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下和哉宠溺道:“若瞧见你如此活泼的模样,上官可以放心了。”
上官凌闻言大喜,“姊姊在你身边吗?”
“很可惜,”日下和哉摊摊手,瞄了眼密切注意他一举一动的上官羽。“她无法看见你、听见你的声音,只能靠我转达。”
上官凌失望的垂下肩,半晌后,她扬起笑容,“转告姊姊,我过得很好,请她别为我担心。”
“我会的。抱歉,凌小姐,时间不多了,请恕我速战速决。”虽只是声音,但毕竟扭曲了些许的时空,不能太久。
“先告诉我怎么出去吧。”她绝不会忘了这个粗心大意的阴阳师差点害她遇难。
日下和哉结了几个复杂的手印,透视上官凌所处之处。“将冰棺往左移三十公分,是锁魂阵的破阵之处,只要破了阵眼,石门会暂时开启,但要在一刻钟之内离开。”
“为什么?”她有不好的预感。
“石室的建造者设计在破阵时启动机关,石室及地道皆会在机关启动时开始崩塌。”
“是吗……”崩塌啊,上官凌神情复杂地看着冰棺中的女子,思付沐天云这么设计的原因。“你说你忘了做的是什么?”
“恢复你尘封的记忆。”
“我的记忆?”日下和哉知道她没有八岁前的记忆?
“凌小姐,你有勇气吗?”
“怎么说?”好奇怪的问题。
“你应该知道,回忆不一定都是美好的。”
她很清楚,若她真是阙若煦,所要面对的,不仅是如今的情况,更有令人心伤的过去,上官凌深吸口气,“无论如何,那都是我的一部分,我不会排拒,也不会害怕。”
“很好。”
日下和哉语音一落,上官凌感觉衣服内的玉佩瞬间发出高热,在她将玉佩拉出时,只见一道比日光更强烈的莹光直直地射向她眉心,将她脑中一道无形的枷锁击碎。
大量的记忆蜂拥而出,受不住头疼欲裂的痛苦,上官凌发出哀痛欲绝的尖叫——
第9章(1)
阙若煦回房,不意外地见到等候已久的沐天云,她垂下眼眸,福身问候,“义父。”
沐天云摆摆手,凤眸锐利地盯着垂首恭立一旁的义女,“上官凌在哪?”
她眸光闪了闪,“按义父的意思,囚于绣芳亭下的秘苑中。”
“说谎!”沐天云扬手,毫不留情地朝她芙面挥下。
阙若煦抚着麻烫的脸颊,水眸盈盈地望着盛怒的沐天云,“煦儿不明白义父的意思。”
“不明白?”沐天云冷笑,以掌轻拍她的脸,“小狐狸,你当真不明白吗?”
阙若煦咬住下唇,一脸脆弱地凝视着她心中唯一的景仰、唯一的恋慕。
就是这个表情,像极了苏如意,沐天云缓下声色,柔声再问:“上官凌在哪?”
他的温柔,让她心醉,亦让她心碎!他一直知道如何让她无法违逆,利用她对他的迷恋,索求她的忠诚、她的臣服。她有预感,她的爱情,已走到尽头!
阙若煦绕在舌尖的话才要出口,突地,地表隐隐震动,不远处传来崩塌的巨响。
沐天云神情一变,快手推窗,脸色铁青地看着秘苑所在的方向扬起一阵烟尘,随即恶狠狠地瞪着浅浅含笑的阙若煦,咬着牙一字一句道:“你做的好事!”
无视沐天云寒戾的杀意,阙若煦神色自若地漫步至妆镜前,梳理几近垂地的长发。
“你——”沐天云气怒得一掌就要拍上她的天灵。
阙若煦躲也不躲,闭上水眸,等待着心爱男子所赐予的死亡。
“想死?”硬生生的收回掌势,沐天云捏住她的下巴,残忍的在她耳边道:“哪有如此便宜的事?我有的是方法让你后悔!”他毫无眷恋的放开她,头也不回的离去。
阙若煦恋恋地看着他的背影,由衣柜最底层的暗格取出一套极为精致的大红嫁裳,凄然一笑,打开妆台的抽屉,将一件以绒布包裹的物品收进怀中。
*
上官凌望着冰棺中人那与十二年前无改的面容,手指恋恋的描绘着她的轮廓。“娘……”
从没想过还能再见面,更没有想过,再次见面是在这般的境地。
沐家庄是在阙家庄的原址上重建,无论是建筑、亭台水榭皆是仿照阙家庄当年的模样;沐天云带着她到处走动的原因就在于此,他在试探,试探她对无改的阙家庄是否有记忆。
“是这个阵困住了您吗?”她对冰棺中的娘亲低语。“爹找不着您,一定很急的。”
拳心紧握,她下定决心似地后退几步,朝冰棺中的娘亲三叩首,然后她定定地看着地上朱墨所绘的阵式。“请娘再等会儿,孩儿让您解脱。”
按照日下和哉所说,将冰棺往左推三十公分,朱墨所绘的中心处露出一块冰玉,上官凌取出腰袋中的银叶,沿着嵌入的暗沟将冰玉挖出。
就在冰玉离地的刹那,石室开始强烈的上下震动,石门也缓缓开启。
待震动一缓后,她拾起滚至一边的夜明珠兜在怀中,再次对冰棺中的娘亲三叩首。
“娘,女儿要走了,虽然无法让您与爹爹合葬,但我相信您会同意女儿的决定。”
上官凌咬牙,再次深深地看向冰棺中的容颜,轻声道:“请您安息吧,女儿在此拜别。”
忍住回首的念头,不管眸中泛起的湿意,上官凌强迫自己头也不回的离开。就着夜明珠的淡淡光辉,她在地道中疾速的奔跑着着。
日下和哉说有十五分钟的时间,而她和阙若煦一路走来的时间至少超过半小时,且地道中多岔路,若不是十分娴熟行走的路径,恐怕脱困的时间十分有限。
她爬上一座颇长的石梯,眼前呈现的是三条岔路。
“有走过这里吗?”上官凌在岔路前探头探脑,怎么也想不出有经过此地的记忆。
地表隐隐震动,落石坍塌之声愈来愈近,显示她的时间愈来愈紧迫了。
“不管了,往右吧。”
又跑了好一会儿,上官凌错愕的瞪着眼前的地下湖泊。
现在,她很确定,她真的——走、错、路、了!
更悲惨的是,后头不断轰隆作响的落石声,更明白告诉她没时间跑回原处找路的事实。
贝齿咬住下唇,观察着地下湖泊周围的地势,她很清楚自己不利且毫无退路的处境。
这湖不知有多深?她暗忖,边脱下鞋袜,以脚趾试水温。
“好冰!”她哀号出声。天要亡她是吗?以她目前的体能根本没办法在冰水中待多久啊!
细小的碎石不断自顶上落下,这个地方恐怕也撑不了多久。
知道没法子可想了,上官凌只好在原地做起暖身运动,缓缓步入水中。
“冷死人了。”频打哆嗦,她不住的抱怨。
她深吸口气,整个人往水中沉去,发现湖水颇深,且有股强劲的水流,她压下心中的喜悦,顺着水流的方向游去,只希望这次能走对地方。
*
和人过了百来招仍分不出上下,段风看着对手变换他怎么看怎么眼熟的招式,故意顿下脚步,在对手见机不可失一掌痛击向他时,在空中翻了个身,五指成爪,擦过黑衣人脸颊,两人分落两处,就见段风手上抓着一张人皮面具。
“君上昂,六扇门没事好做了吗?堂堂总捕头竟然屈就沐天云的保镖。”他不屑地甩掉手上的人皮面具,对这个老在重要时刻冒出来碍事的好友兼死对头很是厌恶。
俊俏中带着阴柔的男子勾起一笑,“有你出现之处总有热闹可看,我怎会错过?”