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这么一回事,不过章家未免太大胆了,无论多大利益,这可是杀头的罪,章家如何敢冒险收养孩子?”
“章家应该是为了前朝留下来的兵力。”
严明岚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不会吧,文武不是一向对立吗?章家是书香门第,拥有一个相当有名气的学堂,用心经营,假以时日章家在文人心目中的地位势必无人能及,为何会惦记前朝留下来的兵力?”
“二皇子的生母章妃是个绝世美女,而章家的根基太弱了,再过个一、二十年也比不上百年书香传承的名门大族。”
“你是说,章家从那个时候就想着将女儿送进宫,因此跟前朝太子妃做交易,章家帮她养女儿,而她将手上的兵力交给章家?”
“应该说,前朝太子妃选中了章家,说动章家跟她做交易。”
想了想,严明岚点头道:“章家在明,当然是前朝太子纪找上章家,不过我觉得章家还是太大胆了,章家如何确定女儿进得了宫,还为皇上生下儿子?”
“富贵险中求,再说不过是个女孩儿,章家不必担心这个女孩儿会失去掌控,可惜章家万万没想到自个儿的女儿死了,他们不得不将前朝太子妃的遗腹子送进宫守护二皇子,可是如此一来,同时也让前朝太子妃留下来的兵力失去控制。”
仔细一想,严明岚就明白了,“妍嫔娘娘的实力已经超过了章家,而前朝太子妃留下来的兵力本来就是效忠姓魏的,章家根本使唤不动。”
“章家以为前朝灭了无法兴风作浪,却没想到前朝太子妃留了两手,儿子送到北齐,女儿放在章家。所以即便妍嫔娘娘没能进宫得皇上宠爱,前朝太子妃留下来的兵力也只会效忠皇长孙。”
“人啊,总是自以为聪明,喜欢与虎谋皮。”
虽然所有的关系都搞清楚了,秦豫白却还是很苦恼,“不过,这些都只是我们的猜测,无法证实。”
“你可以想法子诈她啊。”
秦豫白不解的挑起眉。
眼珠子贼溜溜的一转,严明岚笑得很狡猾,“若是皇长孙落到朝廷手上,你说妍嫔娘娘会不会紧张?”
略微一想,秦豫白就明白她的意思了。他握住她的下巴,低头狠狠吻了一下她红嫩的唇,满意的道:“果然是一只够坏的狐狸,不过,很可爱。”
严明岚突然想到他们暧眛的几乎没有空隙,赶紧趁着他没有防备时滚到一边,然后用轻松的口气说:“时候不早了,你应该回去了。”
秦豫白嘲弄的看了她一眼,抱了这么久了,这会儿才脚底抹油,这不是很可笑吗?不过,他没有找她麻烦,起身下榻,可是走到门边时他突然回头道:“他给你送了及笄礼,在你床上。”
“嗄?”
“你要嫁到安国公府,嫁妆不能太寒酸了,他特地给你备下的。”秦豫白似乎很不屑某人宠女人的德性,不过倒也没再多说什么,转眼消失在夜色之中。
他们不是一体的吗?干啥每次送东西都推给主人格?他是不是觉得送她东西不符合他的风格?算了,主人格也好,第二人格也好,反正都是他。
严明岚连忙跑出小书房冲进内室,果然在床上看见一个精致的五层梳妆匣子,雕着各种姿态的杜鹃……这是因为初相遇的那一夜,她用杜鹃花的叶子为他的人消肿止血吗?
她好奇的打开第一层,满满全是小猪状的金锞子,金灿灿的差一点闪瞎她的眼,不过这些小猪看起来会不会太肥了?小猪真要养得这么肥,早就进了人们的肚子;她接着打开第二层,满满一层的珍珠,饱满丰润,大小匀称,真教她开了眼界;她继续往第三层前进,这一层全是龙凤赤金镯,简直是暴发户……她看不下去了,接下来的盛况应该不会差太多了。许久,严明岚只能对着梳妆匣子发呆,这是及笄礼吗?这根本是私下给她的聘礼……及笄礼也好,聘礼也罢,这种被他宠爱的感觉彷佛整个人浸泡在蜜桶子里,从外到内都是甜滋滋的。
秦豫白一直不愿面对与梁玄睿真正的关系,如同爹所言,什么也不会改变,可是此刻看着皇上,他又觉得并非如此,无论他们的父子关系能否公诸于世,都无法抹去他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脉。
梁玄睿看着秦豫白以书面详述的报告,久久无法回神。
“皇上。”秦豫白轻声唤道。
“妍嫔竟是前朝太子的遗腹子。”梁玄睿自嘲的冷冷一笑。见到一个很像嫣儿的女子,他还以为嫣儿心疼他对她的思念,安排一个像她的女子来到他身边,没想到这是一个阴谋,章思妍是刻意模仿嫣儿……他早该猜到,这世上不会有第二个嫣儿,再相似也是假的。若说章思妍有意模仿腾儿,当初派人暗杀嫣儿的必然是章妃。
“这只是卑职的猜测,还未得到证实。”秦豫白好心的提议道。
“此事已经很明白了,何必证实?”从他呈上来的报告,梁玄睿也会做出相同的推论。
蒙家一直是大魏皇帝的亲信,蒙家愿意效忠的也只有魏家,正因为如此,大魏灭亡,父皇第一个收拾的就是蒙家,可是最终顾虑世人的眼光,蒙家倒是留下几个幼儿,本想着家产都充公了,他们能活下来就不容易了,还能有什么作为。然而父皇显然低估蒙家的实力,蒙家的孩子不但活下来了,而且已经形成一股力量。
“没有证据,皇上如何给妍嫁娘娘定罪?还有,前朝究竟还有多少残留的势力?找个理由将蒙鹰抓进牢里不难,只是他手下的人最后都会回到那位皇长孙的手上。”
在秦豫白看来,最重要的人物还是这位皇长孙,也就是那批难民的领头羊。皇长孙没了,前朝余孽就算有北齐当后援,又有前朝遗臣在朝中拉拔结党建立势力,也无济于事。
“你有何想法?”
“擒贼先擒王是吗?”
“是,因此最重要的还是要找到这位皇长孙的下落。”
“你不是说人应该隐身在盛安的难民当中吗?”
“难民有好几百个人,若不能确定真正目标,很容易在追捕过程当中教人跑了。”
“这倒是,你要如何确定目标?”
“卑职想藉由妍嫔娘娘引蛇出洞。”
略一思忖,梁玄睿就明白了,“你要放出假消息诱使妍嫔泄露对方的下落?”
“是,妍嫔娘娘最清楚皇长孙身在何处,也只能藉由妍嫔娘娘引蛇出洞。”
顿了一下,梁玄睿微微挑起眉,“这不是你的主意吧。”
闻言,秦豫白怔愣了下,“皇上为何认为这不是卑职的主意?”
“你应该不会想到从妍嫔的身上下手。”
是啊,当臣子的不好想着皇上后宫的女人,即使对事不对人,就怕不小心教人钻了漏洞,变成了对人不对事,这岂不成了觊觎皇上的女人?他可不愿意惹上如此可笑的罪名。
“这是阿俊家那个丫头给你出的主意吗?”
秦豫白没有回答,如此机密的事不应该告诉外人,即使是他的妻子。
梁玄睿也无意追究到底,同意他的作法,“此事不必顾虑太多了,你放手去做。”
“卑职还得请皇上做场戏。”最能诱使妍嫔娘娘上勾的人当然是皇上。
梁玄睿点头应了,随意的转而道:“夜深人静,朕经常想起你娘,敏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