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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托,先别把话说死,我还想当几年闲云野鹤。”志下仕途的司徒遥玉最怕好友说出他的盘算,他对高官厚禄一点也不感兴趣,对政事更是视如畏途。

  闻言,他笑得恶意。“你以为自己逃得掉吗?误交损发是你最大的错误,现在的局面谁不知道你是太子的人,若不入朝为官,你的麻烦只多不少。”

  “你……”他当初怎会瞎了眼,把老虎当成猫了。

  悔不当初呀!



  “等等,不要开口,有人来了。”耳朵一竖的东方珩听到朝房门口走近的脚步声,他举起左手,阻止好友说话。

  司徒遥玉的动作十分敏捷,敲门声一起,他立即转身跳窗而出,上了油的门板未再嘎咦作响,它由外往内被推开,来者只看到一道黑影飞快地横越眼前,一闪而逝。

  “咦!我好像看见……”是猫吗?还是风摇动树叶的暗影。

  大概是眼花了,最近常精神不济,嗜睡又易疲倦,老觉得心口微微抽痛。

  “瑶儿,你在看什么,外头的风景有我好看吗?”东方珩闪身向前,挡住她朝外瞧的视线。

  霍地,霜赛雪的芙颊染上红晕。“别再喊我的闺名,于礼不合。”



  “可我偏爱低唤你的名,青瑶青瑶,青绿色瑶花,本国最娇艳的水中莲,只生长在长年积雪的高山上,沁骨泉水堰塞却终年常温天池里,是东浚国才有的罕见奇花。”他话中有话,意思是她本该长在东浚国,为他所有的一朵娇贵名花。

  瑶花色绿,形如水莲,花形硕大如掌,三年结苞,十年才开一次花,花有异香,能传千里,只长在流动的雪触处,气温一唆便立即枯萎,连根溃烂成泥。

  这是东浚国才有的国花,象征高傲贞洁。

  “你……你别老是轻薄我,我是个质子,你……你不该靠我太近。”她不想他因为她而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如此俊难男子,她怎会不心动,在朝夕相处下,他的难容气度,他的不凡谈吐,他举手投足间散发的魅力,皆深深地路在心坎上。

  可是她不能有所表态,身为处处受限的质子,她代表的是一个国家,公主的身份是无形枷锁,无法有感情纠葛,她不能害了他。

  有五彩炫目的绣色。

  他失笑,将她垂落的发丝拨向耳后。“瞧你高兴的,我都有点吃味了。”

  什么绣线嘛!比他重要吗?

  不过陈启文也算识相,将功补过,懂得用精美绣线讨她欢心,以此为赔礼。

  “胡说什么,人怎么和微不足道的线比,你帮了我很多,我无以回报,唯有绣功足以见人,我绣件披风给你如何?”她红着脸,请求同意。

  一针一线,针起针落,绣花绣鸟绣壮丽山川,以线串情,绣出丝丝情意,将说不出的心事绣在摊开的布帛上,缝成挂念和相思。

  东方珩似有所悟的扬唇一笑。“那就绣上一龙一凤吧!龙在天际翱翔,凤随龙舞,翩然相伴。”

  听出他的暗示,她的心整个乱了。“龙凤是帝后的象征,不能随便乱绣,鹰吧!鹰扬晴空,我先去挑块布……”

  心慌意乱的南青瑶连忙逃离他的注视,神色局促地往后院走去,晾在竿上的绣布也该收了。

  蓦地,布上有些许的黄色粉末,她不解地以指沾了些嗅闻,因无臭无味而放大胆以舌轻尝,以为是姜粉或是花粉。

  但是舌间的骤麻让她心头大惊。这是天下七大奇毒之一,多年前师父教过她识百毒,地一试便知,而且心存疑惑。

  这毒是他国质子所有吗?用意为何,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院落,目的是自保或是毒害他人。

  “怎么了?脸色不太对。”担心她又发病了,尾随其后的东方珩趋前一问。

  面一凛,她刻意挤出一抹微笑。“没事,不小心咬到舌头了。”

  “痛不痛?我瞧瞧有没有流血。”真是的,多大的人,还这么漫不经心。

  见他眼底的关心,心口一暖的南青瑶没多想地握住他大掌。“别忙了,我替你量身,这是我第一次为男人缝绣衣服,绣差了不许嫌弃。”

  第6章(1)

  “真的可行吗?不是在作梦?”

  用了三日夜的时间,南青瑶以彩晶粉掺和的绣线绣出一只展翅的大鹰,雄伟气昂,目光精锐,乌亮的黑羽中闪着耀目金光。

  可是她没枯计好绣线的份量,鹰体过于硕大,以至于鹰尾部位的羽毛短缺,没能绣出完整的鹰形。

  她因此而苦恼着,递寻不着替代物。

  见她无精打采,失笑不已的东方珩心生怜惜,便提议到出产地采买,她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不用老挂怀绣线不够用。

  质子离开居处远至外地,那是绝不可能的事,南青瑶不存任何奢望,听过也就算了,他有这份心意已经足够。

  但是,她怎么也没料到真能成行,直到坐在宽敞的马车上,她还以为在梦中,不敢笑得太开心,怕梦醒得早,一切成空。

  “不用捂着嘴偷笑,大声的笑出来,你不是在作梦,我们正在前往秋水镇途中。”粉晶贝的故乡。

  “我……我还是不敢相信,这是五年来我第一次出远门,除了市集外,我没到过其他地方。”好不真实,让人怀疑是美梦一场。

  她说得好不开心,眉宇间染上轻快喜色,但是天性敏锐的东方珩听出她欣喜下的压抑,以及飞出牢笼的落寞。

  是欣喜,也是难过,她是个人,却如同牲言被圈养,脚上拖着无形的千斤重石,让她成了名副其实的笼中鸟,再无欢颜。

  “你整张脸都快贴到窗上了,坐好,不要乱动,以后有得是机会带你出游。”他顺手将一件外袍往她肩上一披,眼泛柔情。

  “出游?”回过眸,她笑颜一层。“你有这份心我十分开怀,我会记着你对我的万般好。”

  她的语气是不用勉强,人要惜福,不可贪来,能有一次远行她便心存感激,不敢多想。

  “你以为我是说来逗你开心,不相信我有能耐哈你游遥三川五岳?”黑畔一低,近到她鼻前。

  面色一赧。“你……你别把气吹在我脸上,这马车上还有别人。”

  脸色不佳的侍香瞪大双眼,一脸防心地坐在马车的另一端,她怀里包着装满糕点的竹篮,付度要是东方珩要敢对公主有不轨举动,她的篮子马上砸过去。

  她是只凶悍的小母鸡,对主子的忠心日月可鉴。

  “我只看见清灵如月的你,那红滥槛的小嘴真是动人,让人想一亲芳泽……”

  他轻笑着,偎在她耳畔低声呢喃,挑动芳心。

  “东方……珩,你坐回你的位子,别再来打扰,此程路途遥远,我想小睡片刻,稍做歇息。”她借装睡来逃避自己舞动的心。

  “是吗?那你就睡一会吧!别又着凉了。”他拉了件薄毯盖在她身上。

  就这样放过她吗?

  当然不。

  马车行过一处百花盛开的平原,一抹狡色掠过东方珩眼底,他好整以暇的抖待坐榻,笑意灿然停在嘴角,眉一扬,忽喊,“哎呀!外头怎么有一只毛绒绒的小兔子,毛色雪白,眼珠透着红光,巴掌大小还真讨喜。”

  “什么?有小兔子,在哪里?我没瞧见……”不察有异的她飞奔而至,凑到他身侧的窗子好看个仔细。兔子呢?通体雪白的小毛球。

  东方珩咧嘴笑,“你不是累了吗?睡不着呀!”

  “我是听见有兔子……”宏亮笑声从男人上下起伏的胸膛发出,她面上一红,始知上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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