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董老大夫很喜欢你这个徒弟,才会希望你多花点心思钻研医术。”
“这也没法子,我娘不喜欢我行医,毕竟我是姑娘,行医总是不便。”
“也多亏严姑娘喜欢捣鼓这些有的没有的,我才能享用到如此美味的馄饨。”
这个男人真的很难教人不喜欢,这话说得多漂亮啊!若非她心灵年纪比他大上十岁以上,肯定被他迷得团团转,甚至以为他对她有好感,要不,干啥净说一些教她心花怒放的言词?
严明岚赶紧收起满脑子的胡思乱想,礼尚往来的回道:“师傅若能有秦公子的胸襟,就不会老是嫌弃我没出息了。”
“董老大夫终究会明白严姑娘心之所在。”
“但愿师傅那个老顽固真能想明白。”
“严姑娘应该知道万应丸吧。”秦豫白突然又转移话题了,不过这次严明岚没立刻回应,而是迟疑了一下。
万应丸怎么突然变成了大明星?她状似随意的点头道:“万应丸是仁和堂的招牌,就是乞丐也略有耳闻。”
“我想向董老大夫买下万应丸的方子。我的商队往来大江南北,若是每次出门都要上医馆买万应丸总是有些不便,因此想直接买下方子,交由商队的随行大夫制成药丸,可是董老大夫坚持不卖方子,只能供应我大量的万应丸。严姑娘可否劝董老大夫将方子卖给我,我绝对不会用方子制作万应丸图利。”
他是商人?严明岚唇角一抽,若他是商人,干啥躲“鬼屋”?但这不是眼前的重点,而是秦公子要买万应丸的方子,为何舅公没告诉她?
“万应丸不只是在幽州,就是在兰州、燕州的医馆也买得到,秦公子实在不必浪费银子买方子。”她这个人向来信奉“宝物绝对不能独占”,因此万应丸开始受到瞩目之后,她就教舅公卖给其他医馆,由其他医馆赚取差价,这也是万应丸并非仁和堂独售的原因。
“行商之人难免遇到不可预测的状况,经过深山野岭遇到山贼,保住了性命,可能失去所有的财物,或者被暴风雨困在这儿不能动弹……总之,我以为还是备着方子更为稳妥。”
“这倒也是。”
“严姑娘愿意帮我出面说服董老大夫吗?”
略微一顿,严明岚好奇的问:“秦公子为何会找我出面说服师傅?”
“一来,仁和堂众人之中,我只识得严姑娘,二来,我见严姑娘聪明机灵,必然能找到法子说服董老大夫。”
“师傅那个人挺死脑筋的,我没把握能说服他。”
“严姑娘愿意帮我,已经教我很感动了。”
可是,为何他一副对她信心十足的样子?万应丸是她的方子,她想卖方子,舅公应该不会反对,不过外人并不知道,因此她一定要表现对此事一点把握也没有的样子,“我真的不确定能否说服师傅,只能试试看。”
“我明白,姑娘愿意出面帮我,这就够了。”秦豫白放下一块碎银在汤碗旁边,站起身,“但愿明日能够得到严姑娘传来的好消息,我告辞了。”
严明岚看着秦豫白上了一辆马车,微微皱起眉头,为何有一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他就从“敌人”变成“朋友”,这会不会差太远了?好吧,她承认自个儿是爱美之人,对美男子缺乏免疫力,这是人之常情。
“你怎么会认识那位公子?”严明清悄悄的站在严明岚旁边。
吓了一跳,严明岚懊恼的一瞪,“你干啥老是吓人?”
严明清一副踩到狗屎似的样子,“你最近胆子是不是太小了?”
“下次你小心一点,千万别落在我手上。”
“你还是先管好自个儿,可别傻傻的教人骗了。”这丫头聪明机灵,从小就自视甚高,可想而知村子里的男子在她眼中不是蠢笨就是平庸,如今出现这么出色的男子,她又是个贪爱美色,岂能不被迷得团团转?
严明岚哼了一声,“我有这么笨吗?”
“我记得有一回在仁和堂见到知府大人,你竟然两眼发亮的盯着人家,喃喃自语说着“果然具有探花郎风流倜傥的风采”,还差一点流口水,真是丢死人了!”
“……那是小时候的事,你干啥还惦记着不放?”第一次在古代见到美男子,一不小心就看到失神了,她又不是故意的。
“一次就让你贪爱美色的本性表露无遗。”
严明岚不服气的撇嘴道:“一看到里正家的喜儿姊姊,你就恨不得整个人扑上去,不也是贪爱人家的美色吗?”
张着嘴巴半晌,严明清气呼呼的转身往骡车走去,“回去了。”
做了一个鬼脸,严明岚转头招呼陈婉收拾汤碗和银子,便挥手走人。
第四章 药方非卖不可(1)
严明岚不曾见过舅公像此刻般严肃,好像天要塌下来似的,有如此严重吗?万应丸的方子已经卖了一次,再卖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干啥搞得如此紧张?
半晌,董致远阴沉的问:“那个人为何找上你?”
“他是馄饨摊的常客,知道我是舅公的徒弟,就请我帮忙说服舅公。”
董致远冷笑道:“他不来找我,跑去请你帮忙,这不是很奇怪吗?”
严明岚觉得他脑子秀逗了,“他来找过舅公,舅公拒绝了,不是吗?”
“既然知道我拒绝了,为何还要帮人家出头?”
“有银子可挣,为何不卖?反正我们都卖给北齐人了,为何不卖给自个儿的人?”
“我觉得他的身分很可疑。”严明岚稀奇的挑起眉,“舅公为何觉得他的身分很可疑?”
她知道姓秦的身分很可疑,是因为他们有过“鬼屋”接触,可舅公又是如何察觉到他身分可疑?
“我看他们不像商人。”安平郡主的画像刚刚出现,此人就找上门了,而且一看就知道来自京城,还是姓秦的,这教他不禁想到安国公府。
哼了一声,严明岚不客气的打量董致远,“我看舅公也不像个大夫。”
董致远气得举起手赏她一记栗爆,“你这丫头怎么胳臂往外弯?”
严明岚吃痛的双手抱着额头,往后一跳,“我觉得方子已经卖了一次,如今握着一点意思都没有。”
若非觉得那人身分可疑,不想与之牵扯,他绝对毫不考虑的将方子卖了。
董致远避重就轻的道:“我觉得他来头不小,我不想跟他有所牵扯。”
“他来头不小,我们更要卖了,要不,他因此怀恨在心,我们岂不是后患无穷?再说了,我们先是卖给北齐人,如今却不卖自家人,若是教别人知道了,藉此事大作文章扣上勾结敌国的罪名,我们不是死得更难看吗?”
昨晚她原本是在思考如何说服舅公,可是想着想着,她才惊觉卖给北齐人的后遗症,当然他们可以推说不清楚对方身分,不过若有人存心跟他们过不去,即使无法教他们获罪,给他们扣上屎盆子,接下来他们的灾难就会没完没了。
董致远顿时一僵,根本没想到这一点。
“舅公,这事已经不是我们要不要将方子卖给他,而是我们非卖不可。”
略一沉吟,董致玩缓了口气道:“这是你的方子,你想卖我也不能说什么,可是他很可能是朝廷派来的人。”
严明岚不解的眨了眨眼睛,“那又如何?”
董致远忍不住皱眉,“你爹难道没告诉你,朝廷的人诡计多端,最好离远一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