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冈田,你进来。”樱庭朗的声音突然从卧室传出来。
“是。”冈田山应了一声,赶紧恭敬的弯身进到房内。
樱庭朗已经换下外出的订制西装,穿着黑色的V领针织衫跟同色系休闲长裤,长发随意地披在背后,赤脚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外头的景致。
“少爷,请让我马上打电话请铃木医师过来。”冈田山直盯着少爷,就怕他下一秒会发生什么状况。
“冈田,不用慌,没事。”樱庭朗的声音透着些许的疑惑,他抬高左手,再将袖子缓缓拉高,示意冈田山靠近一点。“你看,没事。”
冈田山往前挪了几步,这一看,忍不住讶异的挑高眉,他又再往前靠近几步,再看,最后干脆直盯着少爷的手臂不放。
真的没事!没有红肿,没有斑点,少爷看起来也没有任何不适。
“怎么可能?”冈田山惊愕极了。“为什么会这样?”
他跟在少爷身边服侍已经二十三年了,尽管少爷受到严密的保护,但总还是免不了发生“意外”。
他印象最深刻的是,有一次夫人按捺不住想要抱抱少爷,结果少爷全身红肿长斑点,甚至还一度呼吸衰竭。
至于其他的意外倒没有这么严重,有些女人企图接近少爷,但都在还没来得及碰触到少爷前就被远远隔开,尽管如此,少爷的身体还是会出现一些小状况。
方才他听慎之说,那个女人是直接扑到少爷身上,双手还紧抓着少爷的手臂,少爷怎么会一点事也没有?
樱庭朗清亮的黑眸中也写着困惑,他抚着自己的手臂,像在说给自己听似的轻声低喃,“我也不知道……”
了无的告诫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很清楚,他七岁时,了无说若想活命就远离女人;他二十岁时,了无说只要找到他该找的那个人,就能摆脱只能活到四十岁的宿命。
这两者是相关的吗?让他没有任何不适的女人就是他要找的那个人吗?他不知道,因为了无从来没有说过。
冈田山也陷入思索当中。不管那个女人是不是少爷要找的那个人,但至少她让少爷异常的没有出现不良反应,这就是个好消息,想到这里,他双眸发亮,好像看到了康庄大道。
“无论如何,我们应该先找到那个女人。”冈田山说完,看向少爷,见少爷并没有反对,他立刻又道:“我马上去办。”他鞠躬后快步走出卧房。
虽然他也不知道找到这个女人之后要怎么办,但是找了十年,他们好不容易意外发现了一丝头绪,就必须好好掌握。
樱庭朗的视线又回到自己的手臂上。他真的没事,而且完全没有恶心不适的感觉……
被碰触的当下他感到震怒,紧接着是担忧身体又出状况,上车后流川裕之还一直恳求他立即到医院去,只是到医院有用吗?他的状况不是一般医学可以解决的,他于是说了不必,但心思还是放在自己的身体状况上。
樱庭朗眯起眼,这才发现自己对那个女人的长相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是他要找的那个人吗?如果是的话,当下他不是应该会有不一样的感受吗?思及此,他自嘲的笑了,曾几何时他也这么信命了?
第4章(1)
冈田山是个万能的管家,经过一番运作打听,他很快就拿到该名女子的资料,送到少爷面前。
“少爷,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出发吧。”
在冈田山的催促下,樱庭朗一行人即刻前往阎修穗工作的很行分部。
可当他们中午抵达时,银行的人说阎修穗因为在老家的外婆发生了意外,所以她请假赶回老家去了。
阎修穗的老家在哪里?将调查的资料拿出来一看,那还真是巧,就在苗栗二湾,所以他们多绕了一围,现在又要回苗栗。
阎修穗在早上十点左右接到老家邻居打来的电话,说她阿嬷在菜市场卖菜时不小心跌了一跤。
虽然阿嬷平常看起来很是健朗,但老人家跌倒可不是小事,于是赶紧请假回苗栗,一路上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忐忑难安。
她从小是阿嬷带大的,对阿嬷的感情不是一般的深。
当客运到站后,她又马上坐上计程车赶回家。
“阿嬷--”拉开门的刹那,阎修穗已经泪流满面。
“啊你干么哭成这样?我又还没死……”关红豆正坐在客厅一边吃午餐一边看乡土剧,外孙女突然哭喊着冲进来,吓了她好大一跳。
阎修穗的流泪猛地止住,无言以对。
“我没事啦,啊也不知道为什么菜市场的路会莫名其妙多出一个洞,我一踩空就扭到了,刚扭到的时候真的痛到一个不行,还好有阿香她们送我去看医生。”关红豆指了指裹了一大包绷带的左脚脚踝。
听到阿嬷还能够很戏剧性的形容她受伤的经过,阎修穗松了口气,她坐到阿嬷的身边,“没事就好,我请几天假在家里照顾你。”
“不用啦,那个阿昆借我一个什么四脚拐杖,很方便的溜,我中午也是自己煮啊!”
阎修穗替阿嬷又添了碗稀饭,撒娇道:“就让我留下来几天吧,反正我的年假还没休完,我正好也想休息休息。”老人家最忌讳人家说她身体不好,需要照顾,她只好换个方式说,“好不好啦,阿嬷?”
“好啦好啦,别一面摇晃我,我的头好晕了。”
阎修穗听了,赶紧松开阿嬷的手,深怕她有个闪失,“阿嬷,你吃她后就去睡个午觉,碗我来洗,晚餐也我来煮,你这几天就当个贵妇吧。”
关红豆受伤的当下,第一件想到的事就是提醒那些邻居不要告诉外孙女,免得她担心,但也不知道是谁通知的,她还是知道了,不过看到她听到自己受伤就赶紧从台北赶回来,还坚持要请假照顾她,她真的很感动。
这个她一手拉拔长大的外孙女真的很孝顺,难怪邻居常说她养出这么一个好的外孙女,值得了。
关红豆抹抹眼角的湿润,却咧嘴笑得开怀,“好、好,贵妇就贵妇,啊我已经很久没当贵妇了,以前是都跪着抹地板,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是‘跪妇’……”
将阿嬷送上床睡午觉后,阎修穗先打了通电话到公司,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接着收拾客厅茶几上的碗盘,到厨房洗好碗后,她这才想到自己一路慌乱的赶回苗栗,都忘记吃午饭了。
嗯,阿嬷煮的是一人份,她自己就全吃光了,可是这个时间点还有什么好吃的呢,前面巷口专门卖晚餐宵夜的小面店不知道开了没?
阎修穗拿起钱包想出门碰碰运气,手正要碰到门把时,门忽然被从外头推开了。
她先愣了一下才往后退,接着看到四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彪形大汉闯了进来,再来是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清秀帅哥……她皱起眉头,她怎么觉得这对双胞胎好眼熟?
接下来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他的两鬓发白,是唯一一个挂着亲切笑容的人。
最后,主角登场了!
阎修穗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极度怀疑自己是不是饿过头眼花了,那个诡异的黑衣口罩男竟然踏入她家,而且眼神依旧如她之前看到的一样,睥睨一切。
八个陌生男人闯了进来,让她老家小小的客厅一下子变得壅塞起来。
而后那名中年男子不晓得打哪儿变出来一条黑色的大手帕,将那条大手帕铺到她家那把年纪至少二十年的藤椅上,这才敢让黑衣口罩男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