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习惯吗?”他问道。
“不习惯什么?”曹颖搅拌着咖啡,双眼有些无神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洛杉矶一直是她的家、她所熟悉的地方,可是现在,她却有一种很陌生、很不自在的感觉,她竟怀念起台湾的气息。
“老爸不在身边啊!”他提醒着。
“其实还好。”她诚实的回答。
“你没有一点失落感?”
“哥,我知道爸有阿姨的陪伴及照顾,他会过得很好,虽然换了个国家、换了个环境,但只要有心爱的人在身边,在哪不都一样吗?”她说完喝了口咖啡。
“你有些不一样。”他深深的凝视着她。
“我还是我啊!”
“不,不一样。”他很仔细的打量起自己的妹妹。“你有心事?!”“我没有心事。”她掩饰的一笑。
“别唬我了,我是你哥哥耶!”
“我说没事就没事,难道你要我编出一些事来吗?”她瞄了他一眼。“你自己不是也变了吗?你有多久没去冲浪、攀岩了?”
“我只是觉得有点懒。”他自嘲着。
“你的懒和阿姨的女儿有关吧?”
“曹颖,你见过海茵吗?”
“有瞄到过,但是我和她没有任何的交集。”她有交集的人是范恺沛。
“有机会你该和她做朋友,她比章宜欣好多了。”
“哥,听了你的话之后,我和宜欣已经疏远多了。”她也慢慢看到了章宜欣的另一面。
“那好,章宜欣这女人挺恐怖的。”
“她喜欢你并不是罪过。”
“可是她的心态教人退避三舍。”
“迷恋这东西本来就很奇怪又诡异。”她有点不起劲的表示。“不过过了就没事了。”
“曹颖,你在台湾是不是碰到了什么人?”他再迟钝、再粗枝大叶现下也感觉得出妹妹的异状,在台湾时他太专注在阿姨和曾海茵的事上,没有太去留意妹妹,看来他真是疏忽了。
“哥……”她有些乱了方寸。
“一定有个人,我没说错吧?”
“这……”她支支吾吾的。
“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吗?”他取笑着。“你都是个二十六岁的女人了,就算交男朋友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不需要遮遮掩掩的,除非对方是个已婚男人,那问题就严重了。”
“他没有结婚,至少我知道应该是没有。”
“你好像不是很有把握。”他有点担忧。
“我们……还没有那么熟。”她嘴上说得简单,但是心中却感到极度的苦涩,她和范恺沛的确没有那么熟,却已经上了床。
“可是一些起码的了解,你要弄清楚啊!”他摆出做哥哥的架子。“现在的男人很会骗女人的,为了达到目的,什么谎话都说得出来。”
“那也要女人愿意被骗,不然任何谎话都是有破绽的。”她淡然的道。
“我相信,你是聪明人。”他信任她自有分寸。
曹颖无法接话。
“到底是谁?”他仍旧没有得到答案。“是阿姨住院时所接触过的医生吗?”
她立即摇头。
“不是?”他感到不解。
“你怎么会想到那里去?”
“不然你还有接触过谁?”
“哥,不管我碰到什么人,一切都过去了。”她突然觉得好烦,坐立难安。“既然我都回洛杉矶了,那表示一切已画上了休止符。”
“如果这男人值得,你还是可以去台湾,要不然他飞来洛杉矶也可以啊!”他觉得距离不是问题。
曹颖摇头,有些要哭出来的样子。
“怎么了?”
“没什么。”她突然有些哽咽。
“小颖——”
“哥,别问了,不要再折磨我了。”她猛的起身,只有在很严肃的时候,她哥才会叫她小颖,而她并不想再碰触这话题,任何和范恺沛有关的事,她都不想再碰、再谈,她已把他锁进了心底深处。
“如果有我可以帮上忙——”
“没有人可以帮我的。”说完之后,她走入了人群,然而她的背影却是那么的孤单、那么的落寞。
曹世杰双手合十的搁在下巴上,看来他有理由去一趟台湾了。
星期六的台北清晨是灰蒙蒙的一片,起了个早,曾海茵决定去慢跑,其实说早起是骗自己的,因为自从曹世杰回洛杉矶之后,她的睡眠品质就变得很差,再加上提拉米苏就开在Tiramisu的对面,她怎么可能睡得好呢?
她下了楼,做了几个暖身的动作之后准备开跑,一辆计程车突地停在她的身边,她看到了曹世杰走下计程车,提着一个简单的小行李,站定在她面前。
这一幕不是梦境吧?!她不可能还在做梦,难道是她自己眼花了?眼前真的是他吗?
“海茵。”他先唤了声,并放下行李。
“曹世杰……”
“好久不见了。”虽然经过了近十二小时的飞行,但他看起来没有一点疲态,尤其是经过了一个多月之后再见到她,那感觉更是难以形容。
“你怎么会来?!”她难掩喜悦。
“想来就来了。”
“想来就来?”她的眼神带着生气、指责,瞧他说得多容易、多简单,好像他是从台中或是高雄过来的,如果是如此,他为什么不早一点来呢?
“我明天就得回洛杉矶了。”
“明天?!”她低呼。
“星期一得回去工作埃”
她不知道是该感动还是骂他吃饱没事干。“你大老远飞来,就只为了在台北停留二、三十个小时?”
“没错。”
“曹世杰,你的头壳有问题吗?”
“我的头壳没有问题,但我的心大概有了麻烦。”他看进她眼底,真情流露的说。
“你……”
“既然你讲电话是那么的冷冰冰,E-mial又从来不回,我只好自己飞来看看了。”他微笑的看着她,从不曾对一个女人这么的牵挂与不舍。
曾海茵的心其实很柔软,不像她平日所表现出来的那么冷硬,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很想这个男人,那些个失眠的夜,其实都和他有关,只是她不肯承认、不肯去面对罢了。
“看到我应该是高兴的吧!”他扬起嘴角。
“你看到我手足舞蹈了吗?”
“所以你并不高兴?”
“你希望我跳起来把你抱得紧紧的吗?”她损着他,可是眼底有笑、嘴角有笑,他真的是一个好帅、好Man的男人,他的确有本钱迷倒所有的女性,而这男人似乎真的是很在意她的。
“如果我这么要求,你会肯吗?”
“不知道。”她故做冷漠。“你又没有开口要求。”
“好,海茵,我要你现在紧紧的抱住我。”他命令着,想看看她会怎么做。
她没有犹豫太久,便上前一步,双手紧紧的环住了他的腰,这一刻,她想抱着他好好的大哭一场,原来有他在身边的感觉会这么的踏实、这么的有安全感。
“海茵……”他有些不能自已的轻唤她,并将她抱得死紧,好像是想把她捏碎了好融入自己的骨髓里似的,不想再放开她。
“我想哭……”她的话有鼻音。
“那就哭吧!”
“你明天要回洛杉矶?”
“那是明天的事。”
曾海茵不知道自己承不承受得了这种折磨,难道以后得不断重复和他相处个一、两天之后,就得眼睁睁的看着他搭上飞机飞到地球的另一端,她有必要这么虐待自己的心吗?想到这里,她理智了些,收回自己的手,并且尝试要挣脱出他的拥抱。
“海茵?”他皱眉于她的反应,不得不放开她。
“你其实是要来探望你父亲的吧?我几乎天天都能见到他,他很好。”她好像是他眼线似的向他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