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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欢子,小爷的命是不是很值钱,怎么人人抢着要。」真有意思呀,拿他当豹子射,乔翊的眼眸一冷,露出森冽寒意。

  又是一支箭飞来,同样箭尖淬毒,容尽欢取出腰间的青玉碧竹笛翻腕一挥,箭落地断成两截。

  接着是连绵不绝的箭雨朝两人所处之地射来,几乎是箭箭凌厉,夹杂着破空之势而来。

  乔翊和容尽欢亦非省油之灯,他们先将胯下的马放开任其奔向他处,以免顾之不及伤了爱驹,而后两人有如两条银龙般窜出,一边以兵器挥开飞箭一边冲向箭射出的方向,只见十几名身着卫兵服饰排成两列,前列蹲射,后排站得挺直,前后一快一慢的配合着「宫中侍卫?」瞧见兵士的衣着,容尽欢迟疑了一下未尽全力,他不想错杀无辜。



  「杀手。」乔翊冷笑的挥动鲜少用到的兵器,三尺银锻软剑,剑光如虹横过其中一名侍卫颈项。

  虹光一落,身死人不知的兵卫仍搭箭上弓,直到鲜红的液体由线般粗细的伤处喷出,人才往后倒下。

  「杀吗?」容尽欢的玉笛一转,搭地一声,笛身前方多出三寸利刃。

  「你还跟他们客气不成,留下一个活口给刑部练刀就好。」敢要小爷的命,他先让他们过不了今日。

  「行,我左五,你右七,中间那个当粽子。」五花大绑,一条命留着见人间阎王爷。

  「嘿!小爷不平,为什么你五我七,刚好十二个你我平分才公平。」心太黑了,他居然多两个。



  嘴角上扬的容尽欢笑如皎月,明亮耀目。「人家想杀的对象是世子爷,下官不过倒霉碰上了,顺手帮忙一把而已,人要懂得感激,不要抱怨太多。」

  「成,你好样的,哪天你身上插了百来支箭成了箭猪的时候,小爷一定义不容辞帮你拔箭。」

  两肋插刀太矫情了,收收尸还可以,算是还他认识十来年的交情。

  两人谈笑风生之际,又有几名侍卫倒地不起,双目圆睁死不暝目、胸口、颈间、眉心或浅或深的伤口,血流不止。

  其他人见状虽心生惧意,但是没一个人背过身逃走,他们豁出去了以命相搏,不用箭改用长剑,近身搏杀,剑光交错,剑剑都是不留情的死招。

  但是这也不过是垂死前的挣扎,伪装成侍卫的杀手们虽然受过惨不忍睹的严苛训练,可是怎么及得上出招怪异,不照着剑招走而随意挥洒的乔翊,以及稳扎稳打,受过名师传授惊世武学的容尽欢,一个个死去的杀手皆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不敢相信自己会败得这么快。

  「只剩下你了,看要束手就擒,还是让小爷陪你玩两下。」先废了一只手,还是在小腿肚上划一剑,或是在脸上用剑划出一只溺水的乌龟。

  那道不算高大的身影不断后退,想着该如何脱身。

  「世子爷,温柔点,人家是姑娘家,别吓着人家。」眼前人阴狠无比的冷戾掩不住秀丽五官,细眉朱唇,目含丹露。

  「女的?」乔翊微讶。

  「要留要杀,下官担心她「弱不禁风」的身子骨禁不住刑部酷刑。」

  「呿!她下手可狠了,小爷的命都要给她灭了,不杀,留着,小爷倒要看看她骨头有多硬,能不能硬过对主子的忠心。」

  「是,下官遵命。」容尽欢笑容若煦阳,眉间眼底让人感觉到如沐春风的畅意,似是无害的春花。

  倏地,还在笑谈间的男人没了身影,再出现时已立于幸存的女刺客身后,她察觉到一丝气息近在咫尺间,手中的剑向后一刺……

  长指一点,定住。

  她刺向左侧,他却在右侧,声东击西,以独特的点穴法制住了满脸惊慌和错愕的女刺客。

  「那个捕到的「猎物」算你的,记得好生照顾着,小爷先走一步,不奉陪了。」

  这一身血腥味呀!不洗洗怎么见人,叫富春烧桶热水,顺便剖貂取皮。

  「世子爷,你也太不负责任了……」这么洒脱,说走就走,不留下处理善后?

  好个心狠的。

  啼笑皆非的容尽欢望着好友走远的背影,无奈的叹息声由唇畔逸出,「能者多劳」不适合用在他身上。

  回身一瞧,他嘴角的笑意变淡了,两指放在唇下吹了个响哨,驼着猎物,浑身雪白的马儿由远而近来到主人身边,他毫不怜香惜玉的将动弹不得的杀手抛上马背,一个跨步上马,戴着麻烦回京。

  第13章(1)

  花开无颜色,云衣织成锦。

  群雁向南飞,候鸟不北归,苍苍郁郁的野草已满地枯黄,一片、两片、三片……无数片的落叶纷纷离枝飘飞,随着风的摆弄飞起又落下,最后无力地垂落软泥地。

  收拾起秋装换上冬衣,萧瑟的北风飒飒,吹得人生倦意,晚起梳妆对镜贴花钿,挽髻插簪梳个同心髻,一柄翡翠玉梳斜插入发,淡淡抿点胭脂,妆点出好容颜。

  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下了整夜,光秃秃的枝干洒满银白色雪花,晨曦一照,发出五颜七彩的闪光,亮得绚丽夺目,宛若云层里的天宫。

  下了一夜的初雪天亮就停了,院子里洒扫的仆佣忙着将快融化的雪水扫除,铺上木屑和粗糠防滑,呵着冻红的手心赶着把手上的活儿做完。

  八角格子窗微开,粉腮酡红的娇美人儿托着腮坐在窗下,目光飘远的不知看向何处,眼神微露一丝丝迷惑和不解,发怔的任由一、两朵飘进窗内的雪片拂上芙蓉面。

  「小姐,好端端的叹什么气,一大清早就不懂得照顾自己,要是着凉了可怎么办才好,快披件袍子免得冻着了。」一只素白柔荑轻拂沾雪玉颜,将一件古纹双蝶戏花羽缎袍子披上纤袅细肩。

  「春柳,你跟我几年了?」感觉上好像很久了,她刚会走路时春柳就在她身边陪着她。

  「十五年了,小姐。」她犹记得第一眼瞧见穿得像小仙子的小姐时,她脸上挂着两行泪水,还走不稳就想学舞艺精湛的夫人跳舞,结果跳不好跌了一跤,拔着老爷养的牡丹出气。

  「你今年几岁?」她记不得了,好像大她两、三岁。

  「奴婢今年十八。」好快呀,一眨眼间,当年哭花小脸的小小姐都长成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眉眼如画,丽质天生,宛如出尘美玉般莹润。

  「咦,你都十八了,我居然没想过要为你配一门良缘,瞧我这胡涂性子,没有你们在一旁帮衬着,我怎能顺顺当当的活到今日。」她不是好主子,老是忘东忘西的,也没好好关注长年陪伴身侧的丫鬟。

  「小姐,你呀别心急,春柳姊姊还等着你出阁,当个陪房陪着你,省得你被夫家的姑嫂给欺负了,你找个小厮配了她,她也欢喜。」

  十八姑娘想出嫁,摇呀摇的坐花轿,一摇摇到夫君家……

  「唱什么小曲你啊,碧竹你这个死丫头敢取笑姊姊我,真是太久没搔你胳肢窝忘了痒吧!」

  这丫头连她也敢笑话。

  春柳臊着脸,追着碧竹满屋跑,欢笑声不断。

  过年前的岁末通常家家户户要除旧布新,宫里面也体恤尚仪局二十四司女官们一年来的辛劳,住得近的只要提出申请就能返家过年,一家团聚,而离得远光坐车就得一、两个月,来回往返不划算,大多留在宫中围炉,领领宫里发下约二十两的小红包。

  温拾兰赶得巧在腊冬前第一批出宫,那时枝头的梅花刚含苞还没开呢,这会儿瑞雪一过,一朵朵雪里红不就是台阁梅,赶着入冬提前开花,红梅满枝桠,缀得那银雪映红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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