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撞死她了吗……死了吗?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刘俊雄敲了敲车窗,让原本就陷入惊恐不安的林亚真惊声大叫。
“你的车头怎么了?发生车祸吗?”
“你先上车再说。”林亚真颤抖着嗓音道。
“你有没有先报警?不然保险不会理赔。”刘俊雄上车就问。
“不能报警!”她惊恐的瞪大眼睛,异常激动的喊道。
“保险怎么办?”他虽然觉得她的情绪不太稳定,但也没有多问什么,“算了,你大小姐有钱,应该也不在乎保险那点小钱。”
“车头怎么办?可以回复原状吗?”林亚真想着,只要修复车头的凹陷与擦痕,就没有人可以査到她身上了。
“可以啊,又不是很严重,等等进保养厂就好了。”刘俊雄无所谓的说道。
“不行,不能进你们公司的保养厂!”林亚真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有认识的人吗?不会乱说话的那种。”
“林亚真?”他狐疑的看着她。“你该不会肇事逃浼吧?你有撞到人吗?”
“没有!”她立即大声反驳。“我才没有撞到人,只是跟一台轿车擦撞而已。”
“那你为什么不敢进原厂保养?”刘俊雄的神情也变得有些严肃,她的反应实在太不对劲了,活像看到鬼似的惊恐。
“因为……因为如果被我爸知道我出车祸,一定会禁止我开车,当然不能进原厂维修!”林亚真更加不耐烦了,“你到底有没有认识外面的人可以帮我修车啦?”
“是这样吗?”他不相信她的说词,但也不想干涉太多,反正怎么样也不关他的事。“我是有认识个修车师傅,从我们公司离职自己出去开业……”
“快!快联络他,叫他快点帮我把车子修好!”林亚真激动地道:“快点啊!”
刘俊雄看她的情绪起伏这么大,像个疯婆子一样,他不由得皱眉,感到不解与嫌弃,不过他可没那个胆量直接表现出来。
“好啦,冷静点,我现在就打。”
半夜十点,甄嫒坐在病床边,既担心又安心的凝望着熟睡中的母亲。
一个小时前,甄秀惠才从恢复室转到普通病房,手术历经五个小时,因为骨头碎裂的状况太严重,医师必须将所有的小碎骨清除干净,然后再用钢钉固定。
突然,她的眼前晃动着一个面包和一瓶奶茶,她转过头,看见沈光磊温柔的笑容,她浅笑收下。
“吃点吧,不然半夜肚子饿很难睡。”沈光磊劝道。
甄嫒从中午到现在都没有吃东西,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当时大家都在整理收拾早餐店,而他则趁着难得的平日休假想约她下午去看电影,缠了许久,她还是不答应,他只好失望的回家,才走了几步就听到非常刺耳的轮胎声,一回头,就看见甄妈发生意外。
“谢谢。”甄嫒这句话包含了太多,眼神中有着诉不尽的感激。
谢谢他帮忙叫救护东,因为她根本无法冷静;谢谢他大声斥喝她不准动受伤的母亲,因为她看见母亲身上冒出的鲜血就冲动地想抱起母亲;谢谢他一直在医院陪着她,让她高悬的心,在他诙谐与安慰的话语中暂时得到舒缓;谢谢他直到现在深夜十一点了,依然在她身边,还担心她的肚子饿不饿……
“那就陪我看场电影。”沈光磊咬了一口面包,挑眉无赖的说着。
甄嫒认真地看着他痞痞的笑脸,突然觉得他平常根本就是在演一个无赖而已,真正的他其实很正直、热心与温暧。
她低下头打开面包的袋子,状似无所谓地回道:“好啊。”
“好,那就:……嗯?”他难掩讶异地瞪大眼瞅着她,嘴里还咬着一小块面包,看起来既可爱又滑稽。
“不过,电影要由我来选。”甄嫒毫无意外被他错愕滑稽的模样给逗笑了。
她轻浅又温润的微笑,让沈光磊渐浙平复了惊讶的情绪,他有些闷闷的道:“你不需要这样,发生这样的意外,只要是正常人都会帮你的,你不需要为了报答我而勉强自己跟我看电影。”
他不希望值得纪念的第一次约会,她是出于感谢才答应。
甄嫒听了,内心也感到很矛盾,她看了眼他正经又落寞的脸庞,垂下了头,喝了口奶茶。
“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沈光磊闷得心里很不舒服,突然不想待下去了。
闻言,她感觉到一股失落感涌上心头,下意识开口唤道:“光磊,我……”
“别怕,你应该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吧?”他已经习惯用不正经的表情来掩盖他真实的心情。“鬼故事只是鬼故事,不必当真。”
原本失落的心情,因为他提起鬼故事而消逝,甄嫒没好气的道:“谢谢你的提醒,我原本没想到,现在被你说,我想我真的不用睡了。”
“都三十岁了还怕鬼啊,又不是小孩子。”沈光磊取笑道。
“怕不怕鬼跟年纪没有关系。”她瞋瞪着他,觉得他真的好讨厌,居然没事提起这种事来。
“别怕啦,我保证你等下就会想睡了,而且会睡得非常不安稳。”
“为什么?”甄嫒害怕地问道:“你听过什么吗?”
“鬼故事吗?我不知道耶,不过上网査下应该很多,如果你真的睡不着,无聊的话可以打发下时间。”
“不好笑。”她嗔道。
“好啦,不闹你了。”沈光磊笑道:“晚上护士还是会来检査,进进出出的,你想睡也会被吵醒。”
“喔,是这样啊……”甄嫒听了,突然觉得胆小的自己很可笑。
“我回去了。”
“好……”
甄嫒看着病房的门缓缓被关上,失落的心情再次浮现,此刻,她终于想清楚了,她并不是为了答谢他才答应起看电影的,只是今天发生的事让她终于有了借口与勇气答应他罢了了。
她暗自下了决定,等母亲出院,她一定要主动提出邀请,而旦他刚刚落寞的表情也令她不舍。
突然,病房的门被打开了,甄嫒惊讶又欣喜地抬头,却发现进来的不是沈光磊,而是护士。
“交班喔。”护士轻声对甄嫒说道,并指着自己的名字挂牌。“晚上有什么事请找我。”
“好,谢谢。”甄嫒向护士道过谢后,看着熟睡的母亲,心思被担忧母亲伤势的情绪所占据。
护士检査完甄秀惠的点滴就到隔壁床去,对着隔壁床的家属重复刚刚样的话。
早上十点多,宽阔的医院大厅早已人满为患,挂号批价处的广播叫号不断响着,摆放在中间的十排座位坐了很多老人家,领药的地方更是充斥着扯着嗓子询问药剂师的声音。
沈光磊左手拿着一束康乃鍪,右手提着一袋苹果,不断说着借过,还要小心不要挡到坐着轮椅的老人家,缓慢的往前进。
好不容易来到电梯前,他看到有病床、轮椅和一大堆人在等待三部电梯,等了两分钟,有部电梯的门开了,可是里面已经八分满,连轮掎都进不去,他即刻转身往楼梯间走去。
“台湾人真的很爱看医生。”他嘀咕着,认命的爬上六楼。
幸好他天天都有晨跑的习惯,爬六楼还算小意思,但仍有些微喘,他在甄妈的病房外稍作休息,调整呼吸。
“妈,休息几天没关系的。”
病房内传来甄嫒的声音,沈光磊就这么听着。
“你看我这样,最起码也要休息两个月,那又何必多休息这几天?”甄秀惠不认同的反驳,“好多人都已经习惯吃我们家的早餐,突然休息那么多天,你叫他们去哪里吃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