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个送驸马离开后,他回头来到千华园,听见屋里头两人嬉闹的声音,正宽慰着王爷清醒了,两人就像小时候那般玩闹着,可后来声音不对了,他想阻止却不知道该怎么阻止,只能站在门外干着急,直到最后他的心都快要停住了。
主子怎会犯下如此兽行?他们是兄妹……是兄妹啊!从小他俩就亲近,可谁也没多想,谁知道主子竟然会……
「动作要快,千万别让四哥发觉,你……别对外说这件事。」
「奴才怎会说,怎能说,可是主子他怎能……」
「别怪四哥,是我甘愿的。」她低喃着,泪水不住滑落。「查庆,谁都不准说,四哥还醉着,只要你赶紧打理好,他不会发现的。」
在华逸完事后伏在她身上睡沉时,她就知道,他肯定没醒,他不过是在未清醒的状态下要了她。
「可是公主你……」
「我没事,我要回公主府了,你……一切拜托你了。」她知道查庆是最忠心的奴才,他是看着她和华逸长大的,定会帮着他们俩。
看着她离去的身影,查庆抱着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赶紧进房收拾残局,然而一进房,瞧见床上的血渍,他不禁呆住。
怎会如此?公主尚未和驸马圆房?要是他日圆房时,驸马岂不是会发觉公主非完璧之身?到时候……驸马肯定会嫌弃公主的,而始作俑者此刻竟还昏睡着。
这事,要怎么收拾?
这事他没法子收拾啊!「王爷、王爷……」他推着华逸,试着将他叫醒。虽然公主再三交代不能让主子知晓,可这事不能瞒着主子啊。
华逸轻吟了声,半睁开眼,就见查庆一脸焦急,「发生什么事了?」
「王爷真的压根不记得?」真是醉得连自己干了什么好事都没记忆?
「说什么?」华逸敲着额边,缓缓爬坐起身,却发觉自个儿竟是赤裸的,而床褥上有着血渍,他不禁顿住。「这是怎么一回事?」
醒来前他作了场春梦,就像是他作了无数次的春梦,他在梦里要了千华一次又一次,可昨儿个的梦分外真实,彷佛他真的要了千华……
「查庆……现在是什么时候?」他瞪着血渍,哑声问。
「今儿个已经是十九了。」
「十九?我醉了三天?千华的归宁……」
「公主昨晚来了。」
华逸猛地抬眼。「她……我……」难道他醉昏头,以为是梦,所以强要了她?
查庆正要开口,门板突地被推开,华逸望去,对上守妃伶羞怯的笑脸。
守妃伶进了房,将热茶一搁,压根不敢多瞧他一眼,小脸红透的朝他福了福身便退出房门外。
瞬地,华逸明白了,疲惫地倚在床柱上,痛苦地闭上眼。
「王爷,昨儿个公主与你……」
「够了,不用说了,我明白了。」华逸不耐的打断查庆未竟之话。
「王爷明白了?」那神情看起来压根不明白呀。
「下去吧,我想再歇会。」
「王爷……」
「下去!」他微恼的吼着。
查庆只能乖顺地退到门外。
华逸瞪着床褥上的血渍,不知道该松口气还是失落。原以为是他迷糊中要了千华,如今看来许是他将妃伶当作千华了。
他不该碰她的……尤其不该在千华的房里要了她!
这天过后,华逸几乎都在外东奔西跑,查贪或操演,哪怕华透丢给他一件又一件刁难的任务,他依旧一一化解,甚至央求给得更多,最好是能忙得教他忘却一切,可偏偏难得一回早点回府,便见守妃伶在书房里候着他。
「有事?」华逸习惯性地噙笑问。
「王爷,公主有喜了。」
华逸蓦地一顿,脑袋一片空白,好一会才在案后坐下。
站在书房外的查庆一直愁着脸,过了太久,久到他都不敢再对王爷提起那晚的事,可如今传出公主有喜……他到底要不要趁这当头说?可今儿个一得知消息,他特地走了趟公主府恭贺,却见驸马喜笑颜开很是欢喜,他不禁想……也许驸马压根没察觉,也许公主肚子里的孩子是驸马的,所以这事不说还比较好,是不?
「听说已经快满六个月了。」守妃伶压根没察觉他的异状,迳自说着。「公主也真是的,一直瞒着这消息,连驸马都没说,是开始害喜了才教御医诊治发现的。」
华逸空乏的眼神看向窗外,忖着她有着快六个月的身孕,那岂不是一过门就有了……他的千华要为人母了,很好,这样很好。
「王爷,你在想什么?」
「嗯?」
「我方才说了那么多,你都没听见?敢情是要当舅舅了,太开心?」
华逸笑着垂敛长睫。「是啊。」
「咱们一道去探探公主吧。」
「……不了,你去,近来我公事繁忙,你去帮我探探她。」
「王爷,公主会很失望。」
「她会体谅我的,你……我写几张方子,你帮我带去,让驸马问问御医里头可有不适合公主体质的,让她补补身子。」
「也好。」守妃伶随即帮他磨墨,瞧他准备着纸张,她不禁垂着首,轻声道:「要是我也能有孕就好了。」
华逸拎笔的动作一顿,随即蘸墨写着方子。「子嗣的事不急。」
「可是咱们也不能至今都没有圆……」
华逸蓦地拍桌怒斥了声,打断她未竟的话。「好了,你下去,一会方子我再让查庆送去。」
守妃伶哪里见过华逸这般冷沉慑人的一面,委屈又惊惧地垂泪离去。
查庆见这一幕,不禁头疼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结袜都几年了,主子还是不肯圆房,以往不懂,可现在他都明白了,因为主子死心眼,心里装着一个永远不能碰触的人。
华逸坐在案前,想了几种药膳可以减轻孕妇害喜的症状,一一详细写下,写了一张不够,又写了第二张,就这样一张写过一张,直到他失控地砸了笔,发生的声响教外头的查庆赶紧入房。
「王爷?」
华逸深吸了口气。「将方子送到公主府。」话落,随即走到内室休憩。
查庆看着桌面写得密密麻麻的方子,彷佛是王爷诉不出的相思,无声的哀鸣。
十月底,华千华产下男婴,母子均安。
华逸为此松了口气,彷佛撑过了这一关,再没有任何事能慌乱了他,就连眼前的南朝皇上都不能。
「四弟,听说千华产下男婴了。」华透翻阅着奏摺说着。
「是呀,母子均安。」他噙笑道。
「听说那孩子长得像母舅。」
「那不是天经地义?」他依旧笑着。他和范恩是表亲,眉眼有几分相似,所以那孩子也许会有几分像自己,他也能将那孩子视为己出。
「倒是。」看完了奏摺,华透才抬眼道:「四弟,近来有一事教朕伤透脑筋,不知道四弟能否替朕分忧?」
「皇上尽管吩咐。」华逸噙着再完美不过的笑脸。
「那好,朕要你去驻守雾城,建好高墙之前都别回来。」
第八章 逼到绝境(1)
「……雾城?」
「四弟前年不是带兵去了雾城,当时曾提出可以在雾城一带建高墙,朕想来想去,这事由四弟去做最合适,朕希望四弟驻守雾城,直到所有的高墙建好。」他已经无法再容忍华逸的贤名一再地挑战他的威严。
华逸垂睫笑得愉悦。最后一步棋就是将他赶到荒烟之地?听来,倒也挺不错的,到那荒烟之地,忘却一切,对他是好事一桩。
建高墙少说也要费上二三十年,过了二三十年,也许待他回京时,他就能平心静气地和千华话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