个案件负责警察的主管……好的,谢谢,下回务必让我作东……再见。」

  按断电话抬眼,就撞入她直勾勾的凝视,他道:「我父亲旧友,目前还在警界服务。」

  「打电话告诉你在我家对面装针孔摄影的藏镜人是谁?」

  他这刻才发现自己还握着她的手,立即松开。「他说二号宝哥的那个人,本名叫张金山,是财神庙管理委员会的主任委员。」

  她疑窦丛生:「所以这段时间我遇上的那些事,都是这个叫张金山的人在搞鬼?」

  「现在下结论太早。」

  沈观蹙眉道:「我不认识这个人。」

  「但他应该认识你父亲。」见她瞠眸,他徐徐说:「他是郑智元任立委期间的助理。」

  「啊。」若是这样,几乎就能肯定这个叫张金山的人,是因为父亲的事才来找她麻烦。但人都走了这么多年了,对她这个不相关的人追究仇恨有何音心义?邹宜平在整件事中又是什么样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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