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平曦托付予你,可没允许你吃她豆腐。」
「……」明明是她吃他豆腐吧!玄殷无言的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她主动吻他有啥了不起,他都压着她吻过了好吗?
话虽是在心底吠着,玄殷可没笨到自首,况且严炽书眼底都冒着火花了,他不顺着毛摸,难不成还要捻虎须吗?
「你在居南关六年,平曦成了痴儿都五年有余,这些年来在她身边的只有我,她不依赖着我还能依靠谁?眼前你看到的是她眼中的我占得比你多,可你有没有想过,倘若有天她恢复后,她会当我是什么?」
一番话说得让严炽书默然,可玄殷却像积怨已久那般不吐不快,有些冲地继续说道:「当她在佛寺里遭受奚落,是谁帮她解围?当她每天嚷着要找她皇兄,是谁想方设法地哄着骗着安慰着?当她因恶梦刺激而跌伤了脚,是谁忍受着她的推拒殷勤照料?全都是我!而我是为了什么?如果只是为了让你无后顾之忧的成就大事、只是为了你所谓的托付,那么我找个经验老道的奶娘不更轻松!」
玄殷对平曦的喜爱,严炽书一直都是知道的,也始终相信他帮自己夺回天下的忠心,然而玄殷这番话却让他想起平曦在成痴儿前对玄殷的观感,不禁有些愧疚。
「对不住,让你委屈了。」虽只是淡淡回了句,严炽书搁在击上的掌却伸向了玄殷,无声地将他的手握得牢牢实实。
当兄弟不是一天两天了,严炽书此举的意思玄殷比谁都懂,也因此有些臊意,忍不住抽回了手,「得了得了,是兄弟说这什么见外话。再说了,我说这些可不是想你道歉来着,只是想你知道,曦儿现在不同以往,你又与她分离数年,总得给她点时间来习惯。」
「嗯,我会的。」颔首认同,严炽书像等着玄殷再开口般地看着他。
严炽书一脸受教的神情让玄殷很想失笑,偏偏忍住了,「就先这样吧,我带平曦回夕颜殿休息,子时老地方,咱兄弟三人不醉不归吧。」
眼看着玄殷亲昵地牵着平曦离去,严炽书笑而不语,反而是平曦挣开了玄殷的手跑了回来,将手里剩下的糖塞到他手上,然后伸臂朝他腰际抱了抱后,抬起头憨憨地对他说:「皇兄回来了,曦儿真的很高兴。曦儿要跟玄哥哥回去了,明天再来陪皇兄。」
就算痴了傻了,她仍旧没忘了他,就算分离拉远了距离,她仍旧惦着他是她皇兄;就算她现在仰赖的人不再是他,可她仍是那个让他疼入心坎的亲妹呀。
兵戎扰攘的大乱初平,百废待兴的一切都等着新皇来重振朝纲,就算如此严炽书仍是会每天空出些时间到夕颜殿看望平曦,哪怕只是看看她的睡颜。
身为一个亦父的兄长,严炽书对于将平曦独留宫中这件事始终是愧疚的,尤其当她为了扞护他的名声成了痴儿,他心底那股恨更是怎么也过不去。
明知平曦会成痴儿这事怎么算都不该算到玄殷头上,可亲自面对平曦的痴傻,严炽书还是难免对玄殷有着一丝怨怼。
就像今日早朝,因为两天没看到玄殷,平曦便莽撞地跑进大殿,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跟他吵着说要出宫。虽然知道平曦是因为痴傻才会这般不识大体,可高坐龙椅的严炽书难免觉得有失颜面。
原本平曦说什么也不肯跟他回宫里住,是玄殷哄招尽出地好说歹说,指天誓地的保证每天都会来陪她,才让她愿意听话,乖乖地跟青芙搬回扩建后的夕颜殿。
探指拭抹着平曦颊上的泪痕,严炽书看着她那微肿的眼,心中不由得一阵腹诽,这该死的玄殷告病不上朝也就罢了,竟还连着两日没来看平曦。
「圆子,去准备一下,朕要上丞相府一趟。」虽是心中咒骂,可严炽书仍是难掩心中疑惑,决定亲自去看看这玄丞相到底是犯了什么病。
人定时分,一轮圆月高悬夜空,撒落一地仿若能涤净人心的银光,浸在冰水中的玄殷却是备受煎熬。
想起数月前庞邑惨死大殿的情况,紧咬着牙关的玄殷心底不由得又生起恨意,那老奸贼倒好死,偏生这蛊毒仍是在他体内作祟着。严炽书也不知是在冲动什么,让他连问出解蛊方式的机会都没有。
要不是他让冬默在官兵抄家前,到庞府将仅余的缓痛药带回,恐怕他现在不只涨欲难熬,光那噬骨的剧痛就能夺了他的命。
「相、相爷……那……那个……」一名婢女慌慌张张地推开了门,紧张得连话都说得结巴。
「慌什么?亏你服侍了我这么多年,还学不得稳呀。」体内燃着熊熊欲火,体外却感受着冻入心骨的冰水,玄殷强忍痛苦,自然不会有好语气。
「那、那个……是……亲自来了……」
「到底是谁来了?」婢女的吞吞吐吐让玄殷火大地吼了句,心想改明儿个定要换个机灵些的婢女。
「是皇上来了。」
「该死的你怎么不早说!」闻言,玄殷脸色一僵,啥都顾不得地从浴桶里站了起来。娘的,这严炽书大半夜的来干嘛?睡不着不会去逛后宫呀!
虽是服侍多年,但乍见玄殷一丝不挂的精实身躯以及那傲然挺立叫嚣的阳物,云英未嫁的婢女还是红了脸,「奴、奴婢明明有说呀……只是……啊!」
早没心思听解释的玄殷霍地一把将人拉到榻上,随即对门外其他下人喊道:「赶快把这冰水桶撤掉,然后全都给我闪远点。」
第6章(2)
待下人七手八脚地将满是冰水的浴桶搬离,并将放血后的一地凌乱收拾干净后,睡梦中被圣驾亲临吓醒的玄鼎,以及领着一干随侍的严炽书也来到了玄殷的院落。
「皇上,玄殷这浑小子就是没用,吹了点风便着寒,休息个几日便好了,犯不着劳动皇上大驾的。」神色慌乱的玄鼎跟在严炽书身后,有些不安地搓着手说着。
「朕与玄相的交情,玄国公应当是知道的,不论君臣也论兄弟,朕走这一遭也不为过,玄国公何须如此紧张。」
一踏进丞相府,严炽书便敏锐地察觉到众人的慌惧,而玄鼎脸上那显而易见的不安,当然也没能逃过他的眼,也因此心中加生疑。
「臣……臣是担心玄殷病体未愈,皇上龙体尊贵,要是给染了病气,那可就罪过了。要不,皇上您先请至厅里坐,臣让人去唤玄殷前来见驾。」知道自己让皇帝起疑了,可想到儿子曾千交代万叮咛的事,玄鼎还是心下犯虚地试图阻拦。
「玄国公多虑了。朕都来到这了,就走几步亲眼见见,无妨。」严炽书语气虽和缓,却有着不容人置喙的独断。脚步一抬,中常侍圆子便机灵地上前推开了门扉——
映入眼帘的景象让跟在皇帝身后的一干人全都讶异的瞠大了眼,就连向来内敛冷静的严炽书也怔了一瞬,清俊的面容随即凛若冰霜。
只见光裸着身的玄殷趴卧在被褥凌乱的榻上,身下还压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两人均是脸色潮红,喘息急促,显然是正在颠鸾倒凤,巫山销魂之际却被打断的模样。
随手拉来外袍罩上,玄殷恭敬的曲膝见驾:「微臣参见皇上万岁万万岁。不知皇上深夜圣驾光临有何要事?」
凛冽着脸的严炽书鹰眸盯着他,冷冷开口:「这就是玄国公所谓的着了风寒、病体未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