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静垂下眼睫,唇边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其实内心真的有点因为这样的“另眼相看”而莫名的悸动了下。
潘彦武见甯静的表情缓和不少,继续讨好地说:“你坐,我去帮你泡咖啡。”这女人或许是未来的队长夫人,他当然要好好表现一下。
他的态度友善殷勤,再加上黄永权的耳提面命,甯静不好没有反应,朝他露出笑容道:“谢谢。”
哇,记者小姐又笑了,果然她这个样子很美,潘彦武有点不好意思的摆摆手道:“不用谢不用谢,举手之劳而已。”
她的笑容同样让严铠惊艳,却又隐隐觉得很刺眼,于是冷冷地朝潘彦武问:“你什么时候变成服务生?当这边是咖啡厅吗?”
潘彦武没想到会触到严铠的逆麟,暗暗喊苦,嘻皮笑脸地道:“头儿,我顺便替你拿一杯来,我马上来喔。”不给严铠说话的机会,他转身就消失在门口。
顺便?什么时候他沦落到“顺便”的地步了?看来这家伙得好好重新调教了。
正往外走的潘彦武没来由地打了个咳嗦,回头看了看严铠的办公室,吐吐舌,加快脚步泡咖啡去也。
办公室内,严铠自潘彦武离开之后,就低头翻阅着资料,时而抬头看电脑,或者低头振笔疾书,或者敲敲键盘,就是没有将注意力放在甯静身上。
甯静也不着急,刚好趁此机会观察一下他的工作环境。
比起刚刚外面充满汗臭味跟各种男人难闻的气味,严铠办公室内的空气清新多了,尤其是他身上独特的洁净气息,总是可以让她感到宁静,真是太神奇了。
他的办公室跟他给人的感觉一样,简洁整齐,墙上挂着几张跟长官的合照,还有一些奖状、奖牌,柜子中则是各类比赛的奖杯,代表着他的杰出表现,但最吸引她目光的却是一张张贴在一面木制看板上的感谢函,这是来自侍存的被害者以及被害者家属,字里行间都是最真挚的道谢。
这就是罪犯闻风丧胆,破案率最高的刑事之虎啊!
甯静突然对他有种刮目相看的感觉,甚至觉得她好像该给予他些许敬意才是。这个男人或许霸道恶劣,但光凭他自罪犯手中救了无数的人命,将十恶不赦的罪犯绳之以法,还给死者公道来看,就足以盖过那些“缺陷”了。
“不用太崇拜我。”
突然,严铠的声音响起,让甯静猛的回神,这才发现严铠不知道何时放下手边的工作,盯着她看了多久。
这男人……甯静人忍不住翻白眼,不过也不能否认,他的确可以有这样的自信。她淡淡地道:“反正你应该已经习惯别人的崇拜,也不差多我一个。”
她的反应不在严铠的预期之中,反而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没发现他的异状,甯静接着道:“不过我想那些崇拜你的人,应该不知道你其实很幼稚吧?”
“我幼稚?”
“你刚刚不是给我下马威,故意不理我吗?”
严铠感觉自己脸颊的温度上升了几度,好像被窥探心事似的,神色僵住了。他的确是故意不理她,而且原因还很莫名其妙,只因为不爽她见到他就摆臭脸,却对潘彦武笑得这么灿烂。她说的没错,他怎么会这么幼稚W
他那是什么表情?甯静第一次在严铠脸上看到类似羞窘的神色,忍不住跟着尴尬起来,他怎么不反击她,反而露出那种让人有罪恶感的表情,好像被她欺负一样……
正当两个人尴尬无比,潘彦武适时地推开门,“咖啡来喽——咦,我是不是打断了什么?”气氛怎么怪怪的?
严铠从来没这么乐意见到潘彦武乱入,粗声道:“怎么动作这么慢?”
潘彦武将咖啡放在桌上,委屈地用刚刚严铠骂他的话反驳,“头儿,我又不是服务生,当然动作不够熟练嘛。”
这潘彦武真是个宝,甯静被他逗得忍俊不住,咧开了嘴笑。
潘彦武看着甯静的笑容,忍不住开口,“记者小姐,说实在的,你应该要多笑,你都不知道你笑起来有多好看,一点都不比电影明星逊色喔。”
甯静愣了愣,敛起笑容,恢复了淡漠,“您过奖了。”
潘彦武急着道:“没过奖、没过奖,我是说真格的,头儿,你说是不是?”
严铠看着甯静,今天的她依然是一身的白,白色的棉麻立领背心,白色的棉麻长裤,白色的布鞋,就像一朵清幽的莲花,那样静静的,不张狂的绽放着,可当她笑的时候却让人眼睛一亮,彷佛瞬间注入了七彩颜色,鲜活亮丽。
潘彦武迟迟得不到严铠的附和,这才发现他盯着人家记者小姐看出神了,于是暧昧地朝甯静挤眉弄眼。
甯静自然也感觉到严铠的视线,再加上潘彦武的举动,再也无法维持淡漠,一张脸烧得又烫又红。“咳咳。”她忍不住干咳几声,假装没有看到潘彦武促狭的表情,正经地道:“严队长,我们是不是该谈一下随行报导的细节?”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先出去忙。”潘彦武这次学聪明了,找了个藉口迅速闪人,还不忘体贴地把门带上,内心感动万分,忍不住高喊,“真是老天庇佑啊,咱们一直打光棍儿的头儿总算开窍了。”
潘彦武的声音跟其他人接着响起的探询声,连在办公室内的甯静都听得一清二楚,整张脸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了,她前半辈子所有的脸红次数都贡献在这里了,而该死的严铠却还在盯着她看。
“你到底在看什么?”她忍不住懊恼的问,难道他没听到外面的嘻笑声吗?严铠这才收回视线,好像没事发生似的道:“抵销了。”
她一头雾水,眉尖轻蹙,“抵销?”
严铠轻松地道:“上次你看我,这次我看你,不就是抵销了?”
甯静的心跳快得失序,想反驳又找不到话,只能涨红着脸瞪他。
严铠睇了她一眼,警告,“再看下去,你又欠我一次了。”
甯静发现严铠除了霸道、恶劣,还是个无赖,没好气地撇开视线道:“如果你找我来只是想消遣我,那我想我无法胜任,你还是另请高明。”糟糕,她又忍不住跟他杠上了。
严铠挑挑眉,淡淡道:“不行,我需要你。”
明知道他这句话肯定没有任何暗示,但这句“我需要你”还是击中了甯静的心湖,漾起阵阵涟漪,这样的感觉让她陌生又不安,她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情绪。
她羞窘地道:“你在胡说什么?”
他正看着她,微微勾起唇瓣,“我说的是你的嗅觉。”
甯静的脸烫了烫,心情却没来由的有些失落,但她很快就收拾起情绪,恢复正常道:“什么意思?”
严铠站起身,缓缓朝办公室门口走去,“你很快就会知道,现在我先带你认识认识环境跟我的队员。”他将门猛的往内拉开,瞬间一群人一起摔进了办公室。
甯静讶异地看着跌在地上,露出邋尬笑容的大男人们。
严铠扯扯唇道:“这位是N报记者甯静,这些是我的队员,现在你们认识了。”
没让甯静困惑太久,严铠就让甯静明白了他的需要。
甯静看着自证物室领出,摆在桌上的物品,一眼就认出了那套红色的洋装,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贴身衣物跟首饰、鞋子等个人物品。
严铠直直盯着甯静问:“这些是上次发现的那两具无名尸的遗物,你有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