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天就要出发去欧洲了,他却已经开始想她,人的情感真的好奇怪……
靖刚边等红绿灯,边整理自己突发的思绪,双眼透过车窗不经意地兜转着。
宽敞的大马路旁商店林立,而他刚好停在便利超商前,门开开关关「叮咚」声响个不停,在他没有留意之际,一名身形高佻又穿着皮衣皮裤的女子走出超商,当靖刚发现时女子已走过他的车子旁,那背影像极了高娃暮,连发型都正巧是她才刚剪的长度。
他下意识看看手表,离她会回家的时间还早,而且这里也不是她平常会经过的路线,应该不是她吧。但又不确定,因为真的好像……
他正对着那女子的背影猜测,她似乎正打算穿过马路到对面,虽然不是行走在斑马线上,但像这样违规的人也不在少数。
只见女子踏出脚步,单手顺势从口袋拿出手机滑看,突然一辆疾驰而过的车子冲向了那女子——
「啊——」尖叫的不是那名女子,是马路旁同靖刚一样目睹这一切的路人。
只听到「砰」一声,轿车在女子呈现抛物线由上往下跌落到马路另一端后,才紧急停下。
有那么一秒钟,空间似乎是静止的,车里的靖刚听到自己的心脏先是停了两秒,然后才以平常近两倍的速度狂跳起来。
刚刚的画面像慢动作,有一度他以为不是真实的,直到马路响起一片尖叫声和吼叫声——
「快!快叫救护车!」
「不要随便乱移动她!危险!」
「谁去帮忙挡挡车子啊!」
热心的民众们聚集在一起,每个人看似惊慌失措,想帮忙又不知道怎么帮。
他某一世是医生,所以非常清楚所有的急救流程,照理说,他应该是要冷静又快速地到现场处理。但是,他发现自己的手脚不听使唤!
他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要跳出胸口似的震得他胸腔肋骨疼痛至极,又像有人紧紧捏住他的心脏,痛到不能呼吸。
是路人那一声,「快!她没有呼吸了!」让他全身的神经动了起来,下车后连车门都没关,直冲进围观人群。
「让开!让开!我学过医,让我看看!」
双手用力拨开人群,靖刚终于看到趴伏在一滩血泊之中的女子,不是她!
看着那半张只露出惨白侧脸的五官,他知道不能觉得庆幸,但真的放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她,刚刚所有端在心口的凝窒感,一下子泄掉了,他的心脏又恢复跳动,却好想哭。
忍住所有的情绪,靖刚就地快速地紧急处理。
判断过她目前状况尚能接受心肺复苏术后,他忙跪在地上施行急救。直到救护车来到,女子已有微弱气息被送上车。
靖刚没等警察来做侦讯和笔录便冲回车上,用最快的速度飙回家里。
「高娃暮!高娃暮!」一进门,东西一扔,他就开始整个家翻找,后知后觉的想起,根本还没到她平常会回家的时间。
可他等不及,拿了车钥匙马上冲出家门,准备直接去公司接人。
电梯来到一楼,门一开——
「咦?你回来了?瞧你这样子……你又要出去了?」正好回来的高娃暮对上一脸惊惧的靖刚问。
靖刚瞪着她,没说话,只是把她拉进电梯,用力搂住她。
「幸好不是你……幸好不是你……不是你……」已经搂得很用力了,但他嫌不够似的持续用力抱住她,像要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
他的声音在抖、身子在抖,语调还带着鼻音,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高娃暮稍稍用了点力推开他。「怎么了?」瞧他眼眶湿湿的,眼睛也红红的,他哭了?
靖刚两手改捧住她的脸,双眼不住地在她脸上确认着,「还好不是你出事……」
「我?出什么事?」
靖刚吸了一口气,才把刚刚发生的事讲了一次。
高娃暮听完,眉头皱得更紧。「你忘了我死不了吗?担心什么?」
靖刚吞了口口水,点点头,然后才回答,「我知道你死不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好怕你发生意外,好怕你下一刻就从我生命中消失不见,我还没来得及好好爱你、还没来得及好好陪你完整的一辈子,你绝对绝对绝对不能这样消失掉,知道吗!」
他瞅着她,向她索取承诺,而他刚刚那番告白,震得高娃暮的心一紧。
只不过是一个像她的人出了场车祸,他就害怕成这样,如果他知道她接下来要做的呢?
「答应我,不能这样消失!」靖刚追着要她答应他的要求。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明知道是自己认错人,他却一直没办法安心,总觉得她就要离他而去。
不可能,他已经决定不解咒了,她注定要陪着他生生世世,所以这事不可能发生的!他不停这样说服自己,但仍然想要听她亲口承诺。
高娃暮看着他,先笑着拉下他的手,将他的手改放在自己腰后,然后贴上前主动吻住他的唇。
靖刚先是一愣,然后像是把她的吻当成她的保证一样,反客为主地狂热回吻。
他们一路从电梯吻回家,安全码按错了三次,好不容易打开,进了客厅,猛烈的欲火已等不到他们进入卧房,直接在客厅的沙发上燃烧起来。
靖刚像个激烈的索取者,急着解开她的衣裤,扣子都直接被扯掉,而高娃暮高度配合着,身子不断贴近磨蹭着他。
当他等不及完全褪下衣裤就进入她时,在她的耳边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他该珍惜她,而不是用这样的方式。但身子的极度渴望,还有心里头的那份不安全感,促使他只想直接埋进她的温热中,藉此告诉自己,没事的、没事的。
高娃暮的响应是擅紧他的脖子,将他压向自己,然后拱起她的小蛮腰,迎合他的碰撞。
她感觉到他的不安与焦虑,即使非常不舍,她却没办法给他他要的保证。
她可以哄他,可以满足他,但之后要做的,是解除他的痛苦……就算有可能因此带来另一种痛苦。
在他几回冲刺即将释放之际,高娃暮贴在他的耳边,坚定说道:「我爱你。」
泪水伴随着爱语流下,但她露出笑容仰望他,没有任何后悔或愧疚地在他双眼中,找着了经过她的欺瞒和诱哄而得到的满足和心安。
至少,有一世,他们可以这样和平相处,甚至相爱,她,觉得很足够了。
巫山云雨过后,靖刚带着幸福的微笑,当个快乐煮夫在厨房洗手作羹汤。
「今天吃薄饼披萨加酸辣汤好吗?」他边挂着面皮边问。
高娃暮随手套了件属于他的宽大衬衫,笑着挨近他的身旁。「面皮都擀下去了,还问。」
靖刚笑着转头看她,「我知道你会说好啊!」
他很满意看到她在他面前就算露出身体上的伤疤也不会感到不自在。
「要不要我帮忙啊?」她问。
「不用,我很快,一下子就能吃了。吃完,我们去看电影?」
靖刚兴致高昂地问着,但高娃暮却只是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刮弄着流理台边,不知道在踌躇什么。
「怎么了?」他用肩膀轻轻顶了她一下问。
高娃暮抿着嘴看他。「可以不要吗?我不敢去电影院。」思考过后,决定坦承。
她一向不喜欢跟别人坦白自己的弱点,但对象是他,她愿意。
靖刚停下手边的工作,转身向着她,轻轻搂住她的腰,将她拉向自己一点。
「明白。但是给我个机会,陪我去看,然后我一定不会让你觉得害怕。」他对着她眨了眨眼,温柔地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