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另一边,杜京亚也没跟苏晨光说话,两眼直盯着在软轿前的那一对男女,朱靖待人淡漠,全身上下散发出威严与霸气,外界都明白他不好靠近,但这样的一个男人,不仅主动靠近下堂妻,还与她交谈,两人怎么看都不像一对和离的夫妻。
不仅杜京亚觉得奇怪,其他老百姓也都盯着两人的互动,但直到那顶软轿离开,也没看出什么。
朱靖又走回杜京亚的面前,警告道:“不许动她。”黑眸陡地多了三分阴鸷。
“动不动她,好像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杜京亚不在乎的回道。“她是我妹妹,他是我的前妹夫,也是我的好朋友,你说有没有关系?”苏晨光争答的话让人好气又好笑,但他就是理直气壮,“你这家伙最好不要被我拿到什么证据,免得我直接到皇上那里告御状!”
“你要是敢动她,我会让你后悔莫及!”朱靖一双黑瞳燃烧着火光,见杜京亚脸色微微一变,他才转身,人群自动让开,让他往马车走去。
苏晨光也再撂了一句狠话,跟着好友回到马车上。
杜京亚火冒三丈的甩袖进入宣园,四周仍是骚动低语不断,久久,人潮才慢慢散了,只是每个人心里都有同样的疑问,宁王看起来对前王妃并非无情,护卫的言行举止相当明显,既然如此,为什么要休了她?
辘辘前行的马车内,苏晨光双手环胸,颇感玩味的瞅着好友。
“什么都别问。”朱靖闭上眼睛,冷冷的开口。
问了也没用,因为连他自己也没有答案。
夜深人静,宁王府内,朱靖坐在书房里,脑海中仍在思索着刚刚暗卫前来报告的事。
丁荷晴将该名妇人安置在颐明园的客房,请了大夫替她看伤,也让人去安排妇人儿子的后事,在知道那孩子才六岁,全身伤痕累累时,她静静的看着窗外一个时辰。
那一个时辰,她都在想什么?
苏晨光去见了她,回来还跟他拍着胸脯保证不会让杜京亚来骚扰她。
哼,杜京亚要怎么骚扰她?他派了五十名暗卫潜伏在颐明园四周,只要杜京亚敢找人去掳她,即杀无赦!
但为什么要这么严密的保护她?
他想到她握着妇人的手,柔声安抚妇人的一幕……多见她一次,他心中就无可抑制的悸动着,他是为她着魔了?
皓皓银月下,他思绪繁杂。
也在这一轮明月下,一抹黑影使出忍者的高超隐身术,利用树影跟其他阴影的掩护,把自己跟树干或建筑融为一体,小心翼翼的离开颐明园,成功骗过那些隐藏在暗处,不知目的,但对她并无恶意的黑衣人后,她以袖里银爪在京城大街飞檐走壁,直到来到宣园的后围墙,她屏气凝神,竖直耳朵——
该死,隐藏在暗处的人更多,她小心翼翼的搜寻黑暗处隐身,在见到后门有一小小的狗洞后,她咬咬牙,无奈的只能从那个小洞钻进去,再以隐身术屏息穿越这座豪奢富丽的宅第,来到一个月洞门前,就见有两个灯笼往这方移动,她赶紧贴靠在树干后方。\'
两名家丁手提灯笼走过来,一边说道:“又要去收尸了。”
“嘘,你不要命了,走快点。”
两人加快脚步往另一条小径走去,她跟在两人身后,来到一院落,两人走了进去,不久,其中一人抱着一名纤瘦稚气的男童出来,男童一丝不挂,看出身上有许多咬痕,已经没气了。
她蹙眉看着两人往另一边走去,她小心的走进院落,里面有灯火,她侧着身,看着屋内,就见杜京亚正舒服的泡在浴桶里。
她神情一冷,小心的贴着墙面,开门进入,轻唤一声,“杜京亚。”
杜京亚瞬间抬头,一对上那双纯净明眸,他突然有种晕眩感,随即目光转为呆滞。
丁荷晴对着他进行深度催眠,再下了相关指令后,用同样的方法,无声无息的离开宣园。
夜风拂来,杜京亚整个人突然清醒过来,愣了愣,奇怪,刚刚好像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奇怪,他怎么想不起来?
第6章(1)
五日后。
华灯初上,京城内最大的青楼聚花楼内外,莺莺燕燕们身着各色薄纱肚兜,摇摆着婀娜多姿的身段,吴侬软语的送往迎来,而在一片纸醉金迷中,乐声轻扬,歌姬轻吟,王公贵族及一掷千金的富商名流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在离聚花楼约半条街远,有一辆前后近三十名骑马护卫簇拥的豪华马车缓缓停下,车帘被掀开,打扮成翩翩公子哥的杜京亚抬高下颚的下车,半眯起黑眸扫过前后的多名随侍,命令道:“谁也不许跟上来!”
“大少爷,不行啊,宁王的人天天往京卫大人那里追问那名妇人儿子的案件调查进度,连皇后都惊动了,甚至派人到宣园提醒要你别再惹事,万一你再出事,我们的脑袋……”领头的护卫立即劝说。
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杜京亚火冒三丈的怒斥给打断,“呸呸呸!少触本少爷的霉头,全都给我待在这里!”他的脑海中一直有个声音在催促他,要他一个人去一个地方,谁也不许跟。
见他动怒,没人敢再说话,主子火大了可会拿刀子直接杀人的。
他们实在不明白,因为做了太多坏事,怕死又怕鬼魂寻仇的主子,每次出门从不带小厮,而是带他们这群侍卫,怎么今天这么反常,突然不要他们陪了?还是他另外找了人替他搞定了丁荷晴?
侍卫们互相交换目光,因为这件事,他们已被主子骂了好几天,但丁荷晴大门不出不说,他们想在夜深人静时到颐明园掳人,才发现那里戒备森严,有许多高手守护,他们还因此折损好几人,根本无计可施。
杜京亚的脑海中像是有张地图似的,他一个人从聚花楼半开的后门进入,再熟门熟路的左弯右拐,这一路上,他不是没有遇到人,但不管是来狎妓喝酒的客人,或是当差的奴才,众人皆认出他是声名狼藉的杜家恶少,又见他一脸凶狠的样子,也无人敢上前,急急避开,他就这么畅行无阻的来到青楼右后一间偏僻的单独楼阁,这是专为招待有特别嗜好客人的地方。
不过这时候,楼阁内灯火通明却是安静无声,连个伺候的小厮丫鬟也没有。
杜京亚好似不觉有异,他拾阶而上,来到敞明亮的厅堂,但红色纱幔重重,他穿过纱幔,进到内室,居中有一大床铺,但惊悚的是,四面墙上有许多特别的刑具,手铐、绳子、摇椅等等,甚至是助性用的药品或用具。
他诧异的看着这些他极为熟悉的东西,突然间,一道黑色身影从红色纱幔中走出来,是个蒙着面,仅露出一双明亮眼睛的娇小女子。
“你是谁?”他突然忐忑起来,而且他为什么会一个人来到这里?他的侍卫呢?
丁荷晴含笑上前,在他诧异之际,迅速塞了一颗药丸到他口中。
他脸色大变,想要吐出来,但药丸瞬间融化,他只觉得喉头干涩,再开口竟然没有声音,他怒不可遏的挥拳要揍她,但一对上咖澄净的眼神,听到她用奇怪的语言说了一句话后,他竟然乖乖的松开拳头,动也不动。
丁荷晴微微一笑,“当一个强奸犯,你很骄傲,为了满足你那肮脏的恋童癖,居然连那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