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余光中,他看到枕头下有个诱人的小玩意,那是一件轻薄短小的丁字裤,性感豹纹和黑色蕾丝的设计,根本就是要让男人喷鼻血的。
童话中的辛蒂蕾拉(Cinderella)在舞会结束后,留下一只玻璃鞋,王子因此可以找人试穿,但他的兔女郎留下了一件小裤裤,这能当作寻人的关键吗?Well,他自己也无法确定……
无论如何,时针指着中午十二点,该是他回家的时候了,他穿好衣服走出房间,昨晚的热闹到今天只剩寂静,别墅内显得相当冷清。
管家站在门前,殷勤问:“傅少爷您早,请问有什么需要我服务的吗?”
你认识一位兔女郎吗?她的小裤裤在我口袋里,我想当面还给她,还想问她的联络方式。这番话盘旋在他脑中,可惜怎么也说不出口。
最后,他只淡淡说:“我先走了,代我向Uncle说一声。”
“是,您请慢走。”管家微笑回应。
傅至诚自行开车回家,一路上都在想,已经单身三年多的他,昨夜怎会那样放纵自己?是因为酒精的影响,还是他已寂寞太久?奇怪的是,他一点也不后悔,只盼望上帝再安排一次,让他们重新认识彼此。
他是学资讯出身的,应该相当理性,但这时他不得不求助于上帝旨意,否则他该如何是好?登报或上网协寻吗?一个二十六岁男子,寻找一个忘了穿走小裤裤的兔女郎,怎么想都挺怪的。
迷路加上找路,花了他一个多小时,才终于把车子开进自家车库,回台湾三个月了,他对那些曲折道路仍感迷惑,不像美国的公路宽敞笔直,他想他得多花些时间适应。
值得庆幸的是,他在台湾的家和旧金山的家很相似,都是独立的二楼洋房,附有车库和花园,后院有个泳池,还养了两只大型狗。
“我回来了。”他打开家门说。
“Vincent你回来啦!要不要吃点什么、喝点什么?还是要Mom帮你按摩?”高君菱看到儿子,一双眼就笑成弯弯的小彩虹,在她眼中,天底下没有比她儿子更帅气、更优秀的男人,就连她当初一见钟情的老公也一样。
儿子曾交过两个女友,在她看来都是女方高攀了,依照她儿子的条件,就算娶公主也不为过。但这几年儿子没再传出好消息,让她有点担心,万一他被同志诱拐去了怎么办?
以贵妇自居的她,自然出身富贵人家,她哥哥高天赐进军房地产后,摇身变为大地主,虽然品味恐怖了点,但为人热心爽朗,而且交游满天下,她才会建议儿子去参加他UncIe办的派对,说不定能碰上真正的公主呢!
“不用了,thanks Mom。”傅至诚拥有一个温馨的家庭,但母亲总把他当小孩看,天天嘘寒问暖,完全忘了他已二十六岁。
这时傅家老二傅诗羽走下楼,优雅地转了个圈,宛如伸展台上的名模,柔声问:“Dear Vincent,你看我这个包包漂不漂亮?”
他们兄妹俩从小在美国长大,彼此习惯称呼英文名字,平常说中文还算行得通,但若不是爸妈曾给他们请中文老师,可能连中文字都看不懂。
“Sure!Beautifil!”傅至诚明白这是唯一答案。妹妹小他三岁,在东区开了一家精品店,原本只是纯兴趣、做好玩的,反正父母亲给她的零用钱就花不完了,谁知不急着赚钱的老板,反而生意兴隆得很。
“喔呵呵~~那我要多进几个!客人一定会喜欢。”傅诗羽得意极了,认识她的每个人都很疑惑,像她这种美女为何没去当模特儿?其实是因为她超怕镁光灯,那种“啪!啪!啪!”的紧张声音,她听了就起鸡皮疙瘩。世事难两全,她选择退居幕后,当个精品店老板,每天打扮得美美的,又可交到志同道合的朋友,多么愉快!
高君菱抱住女儿的肩膀,在她颊上亲了一下。“Vivien你真有眼光,可不可以留一个给妈咪呢?”
她可不是普通的贵妇,而是个有文化、有风格的贵妇,举凡合唱团、绘画班、品酒会等都可见她的身影,而且绝对是团体中的风云人物。
“哼!”傅诗羽装出生气的表情,但是连生气也可爱得要命。“人家本来就挑了最好的那个,要等妈咪生日给你惊喜,现在你都知道就不好玩了!”
“喔呵呵呵~~”两人对看一眼,一同发出得意的娇笑。她们是全世界最有默契的母女,同样喜欢名牌和购物、美食和减肥,这样人生才有目标呀。
傅至诚的耳朵有点发疼,转向父亲说:“Dad,我回来了。”
傅家朗推一下眼镜当作回答,在这个家他是最没声音的人,总是在看报、看杂志、看电视,反正妻子和女儿会负责制造声音,他只要默默聆听即可。
傅至诚了解父亲的心情,有时他也会用沉默来面对,毕竟家里是太“生气勃勃”了,不过这也有个好处,众人都公认他和父亲为最佳绅士,就是被长期“磨练”出来的。
耳朵稍微适应后,他转向母亲和妹妹,极具风度地说:“”adies,请容我先回房梳洗,晚餐要吃什么由你们决定,我请客。”
“YA!”傅诗羽和高君菱一同欢呼,这下又有得忙了,努力的想要吃啥、穿啥,向来是她们最乐意烦恼的事。
回到房,傅至诚一件件脱去衣服,犹豫了半晌,从口袋拿出那件小裤裤,陪他走进浴室冲澡。
昨夜的记忆如潮水涌上,那位兔女郎的嗓音有多好听、红唇有多娇媚,他都记得清清楚楚,若非她及时解救了情况紧迫的他,恐怕他会成为派对上的余兴节目,一想到此,他对她更加深深想念。如果能给他再一次机会,他绝对不会让自己喝醉,至少也得先问她的名字呀!
他亲手洗净了那条豹纹丁字裤,感觉有股电流窜过全身,喔天,他真想立刻见到她!然而事实是,他对她一无所知,这件小裤裤是他和她之间唯一的牵连。
洗过澡,他在腰间围上浴巾就走出浴室,发梢仍在滴水,但他懒得管,他一心只想着那位兔女郎,他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要是就此失去联系,他一定会深深懊悔。
对了!他可以问舅舅高天赐,也就是别墅的主人,应该会知道兔女郎的身分。
打通了电话,他欲言又止地问:“Uncle……昨天在Party上,有位美丽又温柔的淑女……打扮成兔子,你知道她是谁吗?”
要问别的可能不知道,但这个兔女郎高天赐很熟。“喔!那是我干女儿,小琳啦!”
“真的?!我可以认识她吗?”太好了,他顿时喜上眉梢,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搭上线。
高天赐顺口报出一个地址。“你直接去清玄宫找她。”
“清玄宫?那是什么地方?”傅至诚相当困惑,他对台湾的了解仍停留在观光客的程度。
高天赐想都不用想,马上解决外甥的问题。“你走进去,说要收惊,一百块而已,超便宜的!然后问小琳在不在就可以了。”
舅舅都这么说了,就表示一切没问题,傅至诚再三道谢:“Thank you so
much!”
晚餐前,他开车出门,循着地址绕过大街小巷,终于找到“清玄宫”,里面香烟袅袅,有个穿古装的中年男子,桌上摆着许多尊神像,看来似乎是……家庭式的庙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