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不同意,我知道他的为难与不甘,知道他心里始终没有放弃阿娘,但是几天后木王爷出现了,拿来放妾书,同意我的条件。
木王爷做事周全,穆小花不能萁名其妙失踪,因此寻来一具女尸,假装穆小花病重而亡,棺材盖上那天,我做了一个手环,让于大山把手环戴到女尸手上。
「我想啊,如果手环象徵爰情,那么我已亲手将爱情和穆小花一起埋葬。我答应木王爷回府,心中却忐忑不定,想到即将和木裴轩见面,心里有说不出的复杂,可谁知他竟然死了?!
那个晚上,我崩溃大哭,所有人都以为我想念阿娘,殊不知我是在吊唁情伤。你说,我该怎么想呢?穆小花和木裴轩的爱情本就不该见容于世。
「和前世一样,木青瞳珠胎暗结,我再次取代她进入信王府,这次我不想又死得萁名其妙,我想为自己搏一搏,赢了或许不能赚个钵满盆溢,至少能落个一生平安。
「世子爷从阿爹变成大哥,他待我极好,想方设法把亏欠我的补上;世子妃也待我好,她亲口告诉我,若非阿娘的退让,也许她会变成一个让人痛恨的坏女人。我懂的,哪个女人不愿意温婉和顺?哪个女人希望自己变得人憎狗厌?不过是环境错待她们。
「前世的我心灰意冷,不愿搭理这对夫妻,这辈子的我想开了,在离开木王府之前,尽情享受失而复得的父爱。对于我的要求,世子爷……不对,我顶替木青瞳的身分,他便成了我大哥,我想要什么,大哥大嫂都不拒绝,他们掏心掏肺为我准备嫁妆,千挑万选,帮我在京城买到雅儿、真儿两个丫头,一心想要我过得快活,大哥甚至担心我真的会嫁进宫里,花好几千两买通皇帝身边的太监,让他们传话。」
「传什么话?」
「木青瞳人高马大、皮肤黝黑,长相和男人没两样,性子别扭又喜闹事,常常闹得木王府鸡犬不宁。」
呵,原来这才是原因?难怪木王府这么有钱,太子却没有积极争取,难怪皇帝没把木青瞳给召进宫里……
好得很,大哥谣言散布得好,否则哪轮得到自己?
两人相视而笑,赫连湛低下头,在她耳畔说:「这是老天给我的机会,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放手。」
木青瞳点点头。「夫君又帅又能耐,我也要牢牢抓住,只不过……爷,你确定自己喜女不喜男?赫连湛的感觉没有影响你对女人的观感?」
勾勾眉,赫连湛邪气;地笑两声,问:「要不要试试?」
「试什么?」
天天睡在身边,看得见却摸不到有多痛苦,既是她挑逗,他怎能放过?
一把勾住她的腰,他俯下头,封住她的唇瓣,细细亲吻。
爱火燃起,两世的情缘在此刻尘埃落定,深爱彼此的两人,怎能再次错过?
在赫连湛怀里醒来,仰头看着他的俊颜,失而复得,她觉得无比幸运,忍不住吻上他诱人的嘴唇。
听说男人在早晨最先请醒的是欲望,以前她只当这是网路传言,不足釆信,但经过几个月的验证,她确定这是男人本性。
他们成为真正的夫妻了。
她承认,那天答应得太快,承认脑袋被荷尔蒙淹设,才会忘记两人之间还有个大阻碍。只是呵,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太幸福,幸福到让她变成小鸵鸟,以为把头埋在沙子里就会天下太平。
其实不会太平的,在宗人府外、在诚王府里,还有个怀了身孕的信王妃,木青瞳不愿意去想,不代表她不存在。
他是个暖男,很有责任心,看在孩子的分上他不会休妻,而她……对爱情有洁癖。
她当然可以说服自己,迎娶赵涵芸的不是她的小暖男,她当然可以相信,出去之后,他会坚持和赵涵芸保持距离,只是……心过不去,让赵涵芸肚子有了孩子的确实是他,不是那个魂归离恨天的赫连湛。
好吧,那只是个意外,她同意!
但她又不是不认识赵涵芸,倘若她有心,未来的日子里肯定会出现一百次、一千次的「意外」,再加上她是正妃,还是一个有子嗣的正妃,连世子妃那样心慈的好人都会忍不住对妾室愤怒,何况是赵涵芸?
她尝过赵涵芸的手段,很清楚赵涵芸可以一面拥抱你一面喂你吞下毒药,可以说着温柔的话在你背后插一刀。
赫连湛没说错,她可以用恶劣的手段对付赵涵芸,她并不是非输不可的那一个,但是……何必呢,何必为赵涵芸的天性改变自己的天性?
赫连湛是心肠软的暖男,对谁都心存善念,一个同床共枕、为自己辛苦怀胎的女人,他哪狠得下心。
然后呢?她会因为他的善念而生气,她会因为他的不忍心而发火,一天一天,她也加入面目可憎的族群。
防微杜渐,她不允许自己落入那样的境地。
只是他们还被关在宗人府里,外头的纷纷找扰他们管不了也参与不来,所以她争取时间、竭尽全力拥抱幸福,拥抱不会被人分享的幸福。
至于未来……她可以的,可以混得风生水起,不管身边有没有一个暖男。
其实应该满足的,这辈子他活着,活得意气风发、前途璀灿,她也活着,怀抱希望地活着,他们可以各自偏安一隅,知道彼此都平安顺利,即便分离,也晓得若干年后有缘分便能再聚,能够重话当年,多好呵!
这样的念头不断在脑海里缠绕,她说服自己别贪婪,前世的穆小花就是太在乎、太固执也太坚持,才会害得木裴轩吐血而亡。
爱情再美好都没有道理用生命去成全,能活下去才是重点。
因此学会教训的她懂了,爰情不一定要日夜相守,爱在情在,即便分离,也是一种甜蜜美丽。
第十五章 上辈子的真相(2)
就这样,他们尽情享受彼此给予的快乐,从夏到秋、从秋到冬,他们捡满一袋子的相思豆,她没有坚持把它们串成链子,挂在手上,她也没有用弓织编出手环,系在两人腕间。
赫连湛抗议,她却坚持,「我觉得不祥,上辈子若是不系上,也许结局会不同。」可她心里想的却是——倘若注定无分无缘,何苦仿制一条红线,不是月下老人亲手系上的,都不算数。
赫连湛的意识尚未清醒,但欲望醒了,被她一撩拨便翻身覆上。
锦被红浪,一个珍惜、一个尽情,两人都想把握住幸福的一刻。
已经过了辰时,两人还赖在床上,他不想放开她,想让这份温馨持续下去。
门口窸窸窣窣的脚步再次响起,赫连湛轻笑,额头抵着她的颤头说:「下雪倒是帮了那丫头的忙。」
雅儿习惯做完早饭等主子上桌。
但夜里缠绵恩爱,他们回回误了起床时辰,木青瞳让她先吃,可雅儿执拗得很,总说:「哪有主子不上桌,丫头先顾肚子的事儿。」
于是一次两次,她不敢直接敲门,把主子扰醒,就在外头踏步。
她脚上穿的是棉布鞋,踏得再用力也制造不了大声音,雅儿死脑筋,明知道没用的事,非要一做再做。
有时候赫连湛起了坏心,明明已经要起床,听见雅儿在外头踏步,就拉着木青瞳再躺下来,由得她踏到脚痛。
昨儿个下大雪,她来回踩着,窸窣声音传进屋里,太扰人。
「快起床吧,再躺下去,雅儿要得风寒了。」带进来的药材几乎用光,雅儿一个人就吃掉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