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思已经多少年不曾被任何女人牵动过了,可自从她出现后,他的心就再也无法平静。
她的存在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焦虑及难安,他的情绪也一直被她牵动着,他厌恶,甚至是害怕这种被牵制掌控着的感觉,因为他曾经全心全意的去爱着、讨好一个女人,可她却彻底伤了他。
一个心里有着另一个男人的女人,是最无情、最残酷的。
他吃过亏、受过伤,绝不会再让任何一个女人掏空他的心,尤其是名叫初雪的女人。
离开浪儿的香闺,位出锋踏着夜色返回火娘子酒馆。
火娘子酒馆一年到头都不关门的,不管何时,只要客人上门,就有人接待。
见他回来,当值的伙计上前,“二爷回来啦?以为今晚会在浪儿姑娘那留宿呢。”
位出锋脸上彷佛覆着一层寒霜,一语不发。
见他脸色不好,伙计识相的话锋一转,“二爷饿吗?要不请厨子给二爷煮点热食?”
“不用。”位出锋冷冷的丢下话,便迈开步子上楼。
才刚上三楼,便见一道身影卷坐在他房门前,他愣了一下,眉心不自觉深深拧起。
他走过去,站在不小心睡着的严世安面前,用脚尖轻轻踢了她一下,“起来。”
严世安猛然惊醒,抬起头,看见是他回来了,她急着想起身,可是双腿发麻,动弹不得。
“别挡路。”他冷冷地说:“我累了,要休息。”
铁定是去了浪儿姑娘那儿耗尽了体力吧?这么想着的同时,他跟浪儿姑娘缠绵的情景钻进她脑子里,她连忙甩甩头,想将那样的画面抛开。
“我有话跟你说。”
她急急忙忙的站了起来,然而发麻的双腿无法支撑住身子,一时情急,她用双手紧紧抓着他精壮的胳膊,整个人倒进他怀里。
位出锋没动,但浓眉紧紧揪在一起,神情冷肃,两只眼睛像要喷火似的直视着她。
迎上他那迸射着骇人锐芒的双眼,严世安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说道:“我……我想上你的床!”
她太心急了,明明要说的是船,却发音不标准的说成了床。
他先是一顿,旋即冷然一笑,“我的床?”
严世安倏地涨红了脸,急忙解释,“不,我是说船!是船!”
她不能待在风息湾,她得让他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代价。
“别把我留在风息湾,你为我赎了身,我不就是你的吗?”她急切地道:“这辈子,我愿意在你跟前为奴为婢,做牛做马,求你让我上船,我什么都能做!你不也看见了,我会烧饭,我能帮上飞叔的忙,还有我……啊!”
她话未说完,位出锋突然一掌拍在门上,定定地凝视着她。
严世安吓得整个人僵着,动也不敢动。
“你真这么想上船?”他沉声问道。
她不安的回道:“是、是的……”
位出锋眼底迸出两道深沉、令人生畏的寒光,她还没反应过来,他突然欺近她,将她困在他与门板之间。
她陡地一惊,心跳顿时漏了一拍,她还没反应过来,他的大手已经覆上她一边的胸脯,一捏。
“啊!”严世安惊叫一声,却无处可逃,她惊羞又气怒的瞪着他,“住、住手!”
他冷然一笑,“你的声音在颤抖,怕?”他故意又加重了力道揉捏。
“住手……”她的脸越发潮红发烫,身体不受控制的发抖。
“女人上了船,唯一能做的就是暖我的了。”说着,位出锋将右腿强行卡进她的两腿之间,隔着两人的裤裙抵着她的私密之处。
严世安紧咬着牙,委屈又愤怒的泪水瞬间崩落。
见状,他退后一步,一把抓住她的胳臂,神情冷峻地道:“没有这样的决心跟觉悟,你就留在风息湾吧!”语罢,他将她往一旁一扯,打开房门走了进去,随即砰的一声,用力关上房门。
第4章(1)
翌日一早,位出锋将一百五十两交给金秀丽,要她在梅老板上门时将一百两交给她为严世安赎身,剩下的五十两则当作安置她的费用。
跟着他下船的二十名船员,在他的调动下,已陆续由李韶安领着,把要从风息湾送至他处的货物装上小船,先行返回破浪号上。
他则因为还有几件买卖要谈,而骆无争也尚有几样药材未购足,故延至掌灯时分才准备离开风息湾。
金秀丽送他们至酒馆门外,故意问道:“二爷真要把你捡到的猫留在我这儿?”
位出锋不自觉皱了皱眉头,并未回答。
金秀丽故作无奈的叹了口气,“你明明喜欢那只猫的,为什么不……”
位出锋不悦地打断了她,“金秀丽。”
“行行行,”金秀丽见他一副要杀人的表情,急忙讨饶道:“二爷别怒,我不说就是了。”
位出锋神情冷肃的瞥了她一眼,转身便领着路无争走了。
走了几步路,骆无争试探地问道:“二爷真要将初雪姑娘留在酒馆?”
位出锋烦躁地扫去一眼,“怎么连你都要找我麻烦?”
“二爷,初雪姑娘她……”
他眉心一揪,语气强硬地道:“别再提那个名字。”说罢,他迈开大步向前走去。
位出锋一走,金秀丽立即冲回酒馆里,飞奔上二楼,来到严世安跟几名酒馆女侍的房门前,她推开门,几个大步冲到床边,一把将严世安从床上拉起来。
昨晚因委屈而哭了一夜,两眼又红又肿的严世安惊疑的瞪大眼睛,“老……老板娘?”
“二爷要走了。”金秀丽严肃又急切地道。
严世安垂下眼睑,显得失落又无奈。
“你不跟?”金秀丽一怔,“你真想留在这儿?”
不,要是她留下,她的仇、冬梅及念祖的仇,谁报?还有,要是他不善罢甘休,仍想对严家的人不利,谁来阻止他?
她怎么能怕,怎么能退缩?为了保护她的亲人,她合该不顾一切,就算她将失去或牺牲什么,也不能逃避。
女人上了船,唯一能做的就是暖我的床。
没有这样的决心跟觉悟,你就留在风息湾吧!
严世安的脑海中浮现他说这些话时的神情,让她不自觉倒抽了一口气。只要能守护她的亲人,要她暖床又如何?
这一瞬间,她下定决心,有了觉悟。
看见她眼里坚定的光芒,金秀丽安心一笑,“快,他刚走。”说着,她便拉着严世安飞快的冲下楼,来到大门前,金秀丽抓着她的肩膀,定定的注视着她,交代道:“他会先到大街上的金老三铁器行,跟紧他,如果跟不上他的脚步,就到码头去等他,知道吗?”
严世安用力点点头,转身朝着她指的方向跑去。
金秀丽目送她的身影离去,唇角勾起一抹宽慰笑意。
“娘子,”岳平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这小姑娘看起来挺乖巧机灵的,怎么不留在身边?”
金秀丽回头瞥了他一眼,深深一笑,“谁捡的,谁负责,二爷的心让这只小猫悟热了。”
严世安一路来到金老三铁器行附近,刚好看到金老三送位出锋跟骆无争走出铺子。
她保持一定的距离跟在他们身后,幸好大街上熙来攘往,人声鼎沸,位出锋他们忙着办事,完全没注意到她。
跟着他们跑了半天,她又渴又饿,趁着他们跟一名卖膏药的贩子说话时,她捱近路边卖凉茶的摊子,准备买杯凉茶来解渴,眼角余光不经意一瞥,她见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她心头一震。
那人正是被位出锋从船上扔下海的马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