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今日真正见到了綦卉的模样,再没有人敢批评她的容貌,如果她这叫丑,这太殿上每一个人都可以自己撞墙死一死,轮回去了。
什么美若天仙、闭月羞花等词,根本已不足以形容她,因为她除了美,更令人移不开眼的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自信及雍容,让她看起来更加耀眼迷人。
綦卉静静的走到大殿之上,接下来她便要叩拜皇帝,让皇帝持予皇后的信物,她再入座于皇帝身旁,这立后大典就算是结束了。可是綦卉只是静悄悄的站在那里,挺直了背脊直直看着龙潚,像是千年万年没有看到了。
是的,就是有那么久,即使她早已醒来,对他所做的一切也知情,但她从来没有机会像现在这样与他平视,仔仔细细的看着他。
用着不逊于他的气势。
终于綦卉那涂着鲜红胭脂的樱桃小嘴,缓缓地张开了。
「我綦卉,没有要嫁给你。」
她说的平和,没有一点火气,却像点燃了这大殿上的引线,一下子引起了众人哗然。
一个女人究竟要有多大的胆子,居然在立后大典上,说她不想嫁给皇帝?
有史以来,大夏国还没发生过这种事,皇帝会不会一怒之下,当殿砍了她?
高台上的龙潚则是懵了,甚至由狂喜的高端,一下子被推落失望的地狱,那种天差地远的失落感,差点令他把持不住自己。
「为什么?」龙潚深吸了口气问。
「我没有要做你的皇后,这个立后大祖,只是你一厢情愿而已。」綦卉从容而淡然地道,她并不是惺惺作态,而是真的不想做这个皇后。「原因我和你说过了,如果你曾用过心,就应该记得。」
龙潚怎么会忘了?她的每一句话,不管是甜蜜的、调皮的、睿智的,甚至是赌气的,他都记得一清二楚,而那每一句话语,直到现在回想起来,都还能影响他的心情。
可是当然怎么也比不上与她面对面清楚的说话,那种杀伤力更是刻骨铭心。
綦卉见龙潚久久不语,以为他又生起了闷气。
这个男人总是如此任性,她以前承受他多次幼稚的赌气,甚至要付出性命,不过这一次无论如何,她不想受了。
如果他还是不能理解接受她,他们的情况不会有任何改变。
为了不让自己因为相见的悸动而动揺了决定,再度退让,綦卉刻意用着有些讥诮的语气道:「我便是在这大殿上冲撞了你,大夏国的新皇,你要下令将我砍头吗?」
龙潚仍是不语,但眼中的负面情绪,却是越来越浓。
「如果没有的话,那我想回去休息了。」綦卉直视着他的眼,要他表态。
要杀?还是要强逼?或者要生气的囚禁她?她都无畏!
就在綦卉暗自将他想得很坏时,想不到龙潚只是有些疲惫地点了点头,轻声说道:「送皇后……送綦姑娘回去休息!」
綦卉有些难以置信地瞠大了眼,他真的就这样放过她了?她说不上来自己心里的感受是松了口气,还是无比失落,她不明白他这是体贴,还是……放弃?
可是还来不及让她搞清楚,一旁的宫人们已经涌上前来,将她带出了大殿。
隆重盛大的登基大典,被一个女人搞成这个样子,简直是史无前例,这下气氛尴尬到了极点,每个人都沉默流着冷汗,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在众官拼命使眼色的压力之下,台上离皇帝最近的那个礼官,几乎是哭丧着脸问道:「皇上,那立后大典……」
龙潚顿时脸一沉。「皇后都跑了还立个屁!退朝!」
说完,他起身拂袖而去,竟是真的把文武百官都丢在了大殿之上。
「啊?」众人再次傻眼。这是怎么回事?先来了个有史以来最嚣张大胆的皇后,然后还有一个有史以来最任性妄为的皇帝?
这大夏国的未来……真的没问题吧?
不过台上的礼官,可没空像文武百官想那么多,他只是急急忙忙的追了上去,帽子掉了都来不及捡。「等一下,皇上,这……这不是朝会,没有退朝这回事啊……不是,应该说这是皇上的登基大典,皇上还没登完啊……」
第9章(2)
朝廷上立后大典的风波还余波荡漾,但作为皇后寝宫的宫殿中,却是异常的平静,那些风言风语一点都传不到这里来。
当然,这也是龙潚说了重话,要那些文武百官闲杂人等不准去烦扰綦卉,否则革职查办。
众人经此一事更确定了綦卉在龙潚心中的重要性,而想想龙潚杀人如麻,再想想顾不平的死法,自然没人敢去捋那虎须。
因此偌大的皇后寝宫中,只有两个如花似玉的人儿,在那儿干瞪眼。
其中一个贵气天成、气势不凡的,便是特地前来参加那个荒谬大典的綦家当家綦瑶,至于那个美得倾城倾国,气质出尘的,自然就是大家谈论的女主角——綦卉了。
如今綦瑶正没好气地看着綦卉骂道:「你说你无不无聊,明明心里对他还很留恋,却偏要在大殿上让他难看,搞得自己患得患失的。」
綦卉瘪着嘴,让她的美丽之中又透出了几丝调皮可爱的味道,这可是在至亲的人面前才会有的小女儿态。
「我是……我是真的不想当大夏国的皇后!」自己好不容易身体好点,马上就要面临这种令她措手不及的安排,她都还没能整理自己的心情,哪里还管得到龙潚的心情?
「你是不想当大夏国的皇后,还是不想当龙潚的皇后?这可是有很大的区别!」綦瑶提醒着她。
綦卉咬了咬下唇,最后才像有点不甘心地道:「我……我不希望以后还得和后宫三千去争夺皇帝的宠爱。如果我愿意与众多女人分享他的话,早在他还是大将军的时候,我就可以答应当他夫人了!」
綦瑶翻了个大白眼。「所以你就是还爱他嘛!我以为你打算和他恩断义绝了?」
恩断义绝?光是想象这个可能,她就心痛得不能自已了,怎么可能真的那么做?
綦卉没有迟疑地揺了揺头,才在姊姊探询的目光由讷讷说道,「其实……其实我知道他在我昏迷那段期间,做过什么,我其实清醒有一阵子了,虽然时醒时睡,却并不是完全没有意识的。」
那段期间她忽睡忽醒,可是还没有做好与他正面沟通一切的准备,所以有时候即使他在的时候她醒来了,也会刻意装睡,不想这么快面对他。
然而也就是这样,她发现了很多以前并没有发现的事,还有他那种不管不顾旁人想法,只顾自己付出的单纯心态,令她心里头的感触也就越来越深。
「他并不把我当成一个昏迷的人,反而认为我很正常,与我过着我梦寐以求的日子。每日两人一起起床迎接朝阳,他替我梳发替我画眉,然后两人一起用膳,再相偕出去外头赏景郊游,垂钓读书,他照顾我,照顾得无微不至,甚至……
甚至我所有的吃喝拉撒都是他处理,即使一个经验丰富的仆妇,相信都不可能做得比他好,旁人有时候笑他傻、笑他痴,他也无动于衷。」
想到那段日子,他的温柔抚触和深情目光,都还能令她动容。
「我常常被他感动,堂堂男儿可以为了我放下身段至此。可是一想到他过去的自大与骄傲,把我害成那个样子,只觉得他的行为也不过是在补偿他的错误而已……所以我一直都很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