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严家当家相当感兴趣,又想,董老大夫识得安平郡主,严家当家应该也识得,不如从严姑娘身上着手寻找线索,至少严姑娘对他的防备心不大。
“严姑娘不善于隐藏心思,公子何不直接画画像试探严姑娘?”他觉得公子实在没必要如此费心,公子为了接近严姑娘可谓绞尽脑汁,这可是不曾有过的事。
“如今他们在明,我们在暗,董老大夫就是有所防备也无法考虑周全,若是我们化暗为明,确定他们真的认识安平郡主,鱼儿也吓跑了。”
“只要让严姑娘知道我们并没有恶意,严姑娘说不定还能带我们找到人。”
“我们没有恶意,但要他们相信我们没有恶意。”秦豫白摇了摇头,“就算安平郡主不愿意和亲,在先皇没有下圣旨之前,她跟石闵俊逃离京城不过是私事,不是国事,而先皇也早就驾崩了,石闵俊为何还继续带着安平郡主躲藏在外?我怕找他们的不是只有皇上,还有另外一派人马。”
略一思忖,箫河立即明白过来,“有人在追杀安平郡主?”
“这事要等见到石闵俊才能知晓。”
“石闵俊可真是厉害,竟可以躲藏这么久。”
“皇上还是太子时,他可是东宫第一高手,皇上最倚重的亲信,若他一直待在皇上身边,如今不是镇北将军,也是守卫西北的大将。”
“莫怪他会察觉到涌入盛安的难民有异。”
“要不,皇上也不会如此在意此事。”
“但愿这次真的能透过严姑娘找到石闵俊和安平郡主。”
第五章 宁王世子的打算(2)
秦豫白相信这次一定能找到人。
在外人看来,宁王世子梁士祺不太长进,只懂吃喝玩乐,若说还有什么可取之处,他好歹没有染上京城权贵子弟最大的恶习——包养戏子、流连青楼。
套一句他自个儿所言,没有银子挥霍就只能安分一点,但事实上并非如此,他也是有野心的,同样姓梁,为何他父亲只能待在燕州这种随时有饿狼扑上来的地方?
他喜欢京城,不是因为京城繁华似锦,而是那儿热闹得很,日子从来不会无聊,单是看着人家斗来斗去就很有意思,因此章家找他合作,他在能够接受的范围同意了。
老实说,他看不上章家,章家门第不高,已逝章纪所生的二皇子难以得到朝臣支持,可是章妃过世后,皇上允了章妃临死前的请求,让章家送另外一个女儿进宫,也就是妍嫔娘娘——这可是一个厉害的女人,如今可以说是后宫最得宠的女人,也因为如此,他觉得二皇子有机会争取那张龙椅。所以章家找上门提议互换利益,他不能不给个面子。
总之,别看他像个没出息的纨绔子弟,事实上他的身手可好得很。说起来,这也是因为他很怕死,毕竟他的身分很容易教人生出是非,一直待在父王身边的弟弟们也盼着他有个万一。
习武保护自己是必然,不过,自从皇上允他回到燕州,他的脑袋瓜就不再那么吸引人了。
结论是,高手也无法神不知鬼不觉跟踪他,只是想摆脱对方,他需要费点功夫。
回到客栈,梁士祺连喝了三盏茶方才觉得自个儿缓过气来,真是累死人了!
“你认为这是哪边派来的人?”梁士祺最讨厌被人家跟踪,这就好像后面跟着一只吵死人的苍蝇,一刀杀了他,不但小题大作又会让自个儿很惹眼,但是放任他当你的尾巴又觉得很呕。
如今他不过是个落魄藩王的世子,用得着盯着他吗?
文邮想了想,脑海只有一个人,“齐莫阎派来的人吗?”世子爷见齐莫阎好像没有派护卫的意思,不免有些恼了,索性在酒楼前面闹了一出,小小警告齐莫阎。
略一思忖,梁士祺苦恼的摇摇头,“我觉得章家应该不清楚他的底细,可是又觉得章家不至于如此糊涂,没仔细查清楚底细就将人放进来了。”
“世子爷若能知道他的底细,章家就能牢牢抓在世子爷手上了。”
梁士祺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我知道得太清楚了,章家只会看上我的顶上人头。”
二皇子若能如愿登上大位,最先处理的就是掌握底细的合伙人,所以啊,凡事留几分糊涂不是坏事。
“若非齐莫阎,究竟谁派人跟踪世子爷?”
“我怀疑是章家的人。”
文邮怔愣了下,“为何是章家的人?”
“我可以跟章家互换利益,当然也有可能跟其它人互换利益,章家防着我,派人盯着我也是情有可原。”
琢磨了一下,文邮心有疑惑,“章家刚刚跟世子爷合作,彼此的关系还不稳固,挑在此时惹恼世子爷不是给自个儿找麻烦吗?”
是啊,虽然他与章家接触时日不长,但是看得出来章家都是聪明人,最要紧的是行事谨慎,并未因为妍嫔娘娘受宠就真当自个儿是国舅家,皇上还曾多次赞赏章家门风好,要二皇子多与章家亲近。
“可是,若非章家还会是谁?”
“卑职不知道,可是总觉得不像章家的作风。”
“无论是不是章家,这事得弄清楚。”
“不如我们反过来跟踪对方?”
梁士祺摇着头,手指又开始敲着炕几,“今日顺利甩掉对方,却也惊动对方,想必暂时不会派人跟踪我,你想反过来跟踪对方也没机会……看样子,这事还是得从章家那儿下手。”
“这是为何?”
梁士祺自嘲的唇角一勾,“我这个宁王世子听起来很风光,可说到实权还不见得比得上章家,人家为何要跟踪我?若说我做了什么大事,就是与章家合作,我突然引人注目若没有章家的原因在内,我绝不相信,所以这事得从章家下手丰,也可以确定是不是章家派人跟踪我。”
“世子爷不方便进京,这事就交给卑职吧。”
“不,这事交给成华。虽然成华身手远不及你,但胜在机灵,更知道如何应付章家。”梁士祺下了炕,转去小书房,“我立即修书一封给章大人,你让成华进来。”
文邮领命退出房间。
“你说,宁王世子发现你的人?”秦豫白的声音很温和,但是站在他前面的陈掌柜却莫名的一颤,感觉一股寒意从脊背升上来,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宁王世子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难缠。”关于秦豫白,陈掌柜听过很多传闻——此人如三月春风,美好柔和,可是想进入铁衣卫的人,各个都是经过残酷考验的顶尖高手,若他真的像外表一样温润如玉,绝不可能成为铁衣卫第二号人物,而他不过十八岁;还有一说,他能够在铁衣卫呼风唤雨,是因为他相貌俊美迷得皇上晕头转向,深得皇上宠信。
无论有多少闲言闲语,撇开他是铁衣卫副指挥使不说,他最引人注目的身分是安国公长子,而安国公不只是皇上表弟,更是皇上的伴读,两人比亲手足还亲近,尽管如今安国公迷上出海,不在朝堂,他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还是无人能及。
“若我知道锦衣卫如今连跟踪一个纨绔子弟都办不到,我不会请你出面。”
“宁王世子绝不是纨绔子弟。”
“那宁王世子是什么样的人?”
“宁王世子很狡猾,虽然长年不在宁王身边,但却深受宁王信任看重。”
“宁王自个不行,他不信任看重长子,难道还盼着其它更不成材的儿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