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来日方长。”严铠倾过身来快速地在甯静的唇上烙下一吻,然后恢复侦查队队长的冷冽神色,跨步走下车。
甯静的唇瓣还留着他的气息跟温度,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红,可又迅速让神情恢复如常,跟着下车。
来日方长,简单的四个字却让她的心悸动不已,唇角轻轻地扯了扯,大步跟上了那道高大宽阔的背影。
第7章(2)
这是位在林森北路巷弄中的一幢华厦,跟白美华住的地方类似,一样是出租大楼,只是感觉得出租金要高些,装潢设备都新颖许多。
“头儿,这里。”
才走近大厦门口,早先过来的其中一个刑警欧腾祥接获通知,已经站在警卫室前,朝着他们招招手,等看到站在严铠身边的甯静时,神色明显地怔愣了下,可很快又恢复正常,只是那一双眼睛不住地在两个人之间瞟。
怪了,他记得他们之前穿的不是这套衣服啊,怎么一转眼就穿起情侣装来了?
“有什么发现?”严铠彷佛对他的注目视若无睹,淡淡的问。
“呃——”欧腾祥收回视线,连忙汇报,“目前确认死者是二十五岁的邱若梅,酒店小姐,父母前几年车祸过世,因为从小叛逆,所以早早就离家自力更生,唯一的哥哥目前因窃盗还在服刑,跟亲戚没有往来。通报者是同样在酒店工作的同事,现在在楼上等着。”
严铠点点头,“上楼看看。”
欧腾祥走在前面,按开电梯,正打算走进去时,严铠却一手按住电梯门,看了眼甯静,甯静低垂下头,没说什么,举步先走进去,严铠这才跟着进电梯,而欧腾祥,自然是落在了最后一个。
电梯的速度有点慢,甯静突然打了个喷晓,随即不好意思的道:“抱歉。”
严铠的眉头轻皱起,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一定是因为刚刚淋雨的关系,晚点去看医生。”
甯静心虚地瞟了眼欧腾祥的方向,清清喉咙,淡淡道:“没事,只是打个喷嚏。”
他坚持道:“听话,就这么决定了。”
他的强硬没有让甯静觉得不舒服,反而有种被呵护的甜蜜,可碍于欧腾祥也在一旁,只能佯装疏离地道:“谢谢关心。”顺便警告的瞅了严铠一眼。
严铠却不在意地微笑着,让甯静的脸颊又悄悄发烫。
欧腾祥自然没有忽略他们之间的小动作,识相地佯装没看到,只是附和着严铠的话,要甯静保重身体,然后就专注地盯着电梯楼层的指示灯看。
奇怪了,听小潘打来的电话说,头儿跟记者小姐气氛不太对,两个人都阴阳怪气的,要他们皮绷紧一点,可是现在看起来气氛的确是不太对,不过跟阴阳怪气一点都扯不上边啊,反而感觉……还有点闪耶。
小小电梯中,严铠高大的身影站在欧腾祥跟甯静之间,将甯静挡在自己身后,他的手悄悄地往后抓住了甯静的手掐了掐。
甯静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唇角微微勾起,也轻轻地回握了下。
叮咚,七楼到了,电梯门缓缓开启,他们的手才依依不舍地松开。
欧腾祥这次率先走出去,领着他们来到7之3室。“头儿。”欧腾祥的拍档蔡瑞光看到严铠一行人,连忙朝他打招呼。
严铠点点头,走上前,而甯静的身影也随之出现在蔡瑞光前。
跟欧腾祥一样的反应,他愣了愣,视线马上望向欧腾祥,两人挤眉弄眼了一番,最后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神情。
一直低垂着头的甯静自然没有发现他们的反应,一进门就直接走进房间。
严铠警告地瞪了眼两个还在互使眼色的下属,然后走向坐在沙发上的身影。
这间套房比起白美华租赁的那间还要大些,一房一厅,还有一个小阳台跟简易厨房,而此刻客厅的沙发上则坐着通报人郑曼妮,她脸上的浓妆已经有些哭花了。
“我是侦查队队长严铠。”严铠拉了一张凳子在她前方坐下,朝她表明自己的身分。
郑曼妮看了看严铠,泪水又流下来,“队长,请你一定要抓到杀害若梅的凶手,她——她死得好惨!”
“我们有给她看照片指认了,确定是邱若梅没错。”蔡瑞光补充。
严铠锐利的视线在郑曼妮的脸上梭巡着,开口问:“郑小姐,你可以告诉我,你所知道的邱若梅是个怎样的人吗?”
郑曼妮拿起面纸拭了拭泪,略带哽咽道:“若梅的个性很直爽热情,跟同事都处得不错,其实很少人能真正跟她深交,但她特别照顾我这个同乡,把我当亲妹妹一样看待,还老提醒我,这一行不能久待,钱赚饱了就要赶紧抽身,然后找个好男人嫁了,就跟她男友一样的好男人,我还在想她应该是跟男友去旅行了,所以才没来上班,没想到……”
严铠的眸光微闪,“男友?你有任何关于她男友的资讯吗?”
郑曼妮摇摇头,“虽然听她提过,但我从没看过那个男人,我只知道若梅很爱他,而且打算为了他辞职,找份正常的职业上班。”
欧腾祥接着问:“你再想想看,她有没有提起是怎么认识这个男人的?或者这个男人的职业、年纪之类的资讯?”
郑曼妮很认真地思索了好半晌,还是摇头,又像想起什么似的,不确定地道:“我只记得前些时候若梅因为车祸受伤休息了一阵子,那时她情绪有点低落,我说要陪她去医院,她也不肯,后来又过了一阵子,她突然心情变得很好,我还想是因为她身体康复的关系,可现在回想起来,说不定那时是因为交了男朋友,对了,她还说她准备了生日礼物,要送给那个男的……”
严铠朝欧腾祥道:“去清查邱若梅的就医跟消费纪录。”
欧腾祥点了点头,跟蔡瑞光继续查看着屋内。
“警察先生,该不会凶手是她的男友吧?”郑曼妮的脸色白了白。
“在抓到真正的犯人之前,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凶嫌。”严铠肃穆地道。
郑曼妮看着严铠英气凛然的脸庞,有点羞涩地点了点头,“拜托请一定要抓到凶手,让若梅能瞑目。”
严铠还没来得及回应,视线已经被自房间走出来的甯静给吸引,起身朝她走去。
“还好吗?”
她的脸色有点苍白,眼镜后的瞳眸显得更加幽黑,轻轻摇头,“我没事。”
严铠眉头轻皱,低声道:“别逞强。”她的脸上明明就写着有事,和当初在法医室一样。
甯静低头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扯出抹笑,“真的没事,不过,我找到共同点了。”
严铠一凛,神色变得严肃,“是什么?”
甯静吸吸鼻子,走到了房门口,看着那罐放在化妆台上的精致小玻璃瓶,声音轻轻的颤抖,“香水。”
那是一股褪去浓郁后的水果香,清新中带着香甜,彷佛恋爱的滋味。
甯静终于明白为何自己会对雨中乍见的那个女人如此挂念了,那抹香就跟记忆中,母亲曾经轻洒在颈后的气息几乎相符。
不同的受害者,相同的气味,拉扯出锁在脑海深处的记忆,让她惊颤。
杀了你。
你胆子很大……我喜欢。
快跑!
甯静的双眼猛的一瞪,愣愣地看着天花板,一时之间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梦里,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充斥着粗重的呼吸声跟难闻的汗臭味,耳边似乎有人在争执,粗暴的、娇软的、低柔的声律,可胸口火辣辣的痛和过度的惊惧,都让她对周遭的一切丧失感觉,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